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追凶(四)
姚暮染聽罷,忍不住笑了一聲,道“那今晚怎麽辦?你真要在我這裏過夜?”
霍景城道“不然呢?我那房間可是待不住了,會窒息。”說完,他又納悶兒道“你說,這女人不都是香的嗎?怎麽會……哎。”
姚暮染起身穿衣“好吧,那我要穿整齊了睡。”
霍景城嗤笑一聲“我若有心,你穿再多又能如何?”
她不為所動,他也悠然不動。卻專程等她穿整齊後,猛一下子翻起來,手勁強大,三下五除二就扒去了她的衣裙,整個過程快而淩厲,霸道勇猛,明擺著在用事實給她證明,我若有心,你穿再多又能如何?
等姚暮染反應過來時,被他的力量和速度深深震驚了。
她……幾時被他扒了的?她……反抗了幾下被扒了的?怎麽感覺自己還沒撲騰幾下就敗了?
男人,果然有他們的可怕之處。
姚暮染吃了他這個下馬威,便學了乖。隻拉住被子裹好自己,無言一抬眸,卻見他眸海深幽,依舊盯著自己。她心裏一怵“你……你還盯著我看做什麽?這不都被你脫了嗎?你快躺回去!!”
“好。”他答應一聲,竟乖乖躺了回去。誰知一陣天旋地轉,他又把她拉到了他的身上。
這下換姚暮染趴在了他的身上,她懵然無措,正要離開,誰知他卻抱緊她的腰,認真說話了。
“姚暮染,在北越軍營的那個馬場裏,你險些摔馬,我救了你,當時,你就這樣趴在我身上。其實那日,不瞞你說,我很煩躁,因為想要女人卻沒有合適的,煩躁之下才去騎馬散心,結果卻讓你勾得燥火更甚。”
姚暮染聽他說的如此直白,俏臉‘唰’地紅透了。她使勁推他,讓自己躺了回來,並背對他,輕聲道“別說了。”
“偏說。”他又追來從身後抱住她,在她耳邊輕聲說話,聲音低沉十分蠱惑人心“你知道嗎?自那日後,我總會夢見,我們倆在夢裏在夢裏……呃”
姚暮染一聽他說那個“呃”,就知道不是好話了。她當即用腳踢他的腿“別說了,離我遠點!”
他不為所動,更緊地擠過來,還用腿壓住了她的腿,阻止她的反抗。
“你說,我那些夢,有朝一日會成真嗎?”
姚暮染被他壓製的動彈不得,而他身上竟隱隱傳來一股炙熱,他的鼻息也帶著灼熱,聲音都已低沉暗啞,仿佛沉入了意亂情迷之中。
姚暮染頓感不妙,這情形,似乎有些危險了
而此時的反抗,應該會激發一些什麽東西,比如,一個男人的狂氣,一個男人的征服心,和一個男人最後的理智
想定,她不敢再動了,拿出軟法子來緩解困境“六郎,我好困,你讓我好好睡覺行嗎?”
霍景城道“好,那就回答我的問題。我那些夢,是否能成真?”
姚暮染聽罷,心中歎息“六郎若真想成真,此時便可。我殘花敗柳之身,也沒什麽高貴的,六郎若有興趣,我奉陪便是。”
霍景城一聽,二話不說鬆開她躺了回去“睡覺。”
姚暮染心口一鬆,卻也一暖。她輕聲道“六郎,我的心對你來說,就那麽重要嗎?”
他以手覆額閉著眼,重重吐出一口氣“自然了,我不喜歡的女人,我也不在乎她們的心。但我喜歡的,我就希望她也恰好喜歡我。這才是男女之間最美好的事。”
說著,他又追了來抱上她“但我感覺,你也是喜歡我的,否則你不會在夢裏那樣慌急地喊我。那麽,你到底是從哪道坎兒上過不去?說出來,六郎給你解惑?”
兩人已經談開了,也就沒什麽可藏著掖著的了。姚暮染道“其一,你身份尊貴,我自知配你不起,我是棄婦,還會誤你聲名。其二,我不想跟了你再去領略天家的勾心鬥角,我不想再過那樣的生活。其三,我的心還很亂,不知道自己是否喜歡你。其四”
“等等等等”他趕忙打斷了她。這麽一條一條被她說下去,他聽得心都快灰了。敢莫在他心中這麽簡單的事卻有這麽多過不去的坎兒嗎?這可讓他如何是好?
霍景城慢慢開口“咳咳。也別四了,就這三條,我先挨個給你說說?”
