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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八章 落人笑柄

  姚暮染與霍宜崢回宮後,直奔帝凰殿而去。


  寬敞馨香的帝凰殿中,霍景城正寢衣半解,悠然側倚在床榻上慢慢吸著一壺雲煙。果香味兒的雲煙嫋嫋飄逸,令她憶起了去年上元節的雲煙閣一敘。


  兩人進去後齊齊來到床榻邊行禮。


  霍景城一看她滿頭滿臉的血漬,一時驚急,猛地被煙嗆了。


  “咳咳咳”


  姚暮染連忙上前為他拍背順氣,他顧不得自己,邊咳邊捉住了她的手,沉聲道“你怎麽受傷了?!”


  這時,霍宜崢帶著愧色道“回父皇,是兒臣為了讓母後回宮,所以請皇貴妃娘娘一道去蕭府激將母後,母後一時怒上心頭,就砸傷了皇貴妃娘娘。”


  “胡鬧!!”霍景城猛地嗬斥,又趕緊道“先出去讓秦安喊太醫!”


  霍宜崢出去囑咐了一聲,回來乖乖跪下了。


  霍景城看向兒子,訓斥道“宜崢,隻此一次,下不為例!往後你若再去為難皇貴妃,朕饒不了你!”


  霍宜崢道“是,兒臣知錯。”


  姚暮染勸道“陛下息怒,臣妾本就盼著皇後娘娘歸來,如今宜崢有了個法子,臣妾心甘情願一試,還請陛下不要責怪宜崢,他也出於一片孝心罷了。”


  霍景城看看他們兩個,麵色和緩了些“往後你們無需再在蕭府那邊費功夫了,一切順其自然就是。”


  姚暮染忽地跪在地上,鄭重其事道“陛下,臣妾有罪,臣妾前往蕭府擾了皇後娘娘的清寧,還衝撞了鳳駕,求陛下降罪!”


  霍景城不解“快起來,你是為了宜崢才去的,何罪之有?”


  姚暮染不起,道“臣妾臨走時給皇後娘娘留了話,說回宮來要向您告狀,那麽眼下,臣妾已經告了狀,陛下就得拿出一套處置才是。並且,不是處置皇後娘娘,而是處置臣妾。”


  霍景城被她弄得糊塗,問道“此話怎講?”


  姚暮染徐徐道來“陛下不但不用理會臣妾的告狀,還要以打擾皇後娘娘的清寧為由降罪於臣妾才是。如此一來,皇後娘娘見您並未受臣妾蠱惑,反還降罪臣妾維護了她,皇後娘娘自然會心生希望,記起陛下的好,對這夫妻之情重拾信心,那麽服軟回宮的希望就更大了。所以這就是所謂的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求陛下降罪臣妾,配合臣妾與宜崢的激將之法,為皇後娘娘的回宮再盡一次力。”


  話音剛落,那父子兩人盯著她瞧了好一會兒,彼此又來了一個十分默契的對視。


  霍景城看著自己的兒子道“宜崢,看清楚了嗎?這就是我南乾的皇貴妃,世人皆可冤她,但我們父子斷不能冤她,往後你若敢不孝順她”


  姚暮染抬頭打斷他的話“陛下說這些做什麽?說正事就說正事,別打岔。”


  霍景城聽話地收了話茬“咳咳,宜崢,你先回宮去吧。”


  霍宜崢作禮告退,臨走時,又轉身對著姚暮染道“皇貴妃娘娘安心養傷吧,宜崢明日到恣意宮看望您。”


  姚暮染心中一暖,如此便值了啊!頭破血流算什麽?隻要能在這對父子心中留了清白留了好,哪怕世人皆對她橫刀豎槍又有何懼?他們父子自會為她擋去千軍萬馬!

  等宜崢走後,霍景城一把將她抱上床榻,然後命人送來熱水備在床邊,他親自洗帕為她擦拭頭臉上已經幹固的血漬,一邊心疼道“你怎麽也跟著宜崢胡鬧?皇後分明情緒不穩,易怒易躁,連朕都招架不住,你怎能上趕著撞上去?”


  臉頰溫熱,被他輕柔地擦去了血漬,露出了一張幹淨清晰、眉目如畫的臉。


  姚暮染道“陛下,宜崢的激將法不是不可行,臣妾願意一試。那麽接下來,還請陛下降罪才是。”


  霍景城一手捏著白帕按在她鬢發裏的傷口上,另一手便將她摟入了懷裏,問道“怎麽降罪?”


  姚暮染想了想,道“嗯……罰臣妾兩年俸祿,責令抄寫女誡吧,陛下以為如何?”


  霍景城道“如此懲罰倒也沒什麽,依你就是。”


  姚暮染忽然盯著他笑得俏皮“那臣妾被罰去的這兩年俸祿,就找陛下補了?而且,我還要陛下雙倍補給我!”


  霍景城緩緩笑了“真是讓人又愛又恨!”


