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5章:第二嫌疑人
葉歆恬豎起耳朵聽的同時,仰頭將手中的茶一飲而盡,心想還好她提前把春珂和青伶叫走,不然頭頂的人到來肯定會惹出動靜。
她淡定起身,彎腰吹熄桌上的燭火,走到梳妝台前,拉開抽屜拿出裏麵放著的東西,然後放輕腳步踱步到打開的窗戶邊上,靜靜等待著。
屋頂的人趁著朦朧的月色,先是在屋頂走了幾步,接著一躍而下,穩穩落地,接著他飛快地竄進房間。
葉歆恬握緊手裏的匕首,早就準備好,在第一陣風吹進來的瞬間,抬手向前刺去,下手又快又狠。
李鴻鵬在江湖混跡多年,第一時間察覺了不對勁,騰空的身子跳進窗戶的同時,手握緊了隨身攜帶長劍,淩厲的匕首朝他的臉襲來,他向後仰去,壓低了身子,長劍抵住刺過來的匕首。
“還真不手下留情啊。”他一腳抵著床沿,一腳踮起腳尖立在地麵上,上身呈九十度,未出鞘的長劍架在胸前,泛著白光的匕首卡在長劍之上。
“師傅教導,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葉歆恬笑眯眯說,眼底裏滿是狡黠。
李鴻鵬冷哼了聲,說:“警覺性確實變高了,看來早上的事給了你不少的教訓。”
“那可不嘛。”葉歆恬覺得,人就該吃一塹長一智。
早上的時候,她是確實沒料到。誰曾想她會被逼著進了暗巷,差點小命不保,看來是有人不想她繼續查下去,這件事絕對不簡單,她現在有時還會想,是不是真的針對她。
蘇氏,頂多是易思瑾的乳娘,說明白點就是什麽都不知道,殺蘇氏一人,嫁禍給她,這中間還有什麽沒想通的嗎?
而京兆尹認定她是殺人凶手,也僅僅是因為葉歆恬手中的其中一根發簪。說實話她連看都沒看過那根發簪,但是據春珂所說,發簪確實曾經是原身的最愛,可既然是最愛,為什麽平時也不見戴在身上?
所以,遺落在凶案現場的發簪,到底是從何而來,又為何留在案發現場?京兆尹為什麽一副看她不順眼的樣子,還巴不得立刻將她定罪?
葉歆恬腦袋裏有一大堆的疑問,找不到結果,也無從下手。明天下午就是審訊的日子了,明明說好的三天,為什麽京兆尹那麽著急上告皇上,明天下午就開審呢?
她邊想邊走到桌邊,拿起火匣子,輕輕一吹,星火在手中綻放,然後點燃了桌上的蠟燭,她問:“師傅,人查得怎樣了?”
“我跟了他一天,發現他除了往返家中,就是工作的地方,沒有可疑。”
“那他都接觸了什麽人?”
“沒有特別的,除了家人就是工作的了。”
“您跟了他一天,有發現他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嗎?”
“沒有,挺好的一個人,老人家橙子掉了,他會彎腰幫忙撿起,逢人就禮貌打招呼。”
葉歆恬聽完後,頓了頓問:“在你眼中,他是好人?”
“至少在我看來,他並沒有不妥,也不像是會殺人。”李鴻鵬如實回答,也如實給了猜測。
“有些事是不能隻看外表。”在葉歆恬眼裏,隻要與死者有關聯的,都可能是凶手。
李鴻鵬雙臂環胸,挑眉問:“他是你懷疑的第一個人?”
“是,雖然沒有證據,但是女人的直覺告訴我,他會是。”葉歆恬確實沒有把握,兩天過去了,她心裏依舊沒有底。
該探查的凶案現場探了,屍體解剖了,供詞也聽完了,她真的一點頭緒都沒有,事情是不是如她想的那麽簡單,她不知道。
但是,易思瑾的態度告訴她,蘇氏被害的事沒那麽簡單,他猜到了凶手是誰,卻沒有動手,他在隱瞞什麽,她不知道。
李鴻鵬低笑了聲,說:“那你的直覺未免也太不準了。”
“你覺得不是他?”葉歆恬眯著眼睛問。
“至少現在,我認為他不是。”李鴻鵬直言道。
葉歆恬點了點頭,沒有說認同,也沒有說不認同,手背托著下巴,思考了下說:“既然你覺得不是,那我們現在去第二嫌疑人那裏吧。”
“現在?”李鴻鵬看了眼窗外月色,已經很晚了吧,這時候去人不是睡覺了嗎?
