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藥包
葉歆恬對紙上寫的內容並不關心,她擔心的是這張紙被易思宇看到。前腳走進一品居,一個準備菜品的短時間,就有人給她遞小紙條,可見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某人的監控之中。
自從她跟易思瑾說不需要別人‘保護’開始,就沒再見過這類的人出現了,他說話算話這點她非常開心。但是,遞紙張的人就不一樣了,說怎樣就怎樣,看來她身邊有不少眼線,得找個時間清查清查身邊的人了。
可是,她現在並沒有權力在瑾王府有太大的動作,但明天過後就不一樣了,瑾王府的半壁江山都在她手上,隻要不太過分,易思瑾應該會睜隻眼閉隻眼的。
再說了,她的目的由始至終都隻是茶葉,並沒有太大的野心,因此她是最好的人選。不過,她想要坐上這個位置,恐怕不如易思瑾口中所說這麽簡單。
易思宇見葉歆恬停下手中動作,眼中劃過不同的神色,知道她在想事情,隻是他很好奇,為什麽這張臉之下,有如此多變幻莫測的表情,她到底在想什麽?
很奇怪,他一開始並不看好葉歆恬,因為深知她的性情,大大咧咧,所有事情都寫在臉上,本以為是最好掌控的人,沒想到最終竟然變成了最難把控的人。
本以為瑾王府會雞飛狗跳,他坐收漁翁之利,沒想到事情並不如預期。所以他第一次與她相見,是想確定一件事,因為眼線口中的葉歆恬,與他認識多年的葉歆恬相差太大了。
可是,在他見過葉歆恬之後,他相信了一句話,人是會變的。隻是她的變化太大了,他曾經叫人調查過她的事,想借葉歆恬來打擊易思瑾,但回來的人說她並沒有出過府,人是同樣一個人。
那殿前請賜婚,跳城樓逼婚的戲碼是做給誰看的?葉歆恬不是一個刁蠻任性,做事不顧後果的將軍千金嗎?他聯合起其他大臣,將他們的女兒送入瑾王府,她為什麽一點都不生氣?
她的態度決定了他下一步的計劃,大鬧瑾王府多好的一出戲碼啊,但她一點都不在乎的樣子,他這浪花翻不起來啊。
也是因為這樣,他才不得不自降身份去見了葉歆恬一麵,可這一麵屬實令他刮目相看,他當時看著同一張臉,不同的表情和性格,真的有懷疑過她不是本人。
後來他派人調查過,也問過監視將軍府的人,確實沒有人進過將軍府,葉歆恬也沒見過任何人,還被葉傾權關進房間,派侍衛守著,不可能在眼皮子底下丟人的。
他見葉歆恬不說話,於是把紙張重新推到葉歆恬麵前,說:“禮物送出去本宮是不會收回的,它怎麽處理,就看弟妹的心情了。”
葉歆恬回過神來,無奈扯了扯嘴角,他話中的意思很明顯,她再不收就顯得小氣了,“行,我會給它尋一個好去處的。”
禮物她收下了,人情她也領了,至於之後怎麽處理,就是她的事了,變成廢紙還是其他,全憑她高興。
“那我就先走了,不打擾你了。”葉歆恬邊說邊起身,提著桌上早就打包好的點心,頭也不回走了出去。
易思宇跟著起身,走到門口,目送葉歆恬離去。
葉歆恬在經過火燒得正旺的燒水爐的時候,稍稍停頓了一下,拿出袖中的紙張,丟到爐子內,火很快吞沒了寫滿密密麻麻字的紙張,瞬間成為灰燼,她滿意勾唇,離開了一品居。
這一幕全部落入易思宇的眼底,他先是驚訝,然後臉上掛著不屑,但一句話都沒有說。
旁邊的隨從倒是先看不過去,說:“瑾王妃這是故意的吧?”
“嗯哼。”易思宇緊抿著唇,用鼻音回答了一句,接著說:“不急,再難尋的野馬,在本宮手工也會變得溫馴。”
“可是,瑾王妃太不給您麵子了。”隨從覺得,哪會有人拒絕金錢的誘惑,太子是未來的掌權者,隻要打好關係,未來前途是有目共睹的。
易思宇不怒反笑,唰地一聲打開扇子,說:“總會有她求本宮的一天!”
另一邊,葉歆恬表麵上走出了一品居,一出門便閃身到後巷,很快找到正在工作的店小二,懷著忐忑的心情走了過去。
“不好意思打擾一下,我想問下剛才給你紙條的人在哪裏?”葉歆恬直接進入主題問。
店小二起身,在身上的圍裙上擦了擦濕潤的手,臉紅著指著巷子深處說:“他在裏麵等你。”
葉歆恬說了聲謝謝,邊往巷子深處走去,她不太懂,見麵的地方這麽多,為什麽非要在一品居周圍,為了顯示身份嗎?
