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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醉裏又逢君

  “綠闌,若我真的挽回不了奉之了,我也想離開這裏了,到時,我留給你一筆錢,你拿著好好過日子,找個尋常人家嫁了,一生安穩和睦。”


  “還有福全,他便繼續跟著奉之。哎,我們這些人,可能很快都要散了,從此各奔東西。”


  姚暮染絮絮叨叨地說著,說著說著,眼前忽然一黑,仿佛被人擋住了去路和光線。姚暮染頭也不抬,拐向左邊,可那黑影又擋在了左邊,於是她又拐向右邊,誰知那陰魂不散的黑影也跟著挪到了右邊。


  姚暮染這才皺眉抬頭,朦朧所見,是一個年輕好看的男子,姚暮染滿眼茫然與他對視,兩人大眼瞪小眼,瞪了半天,姚暮染終於反應了過來,道“是你?”


  那男子見她認出,淺笑著道“嗯,是我,恭喜你,這次沒有認錯。”


  姚暮染皺眉“袁大人為何擋我去路?難不成,你還真的相中了我啊?不行不行,你誤會了,我可不是京中名媛,我是官婦,所以,你離我遠些。”


  袁墨華朗朗一笑,道“怎麽兩次見你,你都醉著?這女子裏也有酒鬼嗎?”


  姚暮染無心多說,也沒有深想,不客氣道“還請讓開。”


  “讓開?”袁墨華說著,挽起袖子,亮出了手臂上的咬傷,道“抱歉了,在下非但不讓,還要讓你賠我呢,你說,你賠我嗎?”


  姚暮染莫名其妙,道“登徒子,我陪你?我陪你你也未必要的起!”


  袁墨華托腮深思“可是,在鳳都城那一晚,你分明說了你要賠我的啊?”


  “鳳都城?”提起這三個字,姚暮染心中先是一痛,旋即才起疑“鳳都城那一晚?哪一晚?你……”


  袁墨華道“就是你撒了酒瘋的那一晚。你酒後砸了我的窗,砸了我的窗也倒不說了,還讓你的侍從砸暈了我的人,砸了我的人也便不提了,你還親口咬破了我的手臂,這一筆一筆,怎麽個賠法?咱不好生算算嗎?”


  姚暮染一聽,一下子睜大了朦朧的桃花眼,指著他道“你……你就是……”


  “對,恭喜你,這次也沒認錯。”袁墨華道。


  “你……你……”姚暮染什麽也說不來了,原來鳳都城那一個傷心的夜晚,那一個撒了酒瘋的夜晚,遇見的就是這個男子,德妃的胞弟——袁墨華。


  難怪今日席間,他主動與她搭話,說她應該喜歡辣的東西才是,這不就是在諷刺她,那一晚的潑辣嗎?

  袁墨華見她說不出話,沉吟片刻,輕出一口氣,道“罷了,看你今日喝醉了,且先不討債。走吧,我送你們回去,順道認認家門,改日閑了直接上門討債不是更好?”


  姚暮染氣得不輕,道“你!我……我賠你就好!你又何必追到家裏?我一介婦人,若讓債主追上家門,這張臉還往哪裏放?夫君的顏麵又要往哪裏擱?你還讓不讓我活人了?”說完,她拿出錢袋,卻發現帶的不多,情急之下,又把頭上的金釵玉簪一一取下,通通遞給他,道“這些……你先拿著!若嫌不夠,說個地址,明日我再讓家中侍從送去就是!”


  “哈哈——”袁墨華笑著將這些東西全部歸還給她,道“罷了,不與你玩笑了,這些東西我不但不能收,改日還要再送上一些呢。實不相瞞,本官挑來挑去,就看上了你身邊的這個侍婢,改日重聘上門,就看喬夫人給不給這個麵子了。”


  “啊?”


  “啊?”


  姚暮染與綠闌齊齊驚呼。姚暮染感覺到,綠闌攙扶著自己的手有些發顫了。她不明白這發顫的意思,是喜,還是不喜。


  姚暮染定定神,見他不再糾纏那晚的事,於是振作精神,道“袁大人,你也看到了,本夫人不勝酒力,喝的多了,而家中小婢的終身大事,也不能這般倉惶決定,不若改日清醒相談,如何?”


  袁墨華一口答應“好!明日午時,仙風樓,恭候大駕,不見不散。”


  姚暮染終於得以脫身,與綠闌繼續回家。身後的夜色裏,兩個男子,一遠一近,一前一後,默默跟了許久,直到她進入了家門。


  ……


  宥王府中,酒宴匆匆備好又被匆匆撤去。霍景遙與喬奉之回到了房間,今夜,兩人竟都相對無言。


  這時,府中侍從前來稟報,稱承王殿下來了。


  霍景遙聽罷,看了看喬奉之,道“奉之,你先坐坐,我去去就回。”


  離開房間後,霍景遙與霍景逍迎麵遇上了。


  霍景逍邪魅俊惑的臉在夜色裏看來,妖異而又神秘。


  霍景遙看了看身後的房間,生怕他與喬奉之碰麵,連忙拉著他往別處走,一邊道“八哥八哥,這邊請。對了,我回來都好些日子了,你怎麽今日才來看我?”