“對。”葉歆恬神秘兮兮地,食指貼在唇邊,做了個噤聲的舉動。
兩人換上了準備好的夜行衣,全身上下都是黑色的,蒙上黑色麵紗,就隻露出一雙眼睛。
葉歆恬拉開房門,帶著李鴻鵬沿著倒映的黑色屋簷影子慢慢往前走去,他們走出了明月閣,來到一處院子。
她踮起腳尖,隔著圍牆看了看裏麵的人,發現屋子的燭火還亮著,她勾起唇角,帶李鴻鵬到了另一處角落。她白天刻意經過這裏,發現這處圍牆比較矮,方便爬上去。
她跳上盛滿水的水缸,兩隻腳撐開放在缸沿上,伸手剛好夠到圍牆頂部,隻要她用力一躍,就能順著圍牆爬上去。
她抱著圍牆,雙腳借力同時往上蹬,雙手向前伸,眼看就要掛在圍牆上了,沒想到圍牆上有水,手臂一滑,她向後倒去。
李鴻鵬看著她爬上水缸,正想問她要做什麽,她人已經往上爬了,一跳沒跳好,整個人向後仰去。
葉歆恬半眯著眸子,本來想著要受罪,可疼痛沒有襲來,後背被一雙大掌頂住。
“你想幹什麽!”李鴻鵬壓下滿腔怒火,低吼著問。
葉歆恬翻身躍下,站在地上,一手擋著嘴巴說:“我要上屋頂。
李鴻鵬沒好氣白了她一眼,很想撬開她腦袋看看裏麵裝著什麽東西,好好的天下第一劍不用,非要自己親力親為。
他拉下她的手,狠狠瞪著她說:“告訴我要幹什麽,我去,笨手笨腳的,能成什麽事。”
葉歆恬知道,李鴻鵬隻是嘴硬,心裏還是想幫她的,所以她說:“我們一起上去,有些事我要親眼證實。”
李鴻鵬拗不過她,隻好雙手扶住她的腰,運氣丹田,腳下形成一股風,輕輕一點地麵,他和她就如風一般躍上了屋頂。
葉歆恬一時沒能適應,滿是瓦片的屋頂,連站都站不穩,一陣小風拂過,她的身體就搖搖晃晃的。
“站好了。”李鴻鵬一隻手搭在她肩膀上,穩住她的身子。
葉歆恬大口大口喘著氣,但他的手一離開,她就慌了:“等我適應一下。”
“你不是常說自己天不怕地不怕嗎?”李鴻鵬看著她慢慢蹲了下去,忍不住取笑道。
不遠處,隱身在黑暗裏的兩道身影,將屋頂的一幕收進了眼底,李鴻鵬若有所思回頭看了眼他們方向,他們很快沒入了夜色裏。
直至屋頂的視線不再放在他們這邊,兩人才從黑暗中露出丁點身子,繼續觀察屋頂兩人的動態。
“爺,我們不阻止嗎?”陳深有些擔憂地看著那兩個人,他們下麵就是程韻的房間了。
易思瑾抬起手阻止,示意陳深不要亂動,說:“沒必要,讓她去吧。”
“爺最近是不是對王妃過於放縱了?”好幾次都該阻止,但陳深沒有接到命令。
易思瑾擰眉,斜眸看了陳深一眼,說:“你最近話也多了。”
“屬下該死!”陳深單膝跪了下來,低著頭說。
易思瑾目視前方,看到屋頂嬌小的身子,勾了勾唇,沒有叫地上的陳深起來。
有時候,跪著能讓人更清醒,陳深現在就需要這樣的教訓。
與其說他不管葉歆恬,不如說他有點期待接下來的發展,他真的很想知道,要是她知道這件事跟某人有關係,會不會就收手了。
他在賭,賭她會不會大義滅親,賭她會不會如他所願,選擇一方勢力而站。
這些他沒有跟任何人說,包括向澤,他有自己的打算。
另一邊,葉歆恬終於站穩了腳,她蹲了下來,抽掉屋頂的一塊瓦片,光線從房間裏透了出來,她俯下身子趴在屋頂,整張臉貼在那個瓦片洞上,觀察裏麵的情況。
程韻一個人在房間裏,來回踱步,好像很煩惱的樣子,接著侍女推門走了進來,將燉盅放在桌麵然後退了出去,她坐了下來,掀開燉盅的蓋子。
“啊!!!”刺耳的驚叫聲傳來,砰地一聲燉盅蓋子碎了一地,程韻嚇得臉色蒼白。
侍女很快進來收走燉盅,這時才發現燉盅裏是血,不知道是動物的血還是人血,難怪程韻嚇得魂都沒了。
葉歆恬吐了吐舌頭,露出奸詐的笑容,接著從隨身的袋子裏掏出一樣東西,是一隻死狀很恐怖的老鼠,她從瓦片洞口丟了進去。
李鴻鵬全程看著她作妖,一句話都沒吭,也沒有阻止。
“啊!!!”驚叫聲再次傳來,比上次還刺耳還大聲。
“來人啊,救命啊!”程韻奪門而出,一路哭泣著飛奔跑出了院子,那樣子真叫人心疼。
“哈哈哈……”葉歆恬抱著肚子,笑得眼淚都出來了,隻差在地上打滾了。
“我懷疑你是借著查案的名義捉弄她。”李鴻鵬出聲毫不客氣指責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