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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捉鬼(一)

  霍景柔在鏡前自賞,無視他的臉色,反而笑顏如花“六哥,你看到了嗎?我得償所願了!喬奉之終於要娶我了!”


  霍景城沉著俊臉,道“景柔,別傻了,馬上去父皇跟前,請求退婚。”


  霍景柔依舊笑著,自顧自地照鏡子,一邊道“六哥,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霍景城以手支肘,揉了揉額角,道“喬奉之待你並非真心,我就不信你看不出來。他那般寵愛他的夫人,卻能在朝夕之間說變就變你不好奇嗎?他與雲策決裂,退我東宮黨,背後又怎是沒有緣由的?還有,他既然與我已經分道揚鑣,為何又要娶我的妹妹?”


  霍景柔渾不在意道“六哥,別講這麽多了,朝堂局勢是你們男人的事,我不懂也不願懂。我隻知我是女人,一生所求,也不過是個如意郎君。若六哥還要阻攔,我這第二場婚姻便不要六哥的祝福也罷。”


  霍景城一聽,喉中一堵,默然無語。縱是再不願相信,不願接受,此刻卻也心知是覆水難收了。


  他喟歎道“你真的就那麽愛喬奉之?”


  霍景柔反問“六哥不也是那麽愛姚暮染?愛到放在眼皮子底下,卻近不得碰不得,隻能悄悄護著。六哥,或許朝政大事你最通透,但情愛上,你遠不如我透徹。你之所以能以君子之德來護這個女人,是因為這個女人心不在你,你覺得無需強求。可是六哥,若有朝一日,姚暮染跑來告訴你,她愛你,她要你,她撲進你的懷裏訴說著綿綿情意,那麽你呢?你還會維持君子之風遠遠看著嗎?不!你不會,那時,你會冒天下之大不韙,也要將這個女人留在身邊,日夜廝守!那時,你就會覺得,今日的我,並非是愚蠢,而是情之所至!”


  霍景柔一步步走近他,神色認真“六哥,我固然已經守得雲開見月明了,可六哥也別擔心,眼下局勢是不錯的,他們夫婦分離,我嫁喬奉之,你守姚暮染,人心非石,六哥一定可以暖熱她的心。等熬過這一段,終有一日,六哥如願走上了那個位置,到時一切都不用擔心了。因為,曆史是強者寫的,到時六哥說她是誰她便是誰,無人敢再說,她是喬奉之的前妻。”


  “那麽,還請六哥別再阻攔妹妹了好嗎?妹妹答應你,就算嫁了喬奉之,我不但不害姚暮染,還會幫襯著六哥保護她,怎麽樣?”


  霍景城聽她聲情並茂說了一堆,卻無動於衷,冷聲道“少往我身上扯!前路是黑的,且走好當下再論吧!”


  霍景柔問道“那麽六哥到底是成不成全妹妹?”


  霍景城沉聲道“你和喬奉之瞞得如此機密,就怕有人阻攔節外生枝!如今父皇聖旨頒下,還輪得到我成不成全嗎?我作為兄長,隻想提醒你,喬奉之此人,本性已變,非你良人,嫁之可悲!免你鑄成大錯回頭無路!”


  霍景柔道“那麽多謝六哥的提醒了,所求如願,妹妹勇往,無所懼。”


  霍景城聽到這裏,長長吐出了口氣,道“我再問你最後一句,若他日被負,可後悔今日?”


  霍景柔堅定搖頭,毫不猶豫“此嫁幸與不幸,是凶是吉,是善是惡,絕不後悔!哪怕最終風起揚沙,一無所有,也絕不後悔!”


  “嗬!”霍景城忽地冷笑一聲,一字一句道“好,好,好!”


  他無可奈何,束手無策,隻留下了三個“好”字,拂袖而去。


  ……


  晚間,姚暮染正在一院燭光中與自己對弈,黑白子皆由她操控,她縱觀局勢,步步斟酌落棋。


  黑白子正纏鬥的不可開交時,忽然有人敲門了。福全打開院門,來人信步走進了院中,姚暮染抬頭一看,為之詫異。


  來人竟是——杜琰。


  “姚暮染,這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有這般閑情逸致?”杜琰說著,來到她的桌旁觀望棋局。


  今日他穿著一身窄袖黑衣,手腕上還纏了黑色的護腕,腰間也豎著黑色的腰帶,上麵沒有配任何掛飾。這一身黑衣顯得他的俊臉越發白皙清透,眉目分明。但整個人也多了幾分酷色。他穿得如此幹練簡潔,仿佛是要上陣殺敵似的。


  姚暮染不緊不慢起身,朝他福了福身,道“民婦見過杜大人。不知今日杜大人來此是有何事嗎?”


  杜琰唇角帶著似有若無的笑意,道“無事不登三寶殿,我能上你的門,自然是有事。”


  說著,他伸手從棋盤上捏起了一顆黑子放在手中打量,語氣認真道“姚暮染,信我一次,如何?”


  姚暮染聽得惶惑“杜大人,此話怎講?”


