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未來小嫂嫂
宛母先去跟家裏的兩個老人說話，這期間君衡寒和夏楚兮隻是跟兩個老人問了一聲好，多餘的什麽都沒說。他們是以同輩的身份去祭拜玉曦，隔了一代的長輩他們不需要過多接觸，過多接觸反而不好。
五分鍾後，跟著宛母從屋子裏出發，夏楚兮才走了十分鍾，就感覺自己整個人都不太好了。
他們走的都是泥路，而且還是上山的上坡路，天氣幹燥，泥路倒也不是很難走，隻是農村的泥路，路邊總會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例如牛糞。
夏楚兮在車子上坐了那麽多個小時本來就身心疲倦，這會兒看到路邊的東西，腦子裏轉了個圈，握著君衡寒的手緊了緊，就怕自己待會兒如果不小心沒看到踩下去。
“小兮，要不要我背你。”君衡寒放慢腳步，低聲問。
夏楚兮搖頭，“不用了。”她大概應該或許沒有那麽嬌氣。“哥哥，山裏麵的空氣真好。”這一句話她沒有壓著聲音。
君衡寒無奈，咬牙切齒，“你是喊哥哥喊上癮了是嗎？”
“沒有沒有。”她擺了擺可以自由活動的手，笑得眉眼彎彎。
真的走了半個小時山路才走到他們要去的地方，新葬的墓地，還沒有長草，或許是因為下葬之前除過草，他們站著的黃泥地都是鬆軟的。這是夏楚兮第一次看到不是在陵園裏麵的墓地。
夏楚兮的笑斂下去。小小的一塊地方，隻有墓碑周圍的那更小一塊砌了水泥，其餘的都是會長草的泥地，估計過不了過久，那些隻長在墓地周圍的草都會長過來，可能草的高度還會蓋住墓碑。
她沒有問為什麽不把宛玉曦葬在京都的陵園，如果未來嫂嫂的家裏有錢買一塊京都的隨便哪一個陵園的墓地，都能在京都好一點兒的地方買了個兩室一廳的房子，而不用住在治安那麽不好的地方。
這也是很正常的下葬的方式，隻是她習慣了陵園，沒有見過這種算是傳統的下葬方式罷了。
君衡寒鬆開牽著夏楚兮的手，將背包裏麵的香燭紙錢都拿了出來。
宛母也拎了一個小籃子，裏麵也裝著這些東西。
君衡寒將紙錢都給到夏楚兮手上，然後拿出打火機，想要點燃香燭插到墓碑前的泥地上。
三個人沉默著，宛母點燃香燭，君衡寒也跟著點燃香燭插到地泥地上。他的姿態虔誠，那是對一個逝去的人該有的尊重，雖然他和這個人沒有半點兒交情。
微微垂眸看著香燭燃起的火焰，他腦子裏空白了一瞬，突然就想起了宛母對宛玉曦的稱呼。
小曦，和小兮同音的稱呼。
如果不是安格斯傳給他的那些文件，他絕對不會多想。
但是他現在就很想知道，周遠舟是怎麽稱呼他的這位小女朋友的。
如果也是“小曦”，那周遠舟又是怎麽分辨，他喊的那個人，究竟是“小兮”還是“小曦”。
如果周遠舟還活著……如果周遠舟還能活著，他在知道這些事情之後，一定會去問這個問題。這倒不是怕周遠舟突然要跟他搶小姑娘，隻是，如果有一個人成為了小姑娘的所謂的替身，他會很不高興。
然而，現在的這些問題毫無意義。
他更願意相信，周遠舟是真心喜歡那個小姑娘。
他起身，側過身子，將那個拿著紙錢的小姑娘拉到身側，抽出她手上的一張紙錢，拿著放到香燭上麵等火焰將紙錢的邊角燃起，然後再輕輕放到一邊，“小兮有什麽可以一邊燒紙錢一邊跟玉曦說。”
給她做了一個示範，他就後退了一步。
夏楚兮蹲下身子，將自己的裙擺拉起來不讓裙擺落到地上，然後學著君衡寒的動作一張一張紙錢地燒。
至於她想要跟玉曦說的話.……墓碑上連一張黑白照片都沒有，她對於這位小嫂嫂的記憶，大多停留在她之前看到的學生檔案上的模樣。
“未來小嫂嫂你好，第一次見麵，我叫夏楚兮。遠舟哥哥應該是跟小嫂嫂說過夏家吧，我是夏家的孩子，和遠舟哥哥一起長大。雖然我從來都沒有真正見過你，但是我猜你一定是個性格很好，也很好看的女孩子，有你喜歡著遠舟哥哥，是遠舟哥哥的幸運。”
“我來這裏是想告訴未來嫂嫂遠舟哥哥現在在哪裏，他被葬在京都東郊的那個陵園，陵園很大，但是你不在，遠舟哥哥估計會感到很孤獨。也不知道玉曦能不能聽到我的這些話，如果能聽到的話就好了，遠舟哥哥一次都沒有進入到我的夢裏麵來，如果玉曦能和遠舟哥哥一起來跟我說說話，那該多好啊。”
畢竟不是見過不是認識的人，多的話沒有，夏楚兮隻能東扯西扯，但是也扯了不少話，因為光是和遠舟哥哥的葬禮有關的，她就能說很久很久。
說這些話的時候，她一直都是微微笑著的，目光流露出的淡淡哀傷，並不妨礙她繼續笑著，用最好的姿態去麵對這位遠舟哥哥認可的女孩子。
她假裝沒有聽到宛母隱約壓抑的哭泣，她說完她要說的話，將手中剩的紙錢全部一起放到火堆裏，看著火焰撩起紙錢燃燒，朝就站在她身側後方的男人伸手。
蹲太久，而且還沒有吃晚飯，她不確定她站起來能不能站穩。
君衡寒牽起夏楚兮的手，拉了她一把。
天色漸暗，夏楚兮深深地看了那塊墓碑一眼，歎了一口氣，嘴角的笑意斂去。
如果這個女孩跟遠舟哥哥是夫妻該多好，這樣遠舟哥哥就不會孤孤單單一個人。
該做的事情做完了，該說的話也說完了，夏楚兮和君衡寒跟著宛母下山，途中天色一點一點地被黑暗籠罩，夏楚兮沉默了十分鍾，才壓下了自己心裏的情緒，轉而去安慰那個比她還要悲傷數倍的人，“阿姨，如果玉曦看到您哭泣的樣子，會放不下心來。”
“阿姨沒事，隻是想到了玉曦之前.……有點兒難過而已。”宛母擦了擦眼角，“對了，既然我都回到這邊了，我想在這邊住幾天陪陪玉曦再回去。晚飯應該做好了，衡寒楚兮要吃過晚飯再回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