  “那你不知道去找我嗎?”霍景逍反問,旋即冷哼一聲“罷了,知道你如今金屋藏嬌,一刻也舍不得邁出,隻好我來找你了。”


  霍景遙嘿嘿一笑,打著馬虎眼。


  兩人來到了一處六角亭子裏,霍景逍看著如水的夜色,眉宇間似有悵然,開門見山道“景遙,八哥出師不利,手下的楊恒栽了。”


  霍景遙訝然“楊恒?就是那誣陷六哥扶風園養著北忠王寡婦的楊大人?他他他……是你的人?”


  霍景逍輕輕出了口氣,道“就連你都不知道他是我的人,誰知父皇卻看出來了,誣陷之事過後,父皇叫我進宮,話裏話外好一番警示敲打,哎。出師不利。”


  霍景遙想了想,道“這麽說,就是你指使楊恒去誣陷六哥的?”


  霍景逍瞪他一眼“什麽誣陷?這根本就是六哥的請君入甕!他先是故意放出消息,讓人以為他和北忠王側妃有一腿,接著,人就一趟趟地往扶風園跑,將我們的眼線引過去,我們查探後發現,扶風園地契上寫的還真是北忠王側妃的名字,你說我能不大喜?誰知楊恒一狀告到了父皇跟前時,這些證據竟然全變了!地契上也不是寧宛姝這個名字了,住在那裏的女人也不是北忠王側妃了!”


  “什麽?竟有這等事?”霍景遙詫異。


  “你以為呢?”霍景逍看他一眼,嚴肅道“所以景遙,六哥已經對我們出手了。他這一招請君入甕,既除去了我手下的暗黨楊恒,也讓父皇疑心我有了劍指東宮之心。可謂是一箭雙雕。”


  “怎麽辦?八哥吃了這等暗虧,可如何是好?”霍景遙道。


  霍景逍沒好氣道“如何是好?嗬!對我來說,你少添亂就是好了!”


  霍景遙一臉無辜“我我怎麽添亂了?我才從鳳都城回來不久,什麽也沒幹啊?”


  霍景逍道“在這節骨眼上,你又將喬奉之藏進了府上,隻會讓父皇疑心,你我一計不成再生一計,又在分化東宮黨了。”


  霍景遙恍然大悟。


  霍景逍一甩衣袖,堅決道“所以,趕快讓喬奉之走……”


  “八哥八哥!且住,且住!”霍景遙慌不迭打斷了他的話,道“八哥啊,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你可知,這下子,不用我們挑撥,奉之也已不與他們一黨了,否則,奉之會不明白局勢嗎?他住在我宥王府,躲著六哥與雲相,其實就是在過渡,在漸漸退出。我就實話告訴你吧,奉之這個人,已經是我們的人了。”


  “什麽?你這番話可靠不可靠?”霍景逍問。


  霍景遙信誓旦旦道“自然可靠了。你都不信吧?我以我的個人魅力,把奉之搶過來了,嘿嘿嘿。”


  他笑得一臉得意,霍景逍卻另有所思,道“景遙,你可別上當了。喬奉之為何忽然轉了性子變了態度,要撤離東宮黨與我們為伍?”


  這下子,霍景遙的確笑不出來了,慢吞吞道“這個,我雖然不知,但我相信他!”


  霍景逍無言以對,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他一眼,挖苦了一句“走了,不耽誤你們共度了。”


  誰知,他才轉身走了幾步,忽地又停下來了,回到亭子,麵色不自然道“你……你和他……”


  “我和他怎麽了?”霍景遙問。


  霍景逍麵色越發僵硬,道“就是……就是,你們,你們之間,真有情愛?”


  霍景遙一愣,旋即捧腹大笑“哈哈——八哥,你也對此事好奇啊?哈哈……”


  霍景逍別過臉,冷聲道“笑什麽?好生回答就是。”


  霍景遙意猶未盡憋回了笑,道“自然是有情愛的,他都親了我,每晚同榻而眠,還能有假嗎?八哥該不會以為,這是奉之的美男計吧?”


  “咳咳,不無可能。”霍景逍的臉色越發難看,硬著頭皮道“那……那你們還做了什麽?”


  “該做的都……”霍景遙說到這裏,猛地對上了霍景逍詫異的臉,他仿佛隨著他的話提起了心,隱著一絲緊張。


  霍景遙見狀,又想笑了,道“該做的都……還沒做。這不,得慢慢來嘛。”“咦?不對呀八哥,你怎麽這麽關心此事啊?難不成……你也想試試斷袖之情?”


  霍景逍板著臉道“少胡說!女人都打發不過來了,更別說什麽男人!我就是一時納悶罷了,始終不信男子之間會有什麽情愛。好了,走了走了!”


  “八哥慢走!兄弟不送啦!”霍景遙心情大好,目送他離去後,回到了房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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