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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男兒流血不流淚

  “你你……”承王妃一下子氣懵了,霍景柔卻不給她反擊的機會,扶上春屏的手搶先道“走吧春屏,陪本公主去為八嫂祈祈福,盼她早日生個兒子好坐穩王妃的位子,不然別的姬妾母憑子貴,遲早上位!”


  主仆兩人說走就走,將氣極語結的承王妃甩在了身後。


  卿兒靜靜看了半天,這時道“母妃,是不是卿兒做錯事了?母妃和姑姑都生氣了。”


  承王妃此時再看女兒,就有些意難平了,凶她道“亂叫什麽!!她才不是你的姑姑!她在笑話你是女兒身!你也是個不爭氣的!你怎麽就偏是女兒不是兒子!!否則她上哪兒笑話我們?”


  卿兒被她這麽一凶,委屈地撇了撇嘴,可是撇了半天都不見母親來哄,終於“哇”一聲哭了出來。


  恰在這時,霍景逍也從帝凰殿出來了,他的臉色極其難看,整個人仿佛醞釀著暴風雨,隨時會爆發。


  他沉著臉剛一下台階,卿兒就奔著他去了“嗚嗚嗚……父王……嗚嗚……”


  霍景逍見女兒哭兮兮的,按捺了一下心情,抱起她道“卿兒怎麽了?”


  卿兒哭道“母妃凶我……母妃說我不是兒子……”


  霍景逍聽罷,看向了一旁神色悻悻的承王妃,冷聲冷氣道“兒子又如何?不得寵愛再優秀也無濟於事!!”說罷,他抱著卿兒大步離去了。


  ……


  這頭,霍景柔亦是哭兮兮地回到了尚書府。方才在承王妃麵前有多麽冷傲,這會兒就有多麽沮喪。無子之事上,終究是人前戴了麵具,人後獨嚐辛酸。


  她甩開春屏的手疾步走著,一邊落淚一邊風風火火地進了房間。喬奉之正悠然地坐在窗前的美人榻上擦拭寶劍。


  霍景柔一見他,滿心委屈一起湧了上來,衝過去抱住他就哭。


  喬奉之莫名其妙,慢慢放下劍,問道“你這是怎麽了?”


  她傷懷不已,道“奉之,為什麽我就是不能懷你一個孩子?還要我怎麽做啊?太醫也看了不少,個個說我身子無礙可以生!這半年多來坐胎藥也喝了不少,可就是,就是這麽難!!”


  喬奉之這才明白她傷心何來,於是溫聲勸道“子嗣上,也講究兒女緣的,緣分到了也就成了,緣分不到也強求不來。”


  霍景柔使勁擦了把淚,道“話雖如此,可我就不信這個邪了!我偏要強求!再說,我們成婚半年多了,我遲遲無孕,你臉上不也沒光嗎?指不定外頭的人都怎麽說你呢。”


  喬奉之不以為意,道“說就說吧,就讓他們以為是我這個夫君無能,公主你也能挽回幾分顏麵。”


  “話怎麽能這麽說?我們夫妻一體,你的顏麵就是我的顏麵!”說罷,她起身往他膝上一坐,摟著他的脖頸道“夫君,從今日起,你不許再出去,多陪陪我,我就不信我懷不上!到時看那八賤人還用哪張嘴來嘲笑我挖苦我!”


  喬奉之道“公主,還是別勉強,順其自然吧。”


  話音剛落,房門被敲響了。喬奉之看看霍景柔,她乖乖從他身上下去了。


  “進來。”


  房門被輕輕推開,原來是府中的一個侍從進來了,稟報道“尚書大人,宥王府派人來了,說請您即刻過去一趟。”


  喬奉之揮退了侍從,慢慢起身,卻被霍景柔一把拉住,問道“你昨日才從那邊回來,怎麽今日又叫你過去?這半年來我不多說什麽,你們就這樣蹬鼻子上臉嗎?”


  喬奉之一陣無奈,道“公主別惱,想必那邊有事,我過去一趟再回來就是。”說罷,抬步離去。


  霍景柔氣憤不已,衝著他的背影喊道“你再這麽下去,怕是霍景遙都能懷了我也懷不上!!!”


  ……


  “見過尚書大人!”宥王府門前守兵齊齊行禮。


  “嗯。”喬奉之目不斜視走上台階進府,剛一進去,就看霍景遙正等在裏邊。


  “怎麽了?”喬奉之出聲,霍景遙見是他,連忙迎上來“奉之,八哥方才來了,心情很糟的樣子。這才讓我派人喊你過來,也不知是什麽事。”


  喬奉之邊走邊道“八哥人在哪兒?”


  霍景遙道“就在你們上回下棋的亭子裏。”


  “嗯,我過去看看,你回房去。”


  霍景遙見他不讓他跟著,當即道“你和八哥到底有什麽秘密?怎麽一個個全背著我?”


  喬奉之道“沒什麽秘密,一些瑣事不願惹你操心罷了。好了,回房去吧。”


  霍景遙半信半疑“真的?那好吧,那我依舊到湖邊一邊釣魚一邊等你們,行嗎?”