  不一會兒,殿中的溫情繾綣被打斷了,太醫來了。太醫看了她的傷,說是皮外傷無大礙,仔細包紮後便離去了。


  此時,夜色已濃重,霍景城留她在帝凰殿同宿。夜裏,麵對懷中自己心愛的女子,他自然蠢蠢欲動,卻礙於她頭上有傷怕她暈眩昏沉,所以不敢對她輕舉妄動,便有些煩躁輾轉。


  姚暮染見他今晚有色心沒色膽,壓抑的辛苦,她心中偷笑了一陣,決定捉弄。於是狀似無意動一下腿,正好用膝蓋輕輕碰上了他那危險之地。


  “嗯”他登時悶哼一聲,聲音暗啞道“你故意的?”


  “沒有。”她說了一聲,於是將臉埋進他的頸窩,卻故意將溫熱清香的氣息噴灑在他脖頸裏。


  抱著自己的男人果然渾身緊繃起來,邪火正在過遍全身。


  “忍無可忍,無需再忍,這可是你自找的。”話音剛落,他就猛地立起身來要扒她衣裙。


  姚暮染一急,當即抬腿想要踹他胸膛,結果這一腳卻踹在了他的臉上。


  兩人都愣了一下。


  霍景城回過神,脫口怒斥“荒唐!”


  豈料,他嘴上罵著荒唐,然而接下來他卻幹了一件更荒唐的事。


  他竟然順手抓緊了她的腳腕,張嘴就咬住了她潔白的腳趾。


  “啊——別別別!”姚暮染後悔也來不及了,一時間又疼又癢,不知該哭該笑。


  “六郎,我錯了,我錯了,你快放開”


  霍景城倒是乖乖鬆了口,卻又捉住她雪白的小腳撓起了腳心。


  “啊——咯咯咯——”劇癢難忍,姚暮染當即要瘋了,邊笑邊求饒。


  霍景城道“說兩句好聽的話來聽聽,我就放開你。”


  姚暮染笑得花枝亂顫,當即哄他“夫君,我喜歡你,愛慕你,敬重你,崇拜你,我想跟你永遠在一起!求夫君放開我吧。”


  某人眉開眼笑,鬆開她的腳打了個響指“成交!”


  兩人笑鬧一處,最後霍景城製住她,來勢洶洶看著狠,結果風聲大雨點小,實戰時卻對身下的她百般溫柔顧惜,千般小心體貼。


  翌日,一個真真切切的消息就傳出去了。


  盛寵無上的皇貴妃竟忽然被君王降了罪,不但罰了她兩年的俸祿,還責令她抄寫女誡。


  這個消息可謂是令人大跌眼鏡。大家不由深深好奇,到底是什麽原因能讓君王對自己一向愛惜的寵妃忽然轉了態度?


  原來,皇貴妃到蕭府探望了皇後,結果兩人卻發生了衝突,皇後竟對皇貴妃動了手。這下好了,針尖對麥芒,可想而知,皇貴妃回宮後自是哭哭啼啼要到禦前告狀了,可於君王來說,這手心手背都是肉,能怎麽辦呢?所以君王本著息事寧人的態度,當夜留下皇貴妃自個兒哄哄也就是了,並未表態。誰知第二日一早,心有不甘的皇貴妃又去了禦書房告狀,終於被君王斥責,嫌她擾了皇後娘娘的清寧,於是君王罰了她兩年俸祿,同時責令她抄寫女誡。


  這下可好,皇貴妃一下子落人笑柄了,這不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嗎?

  這個消息一經傳出,大家思量過後,忽地嗅到了一個苗頭,那就是皇後在君王心中還是有著分量的,之前關於君王有心廢後的流言,此時就失去了一些可信度。


  人心敏銳,很快覺疑,莫不是?君王立皇貴妃隻是為了嚇唬皇後,逼她服軟?實則,君王還在等著他的發妻嗎?

  午時,霍宜崢離開上書房後果然來恣意宮向她請安了。


  事到如今,這位小少年對她怎會不刮目相看呢?


  “娘娘為了讓母後回宮,這般委屈了自己,宜崢敬服,並感念娘娘賢德。”


  姚暮染淺笑“這是為人臣婦的本分而已。”


  話音剛落,一道清脆如銀鈴的聲音傳來了。


  “聽說哥哥來恣意宮啦?”宜雙小臉歡喜,跑進殿中拉起霍宜崢的手“真的是哥哥!嘻嘻”


  霍宜崢轉頭看她,笑得溫暖“最近有沒有好好聽皇貴妃娘娘的話?”


  宜崢慌不迭點頭“哥哥!我可聽話了!皇貴妃娘娘對我可好了!哥哥,以後你也常來恣意宮嘛!”


  霍宜崢笑著答應“好。不過眼下娘娘帶了傷,應該多休息,你不許纏她。”


  姚暮染看著他們兄妹,忽從心底覺得暖意融融,心情好的不得了。


  三日後就該辦冬至之宴了,但姚暮染這邊卻一絲動靜也沒有。霍景城納悶兒,便來恣意宮問她了。


  姚暮染解釋道“陛下,今年的冬至之宴不能辦,眼下皇後娘娘還在宮外,我的身份又實在敏感,所以不宜在宮中高調辦宴。”


  霍景城聽了,慢慢踱了幾步,神色為難道“可是,冬至之宴是老祖宗留下來的活動,也是我天家與朝臣官婦以示親好的機會,一年一度絕不可怠。南乾雖是四季如春,可老祖宗卻希望國人永懷居暖思寒之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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