姚暮染不說話了。
霍景城認認真真道“其一,英雄不問出處,女子不計出身貴賤。別論尊卑,咱們真情至上行嗎?你那前夫真情至上,還跟我家兄弟有一腿呢。至於誤我聲名,你想想,已經都誤到這個地步了,咱就坐實了算了。還有,當日在金鑾殿上,我承認與你有私情,其實也是借著他們的嘴給我開了我自己不好開的口,那日我能扛,今後我照樣能扛。”
姚暮染聽得心弦一顫,久久無法平靜
他接著道“其二,關於天家的勾心鬥角和如履薄冰的生活。你若願意相信我,那麽隻要我霍景城能自保一天,便會保你一天。我若有保不住你的那一天,那也是因為我死在了那一天。”
“別胡說!”姚暮染忽地失聲。白日裏才夢到他死了,此刻他又親口說出了‘死’字,實在刺耳。
他低笑一聲“瞧,多在意我。連聽都聽不得我死。”
姚暮染無言以對了。
他接著道“其三,你說,你不知道自己是否喜歡我。哎,咱們降低一下標準,隻要你不討厭我,就當是喜歡我,行嗎?”
“噗嗤”一聲,姚暮染什麽也不說就隻是笑“咯咯咯”
他還是第一回聽她這樣笑,是前所未有的暢快由心。她的笑聲動聽柔婉,聲聲落在他的耳中,竟會讓他生出驚喜來
他笑道“難怪形容女子嬌笑要用花枝亂顫,我告訴你,你再這麽顫下去,若是碰到了我危險的地方,你可就危險了。”
姚暮染馬上不笑了,並往牆上擠了擠,避一避他。
誰知他也跟著擠來“好,就這樣再接再厲,咱們今晚一定可以合力擠倒這堵牆的。”
姚暮染“你你別擠了,我的臉都貼到牆上去了。”
霍景城“那你別背對我了,轉過來貼我懷裏多好。”
姚暮染“不。”
霍景城“過來,還有一句最重要的話,我得當麵跟你說。”
姚暮染“不。”
霍景城“看來我又得親自動手了。”
姚暮染“……”
最後,兩人麵對麵了。他慢慢靠近,將額貼在她的額上,兩人鼻尖相觸,氣息交織。他字字鄭重道“姚暮染,六郎很早就開始暗戀於你,六郎真心在你,摯愛是你,所求是你,一切都為你。”
姚暮染默默聽完,心弦震動久久不能平息。此時才知,原來他早已對她暗戀已久。
原來他們之間的這一場糾纏並非臨時起意,而是早已紮根。
眼前的男人,也不是風流成性,而是早有真情。
此時再尋蛛絲馬跡,那麽算來,該是有一年了。他就那樣默默凝望了她一年嗎?
若真如此,那麽她該是將他傷成了什麽樣?
推他下水,逃跑,逃避,直到,明確的拒絕……
眼眶乍濕,她輕聲呢喃,語氣艱澀“六郎……我……對不起,我的心還很亂,再給我一點時間吧。”
“好,睡吧。”他在她額頭落下一吻,將她更緊地收入懷裏,兩人齊齊融入夜的靜謐。
直到石房外傳來一陣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兩人齊齊睜眼對視,才知彼此都未睡,卻無端相擁裝睡了許久。
“公子?公子?”一道聲音在隔壁的石房前低低響起。
是梅風!他們終於回來了!
兩人眼中齊齊一亮。事情能否有轉機,全看他們幾人了!
暗夜朦朧,萬籟俱寂。
霍景城拉著姚暮染的手匆匆向著居民區外的林子走去,梅風靜靜跟在身後。
原來,梅風幾人不負所望,真的捉回了嬋娟母子和春華姑娘。並且梅風心思縝密,抓回來人後沒敢往居民區裏帶,生怕她們三人驚動了居民,讓人還以為他們要拐賣島上婦女,那可就說不清道不明了。
一路上,霍景城與梅風主仆倆一問一答,了解著抓人時的細節。
待他們主仆倆問完了,姚暮染又道“六郎,待會兒我們見了嬋娟,是直接指認她,還是先問問裴四的死?”
霍景城道“先別打草驚蛇,當作什麽也不知,先問問裴四的死,看她怎麽說。”
三人一路來到了薄霧彌漫的林子裏。隻見眼前人影繚亂,蘭風三人滿頭大汗,手裏一人抓著一個,嬋娟與裴娃倒是平靜了下來,似乎被安撫的不錯。可另一位春華姑娘卻被菊風捂著嘴,看樣子無法鎮定。
“後爹!”裴娃見霍景城來,精神一振就要往他跟前蹦,卻被蘭風抓著撲不過來。
霍景城走近他,抬手摸了摸他的頭,道“小子,沒事。現在,我讓蘭風陪你回去休息,你要記住,千萬別吵別鬧,不然若讓人知道後爹和你娘在這兒夜會,那可就不太妙了,知道嗎?”
裴娃半信半疑“那我阿娘呢?她什麽時候回去?”
霍景城捏了捏鼻梁,道“呃我和你娘夜會完了就放她回去。好了,蘭風,帶他回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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