  喬奉之停住腳步,側眸看他時,一側長眉微挑“釣魚?”


  霍景遙一見他這幅樣子,連忙擺手“不不不,這回就隻是釣魚!真的就隻是乖乖釣魚!絕不幹別的!”


  “嗬!”喬奉之笑了一聲,繼續走起。霍景遙連忙跟上,一邊對著下人囑咐“去去,快去給我備漁具,拿到煙波亭下的湖邊。”


  喬奉之一進煙波亭,果然見霍景逍正麵色隱怒坐在石桌旁,他生氣時,俊魅的臉不再是邪笑涓涓,而是滿滿的冷酷,眉宇之間凝聚著一股令人望之生畏的危險氣息。


  “八哥。”喬奉之叫了一聲,霍景逍轉過臉來,冷怒之色依舊不減,開門見山道“奉之,玩完了,我們沒戲唱了。”


  喬奉之聽得莫名,翩然幾步在他對麵坐下,道“八哥還請詳說。”


  霍景逍一拳砸在了石桌上,震翻了茶壺,碧綠的茶水蜿蜒流下,茶壺咕嚕嚕滾動著,霍景逍越看越燥,幹脆一把抓起茶壺砸向了亭中的紅柱上,憤聲道“父皇竟然要我去北越擇一封地長駐!!”


  喬奉之一聽詫異“竟有此事?”


  霍景逍眸光如刃,狠狠盯著一地殘渣,道“就方才,我與王妃進宮探望,父皇竟然說,讓我盡快在北越擇一封地,三日之內出發!”


  “眼下什麽時機?父皇病重,太子反叛,灝王監國,局麵已亂!諸王都紛紛上奏想要回京,父皇卻在這個時候要我去北越封地!這不擺明了疑心我,打發我,暗示我永遠沒有更上一層樓的機會???”


  喬奉之聽罷,深思片刻,慢慢分析道“八哥說的不無道理,看來陛下的確是疑心了您,或許更確切來說,他早在半年前就疑心了您。隻是陛下這個人,對外手段果決,但對自己的兒女卻優柔寡斷,總想息事寧人,不願傷任何一子,所以他一直容著八哥。直到如今,他病重了,局麵也亂了,他感覺自己壓製不了八哥了,這才終於下了決心讓八哥離國。”


  霍景逍道“是啊,父皇駁了諸王想要回京的奏請,也把本殿遠遠打發到北地,他肅清周遭,自個兒好專心地待在裏麵等著六哥回來,再為六哥粉飾太平,扶他坐上帝位!!”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同樣都是兒子,我哪裏就比六哥差了?父皇的眼裏卻隻有六哥一個兒子!!真是不公平,不公平!!啊——”他長吼一聲,又是狠狠一拳砸上了圓柱。


  底下釣魚的霍景遙終於被驚動,匆匆上來了“你們在幹什麽?怎麽打打砸砸的?哎呦八哥!你的手流血啦!”


  霍景逍推開他,道“男兒流血不流淚!!八哥就是流盡最後一滴血,也要謀得所求如願以償!更要護我承王府,護我九弟!!”


  霍景遙一臉茫然,向喬奉之投來求救的眼神,喬奉之道“景遙,沒事,下去繼續釣你的魚吧,我會代你寬慰寬慰八哥的。去吧。”


  “哦。”霍景遙猶猶豫豫地下了亭子。


  喬奉之來到霍景逍身側,道“八哥別惱了,此事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陛下既然疑心你連番對付東宮,那麽我們就消他疑心便是。”


  霍景逍聽他說得成竹在胸,眉宇也跟著一緩,問道“消他疑心?”


  喬奉之點頭“不錯,消他疑心,至於怎麽消,不過就是臨時變通,將計劃中的一步棋提前走了就是。且看陛下還要怎麽決斷吧。”


  霍景逍迎上他的眼,兩人對視之間,彼此心領神會了。


  又坐了一會兒,霍景逍一肚子的燥火總算是消退了大半。喬奉之這才起身告辭。


  霍景逍一臉意外,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亭下湖邊那塊,道“真是破天荒了,你今日不留著陪他??”


  喬奉之淡淡苦笑“不了,府上後院那邊起火了,今日若不如約回去,這把火怕是要燒得我焦頭爛額。”


  他說得詼諧誇張,霍景逍也聽得了然,心情又是一緩,邪魅的慣笑又回到了唇邊,他道“兩邊周旋,還真是累啊。”


  喬奉之但笑不語,行禮離開了。出了宥王府剛走了一截,竟迎麵遇上了熟人。


  綠闌與福全也看到了他,兩人一愣,旋即行禮。喬奉之還沒說什麽,那兩人就兀自平了身,十分默契地一起繞過他離去。似乎除了尊卑之間的禮數,與他已經再無任何可說的。


  喬奉之慢慢回頭,看著他們兩人離去的背影,久久駐足。


  半年前,那一人的離去,傷了好幾顆心。綠闌驚聞噩耗,急火攻心從而小產。福全終於肯回尚書府,然而回來一月,在去袁府看望了一趟出月的綠闌後,竟自請要離開尚書府,去袁府當差,跟在綠闌的身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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