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熔岩(十五)
「呦,還真是湊巧,我們這剛還在麗樂樓撲了空,便在這處遇到。」
聽到聲音,雪女一點點轉身,瞧見面前四人眼底不由冷冽幾分,可不正是池淹四人。說話者蓬頭垢面,著一身黑色袍子,但若細看便會發現,此衣並非黑色,雪女不由凝眉,不知道他身側的池淹是如何忍受得了這人,好歹也是個修仙之人,用個最簡單凈身術當真有這麼難嗎。
「你們傷不到我。」勾起的唇角帶有一絲嘲諷的弧度,當真不是雪女說大話,以她修為,若真要鬥法,這三界中還真沒有幾位仙人可比,不過是她從未離過雪山,鮮有人知罷了。
「哼,雖不知這紅光為何物,但你明顯剛為它重傷,竟還如此大言不慚。」
那長須老者說完便拿著拂塵向雪女這邊掃來,雪女輕勾唇角,嘴角血跡跟著一起嘲笑這人的不自量力,只輕輕揮手,一面冰牆便擋在雪女面前,拂塵掃過,仍是絲毫未動。
長須老者見狀面露尬色,他沒想到自己這一擊竟是連碰都沒碰到雪女,另外兩人見狀也順勢朝雪女攻擊而來,仙器打在冰牆上發出一聲聲震耳的聲響。冰牆另一側,池淹冷眼站在一旁,透過被三人攻擊的冰牆看過去,只見雪女似是並未將他們放在眼裡一般,悠悠的轉身凝視繞著竹林的紅色光芒。
池淹見狀,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右手偷偷凝出一團金色火焰,瞅准了時機向雪女襲去。這次這團火焰並不像那三人的仙器一樣被冰牆擋住,火焰還未觸及到冰牆,那冰牆就如感受到這火焰的威力一般軟了下來,直接破成碎冰掉落在地。
雪女正在思考著如何破這紅光,也沒想到自己的結界會這麼容易被池淹破掉,冷不防的被那火焰從背後打了一下,只覺渾身都散架的似方才那破碎的冰牆一般。
「鳳凰火中。」雪女只覺得鼻尖與口中全都充斥著一股血腥味,看向池淹手心火焰,咬了咬牙將口中淤血吐出,白色血液與地上碎成散片的冰牆胡亂的交融在一起,不消片刻便化成一片水跡滲入泥土中去。
雪女本就被那竹林紅光所傷,如今又被這鳳凰火偷襲,也是強撐著最口一口氣,迫使自己沒有向地下倒去。
她目光陰騭地看著池淹手中火焰,鳳凰火為她剋星,而世上現今能凝出鳳凰火之人除了欽瑜便是妙南。妙南所凝鳳凰火為藍焰,所以池淹手中鳳凰火必定出自欽瑜之手,但雪女不信欽瑜會主動將鳳凰火賜予池淹,只是對池淹身後之人隱約有些猜測。
知曉雪蕊秘密,所說之話能讓池淹深信不疑,且能拿到鳳凰火種,除了那九重天的天帝,雪女想不出第二人來。
「不然你以為我會毫無準備的便來尋你嗎?」
鳳凰火在襲擊雪女后並未散去,依舊在其周圍盤旋,將她圍起。池淹冷眼看著因鳳凰火炙烤而面容扭曲的雪女,嘴角笑意越發明顯,先前攻擊雪女的那三人此時也是含笑站在一旁看著。
雪女源體為雪,原為極寒之體卻被這鳳凰火包裹著,她只覺體內似也有一串潛藏已久的炙火被這鳳凰火誘引,馬上便要衝破而出。
池淹看到雪女因為痛苦而嘶吼著趴倒在地,面上神情愈發激動,這是鳳凰火與雪女有所感應了。雪蕊是為雪女魂體,但得到雪蕊的法子除了除去雪女將她魂體取出之外,還可以鳳凰火為引,將東湖聖水注入其中,壓住雪女自身靈力,便可將她魂體剝離,雪蕊自然得手。
只是這法子,斷比身死要痛苦千萬倍,在雪女意識清醒時讓魂體離身,正與直接從人身上抽筋剝皮無異。
雪女倒也不是對鳳凰火沒有辦法,先前在雪山妙南便曾拉著她一同研究破解鳳凰火的術法,因為這個她還沒少被妙南用她的藍焰灼燒。
可不知道為何,對著如今這團鳳凰火,她完全使不上靈力,與當初被成雨設計后的感覺一樣。雪女強忍著痛處,努力不讓心頭那團氣火湧出,可她這反抗在鳳凰火面前猶如螻蟻一般不自量力。
她緊密雙眼,因為太用力指甲全都陷在手心裡,原本乾淨白皙的雙手此刻已是布滿血痕,血液順著指縫流到地上,蒼白遍地。雪女覺得她快要堅持不住了,前面四人的身影在自己眼前重疊,腦中快速閃現一個堅定地念頭,絕對不可以讓池淹得到雪蕊。
雖沒了靈力,手中浸出血液卻是正好可做筆墨,她留著最後一絲理智在地上艱難的畫著符文,她要在魂體離開之前便將它打碎。鳳凰火依舊不停地在周身燃燒,許是已經習慣了這種灼燒,她已然感受不到疼痛,只顫抖的雙手還在彰顯著魂體離身的痛苦。
林中光芒暗淡下來,一群鳥雀毫無阻力的飛入其中,豆大的雨滴飄落而下,砸在雪女臉上,卻如山間清泉般甘甜,這雨水沖滅了圈燒著雪女的鳳凰火,也衝散了她即將完成的符咒。
原本怡然的待在一旁的欣賞著雪女魂體離身的四人,見此情景均是瞪大了眼睛,這雨水絕對不一般,竟然讓鳳凰火熄滅了。
雪女緩了好久,呼吸依舊是止不住的急促,嘴角笑意卻是漸漸顯露,雖然不知是誰出手,但她總歸是撿回了一條命。
趁著四人失神的空檔,她迅速凝出幾面冰牆,將他們困在其中,如今她靈力損耗嚴重,池淹手中又有鳳凰火,雪女自然是不能與之抗衡。這冰牆她加了特殊術法,先前不備才被池淹傷了去,如今知道他手上有鳳凰火種,她自然是會留心。
池淹幾人被困在冰牆內,不停用仙力敲打著牆壁,依舊是紋絲未動。若是欽瑜親至許是可以衝破她這冰牆,僅僅一個火種凝出的火焰,是斷對付不了的。
雪女踉蹌著往林中走去,方才紅光微弱,已有鳥雀飛過,雪女這此的確沒有沒擋回來。不過先前受損嚴重,方才又耗盡仙力凝出冰牆阻擋住那四人,此時也是無力再飛行,只搖晃著單薄的身軀朝林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