  杜琰隨手丟回棋子,轉頭看她,神色十分認真“姚暮染,你若想活命,今晚便聽我的。聽著,現在讓你的侍從與侍婢離開院子,找個地方待一夜,明早再回來。然後……我再教你。”


  姚暮染一頭霧水“杜大人,如此是為了哪般?還請明示。”


  杜琰眉頭一挑,道“女子就是囉嗦。事後再解釋,現在,照我說的去做!”


  他的語氣竟是不容置疑,姚暮染無言以對,實在不知該不該信他,更不知這究竟是鬧哪出。


  福全與碧芽亦是懵懵站在院子裏,不知這是何情形。


  杜琰見她們主仆三人一動不動,彼此大眼瞪小眼。他幹脆轉身看向他們,命令道“馬上離開!”


  “大人,這到底是怎麽了?”福全看了看姚暮染,麵色為難又困惑。


  姚暮染心思一動,忽然道“福全,碧芽,你們照杜大人說的辦吧,快去,晚上找個客棧住,明早再回來。”


  碧芽猶豫道“夫人,看這情形,眼望著是要出點什麽事情了,我們若走了,那您怎麽辦呢?”


  姚暮染心中一暖,道“碧芽,無事,去吧。這不,還有杜大人在此坐鎮呢。”


  福全與碧芽對視一眼,兩人快速離開了。


  杜琰打量了一圈院子,道“姚暮染,怎麽忽然又信了我,暢快起來了?”


  姚暮染道“杜大人若是想害我,也不必打發我的下人出去了,否則我這邊一出什麽事,那兩人皆是人證,能證明杜大人今晚古裏古怪地來過。”


  杜琰聽罷,皺了眉“你怎麽就這麽會算計?你就不能隻單純的信我,信我這個人嗎?”


  姚暮染反口道“你倒是做過一件讓我信任的事情也算呐。曾經酒後不管不顧衝進我的帳篷,還給了我一耳光,後來到了南乾,你的夫人又對我諸多不滿,誰知她會吹個什麽枕邊風,讓你維護嬌妻也對我不滿?”


  這下子,杜琰臉色一冷,說不出話了,憋了半天才道“這些舊賬還翻它幹什麽?且住,不說了。接下來,滅了院中的燈吧。”


  “你到底在搞什麽鬼?”姚暮染忍不住道。


  杜琰在廊下徘徊,一邊滅燈,一邊道“不是我有鬼,而是你這院子今夜必然會來鬼,我便好心前來幫你捉鬼而已。”


  姚暮染一聽,霎時緊張兮兮,疑神疑鬼看了看院子,隻覺得害滲,聲音有些輕顫道“什麽鬼?你是在故意嚇我吧?”


  院中一寸一寸暗了下去,杜琰的臉在夜色裏看不大清了,他道“你也會害怕?”


  最後一盞燈籠也被滅了,院中徹底暗了下來,姚暮染抬頭看看月亮,發現今晚的月光都不甚暗淡。一時間,竟有些毛骨悚然、不寒而栗。她不由往他身側近了近,一邊說話給自己壯膽“自然了,我是人又不是石頭。那……那接下來怎麽辦?你到底是什麽時候轉了行,改去捉鬼了?”


  朦朧中,忽聽杜琰低低笑了幾聲。下一刻,纖腰一緊,姚暮染已被他摟住腰帶進了懷裏,男子獨有的氣息撲麵而來。姚暮染心頭一驚,脫口質問“你做什麽?啊——”


  這忽然而來的一聲驚呼,是因為杜琰已經抱著她躍上了屋頂。耳邊微風驟急,身子淩空,心無實處,叫她結結實實嚇了一跳。


  等兩人在屋頂站定後,杜琰才放開驚魂未定地她,道“喊什麽?我能把你怎麽著?”


  姚暮染懸心而放,隻是對於他這一連串的迷之行事越發疑惑了,問道“你……你到底在做什麽?你別這樣吊著我,行嗎?”


  借著月光,姚暮染看到杜琰俯身趴在了屋頂上,似在隱藏埋伏。他一抬頭,發現姚暮染還直愣愣地站著,當即有些粗魯地拉下了她,讓她趴在自己身側,道“杵在那兒等著被鬼上身嗎?”


  姚暮染捶打了一下他的手臂,沒好氣道“杜大人,你究竟是在做什麽?你快告訴我行嗎?”


  杜琰壓低了聲音,道“接下來聲小些,你也別再問了,我隻知有鬼,卻不知那鬼要耍什麽花槍,一切隻等鬼現形了才知全貌。”


  “哦。”姚暮染趴著乖乖不說話了。


  微風無聲,暗夜靜謐。兩人跟木頭一樣趴在屋頂上,靜靜等待著什麽。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姚暮染等得滿心緊張,不由舔了舔微幹的唇。這一幕恰好被杜琰瞧見,他眸華微漾,趕緊轉回了頭,卻在下一刻,喉結不由自主地滾動了一下。


  “這究竟要等到什麽時候?”姚暮染趴了太久,實在不舒適,輕聲呢喃了一句,便撐起手臂想微微動彈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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