她越走越深,很快看到一道陌生又熟悉的身影,之所以陌生是她不是原身,她隻是個外人,而熟悉是她身體裏流淌著與他一樣的血液。有人說過,性格可以選擇性改變,但血緣關係是永遠改變不了的。
隨著她的走進,她大腦裏浮現了很多問題,比如她是該叫他葉將軍呢,還是爹呢,這兩者意義不一樣。好在,葉傾權自己轉身了。
葉傾權轉身,丟給她一個信封,並說:“好好記熟上麵的內容,對你明天有幫助。”
葉歆恬被突如其來的丟東西嚇了一跳,反應過來是信封便接住了,打開看了眼上麵的熟悉題目,她有點相信這份東西了。
“爹也找了嚴大人?”她看了眼題目,便沒再往下看,將紙張重新放回信封裏。
說起來也是奇怪,為什麽太子趕著給她送明天的試題,葉傾權也給她送。葉傾權她可以理解,為了讓女兒在瑾王府站穩腳跟,對他未來也有幫助,可是太子為什麽要送題?他們本來就是對立的關係,他就不怕自己把他供出去?到時候也許連太子之位都不保。
現在,最重要的問題是,她能坐上王府女主人的位置,對於他們來說到底意味著什麽,能讓他們紓尊降貴去跟嚴大人討題目。
這真的是明天的試題嗎?她不知道。是不是嚴大人故意順應了太子和葉傾權的意思,交出來作人情?可為什麽是她?白薇薇不行嗎?或者王府裏三位美人,她們的父親在朝中也是重要大臣,給誰不比給她好嗎?
“為父隻能幫你到這裏了,明天什麽造化還得看你自己。”葉傾權仰起頭,看著天邊說。
葉歆恬有種錯覺,覺得葉傾權這個背影透著落寞,是一個父親想盡辦法幫助女兒,是想緩和父女之間關係的妥協。
“爹不生氣了?”她問得小心翼翼。
“兩父女哪有隔夜仇啊,為父也不願意這麽瞞著你,這不是怕你從小沒有娘,心裏不高興,所以就一直瞞著你了。”葉傾權伸手摸了摸她的發頂說。
葉歆恬聽著這是溫柔的話,但為什麽覺得很礙耳呢?她也不是斤斤計較的人,說:“爹您早該告訴我的。”
“你娘從小待你也不錯,甚至比傾城還好,你要是鬧出什麽事,她比我還緊張。為父之前常年在外打仗,家裏一切事情都是你娘在打理,因此忽略了對你的關心。”
“這樣啊。”葉歆恬本就是一個容易心軟的人,見自己的父親這麽低聲下氣道歉,她哪會還怪罪。但是,她還是將信封遞到他麵前,說:“爹,我不需要這種東西。”
“你是擔心不是真的,明天會徒勞嗎?”葉傾權問。
葉歆恬搖搖頭,說:“不是的,我不需要。”
“放心,嚴大人跟爹保證過,這題目明天不會錯的。”
保證?這東西還能保證?葉歆恬狐疑看著他,看來是為她費了不少心,威脅都有可能,她要是拒絕,會怎樣?
葉傾權看出了她的遲疑,問:“你在顧慮什麽?”
“我們這樣跟作弊沒有區別吧?”
“你以為隻有你爹手上有這東西嗎,府裏的那些人,誰沒有勢力?你要是落後於她們,那才是最蠢的。”
葉歆恬歎了口氣,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她要是不拿,好像顯得她比較笨,於是她把信封放入袖口。真是的,燒掉一張還來一張,這張要怎麽處理呢?
接下來葉傾權關心詢問了一下葉歆恬在瑾王府裏過得怎樣,然後話題就圍繞在瑾王府的細節上了,葉歆恬也隨便回答了一下。
“你別忘記答應爹的事,一切小心為上。”忽然,葉傾權麵露無奈,感觸頗深對她說。
她答應了什麽事?葉歆恬一點印象都沒有啊,可不能暴露了,她笑眯眯說:“爹,我沒忘。”
之後兩人又說了些話,但是話題很奇怪,不是圍繞瑾王府,就是圍繞易思瑾這個人,葉傾權聽得很認真,問得也很仔細。
她得找時間去了解一下,他話中答應的事到底是什麽事了。
兩人分別後,葉歆恬重新回到大街上,來來回回的人潮,以及吵雜的吆喝聲,她覺得剛才在巷子裏太悶了。
“你在想什麽?”突然,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語氣裏帶著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