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咱家
“否則的話,先帝駕崩這麽大的事,他怎麽會到現在連個臉都不露?”
林夏風就著采薇帶回來的消息喝藥,竟然一點也沒覺得苦,這個該死的冬天,倒是終於聽到了好消息。
“嗬嗬,他死沒死已經不重要了。本來皇上還想對付他的,可是現在百姓輿論都被他感動的一塌糊塗,皇上暫時肯定是不會明目張膽的主動去找他麻煩。”
“可是這樣一來,獨孤予這輩子也就隻能隱姓埋名,做個縮頭烏龜了,他此生,怕是都不敢再踏入皇城半步!”
“否則的話,隻要他一露麵,皇上立馬就可以隨便找個行刺什麽的罪名將他捉拿法辦!”
“哈哈哈哈哈……武淩王?很厲害嗎?不過如此!”
林夏風看的還是很明白的,楊廷孝如此從百姓輿情上讓淩景瑜無法明著迫害武淩王府,可是背地裏,卻讓淩景瑜愈發記恨獨孤予了。
之前做太子,他在民間威望就不如端王,現如今做了皇帝,要處置一個異姓王還得被天下輿情左右,看那些老百姓臉色。
以淩景瑜的性格,他能咽的下這口惡氣?怕是恨不得親手刮了獨孤予才是真的。
……
秦青謠喝了藥就在獨孤予懷裏睡著了,得了明日準她出門的承諾,心情好,睡得也安穩。
一覺醒來,眼前卻不是熟悉的大帳,而是一個屋頂,她周圍的環境是一間雅致的竹屋,一切都是陌生的,讓秦青謠心裏一陣發慌。
她從床上起身,掀了被子就往外跑,衣服也來不及穿,“老公……”
秦青謠一拉開房門,看到外麵的景色,頓時被驚呆了。
這個院子是用竹籬笆圍起來的並不很大,中央有青石板鋪的路,院子裏栽種的兩棵臘梅樹已經開了,香氣撲鼻。
籬笆下還有一排萬年青,此時正下雪,樹葉上和積著薄薄一層雪花。
獨孤予聽見動靜就從廚房走了出來,見秦青謠隻穿著中衣站在門口淋雪發呆,頓時就黑了臉,走過來不由分說,一把將人抱起大步走回屋子裏。
“老公,這是哪兒啊?”
“怎麽不先穿好衣服再出門,這麽冷,生病了怎麽辦?”
秦青謠不好意思的低下頭,“我睡醒了沒看到你,還以為……”
“以為什麽?放心,有我在呢,誰也動不了你。”
秦青謠點了點頭,由著獨孤予幫她穿衣,自己臉上有點發燒。
她剛醒來確實嚇了一大跳,還以為自己那麽倒黴催的被人擄走了什麽的。
不過想想也該知道不可能,誰能有那麽大本事衝進焰灱軍營從獨孤予身邊把她擄走,那簡直就可以直接飛升成仙了!
秦青謠穿好衣服,披上了厚實的毛皮大披風,就想出去玩兒雪。
“這是哪兒啊,這裏真好看。”
秦青謠的喜悅獨孤予看在眼裏,也跟著開心,“咱家。”
這裏是他和秦青謠的家,是他按照秦青謠曾經描述的歸隱生活建造的,屋後有好大一片竹林,門前不遠就是一條清澈的河流。
院裏院外種上了各種品類的花草,保證一年四季都有的開,他還買了一對山羊,一頭水牛,還養了十隻母雞,專門請了一對農家父子來幫忙照看。
這就是他在進宮辭官之前說的要給秦青謠的驚喜,他把一切都計劃好了,唯獨沒想過自己會被人下了千日醉,會把這一切都忘了,把秦青謠也忘了。
此時看到秦青謠喜悅的笑臉,他就知道,他所有的心思都沒有白費。
“喜歡這裏嗎?”
秦青謠,“特別喜歡!”
“先吃飯,吃完飯我帶你去後邊竹林裏看看,竹林邊我還開辟出來一大塊空地,等明年春天雪化了,我們好好規劃規劃,可以種些青菜,還可以搞一個小花圃給你養花。”
夫妻倆一邊吃早飯,一邊在暢想著怎麽整理他們的新家,那樣子,就好像真的已經在這裏落地生根,要住一輩子了一樣。
早飯後,獨孤予牽著秦青謠出門,看到了那條潺潺流動的河,河邊有一個草屋,獨孤予說那是牛棚。
此時,獨孤予請來的尉老二和尉鐵柱父子正在牛棚裏,用幹稻草裹了黃豆紮成一個一個的小草把子喂牛。
住在這山間小屋的日子,幽靜又愜意,獨孤予從未主動提起王府和朝堂,秦青謠也沒問過。
隻是幾日後在尉家父子倆的閑聊之中,得知今天已經是臘月十五了,還有半個月,就是除夕。
秦青謠聽到這話著實是楞了一下,她在這裏又不用上班什麽的,從來不用操心什麽日子。
可是因為王府要算賬,要給下人發月錢也要準備過節什麽的,她對個大概的月份還是知道的。
沒記錯的話,她被林夏風堵在巷子裏,該是十一月中旬,她便是傷的再重,頂多昏迷個兩三天也就是了。
可是這樣往前推算一番,怎麽她好像中間有八九天都人事不知呢?
她不可能會昏迷那麽久吧?
而且在焰灱軍營中醒來的時候,她身上的傷明明是剛剛才有一兩天,也就是說,在她完全沒有印象的那段時間裏,她受傷了。
既然不是林夏風在巷子裏傷了她,那是誰下的手?
她是在什麽情況下、在哪兒、因為什麽被人刺傷的呢?
她有那麽長時間什麽都不記得,為什麽獨孤予也沒提,也沒問?
顯然,她為什麽會受傷獨孤予很清楚,甚至誰傷了她獨孤予也知道,他就是不想說。
可為什麽不說呢?
那段時間裏,她到底人在哪兒?做了什麽?
秦青謠此時倒是很想把趙靖寒叫來問問,可是這才想起來,她在焰灱軍營這麽長時間,隻見過晉飛昂,沒見過趙靖寒。
甚至,也沒聽任何人提起過趙靖寒。
他是獨孤予的親衛統領,應該寸步不移的守在他身邊才對啊,人呢?
“青青,你怎麽了?愣什麽呢?”
“哦,沒什麽,今天太陽真好,曬得我有些犯懶了。”
獨孤予牽著秦青謠,在秋千上坐下,這秋千做的比他們王府院子裏那個還寬大一些,他可以抱著秦青謠躺在上麵。
“是啊,下了這麽多天的雪,終於出太陽了,你好好曬一會,但是不要睡過去了,小心著涼。”
秦青謠在獨孤予懷裏靠著,一臉深思,她在想,自己要不要問獨孤予,她完全沒有印象的那段時間裏發生了什麽。
還有,她怎麽會獨獨對那段時間的事情毫無印象呢?
可是她還沒問,倒是獨孤予先開了口,“青青,明日我得回趟玉麟城,去看看爹娘給他們送些年節禮,你有什麽話需要捎帶的嗎?”
“我跟你一起回去好不好?”
獨孤予笑著在秦青謠額上親吻了一下,“這天太冷了,而且才剛化了雪,路上泥濘難行,你又不能顛著坐不得馬車。”
秦青謠想想也是,有些沮喪的低下頭,她也挺想念爹娘的。
獨孤予捏了一下她鼻子,“你放心,我騎馬快去快回,最多兩天就回來了。”
“你要是想念爹娘,等過年的時候,我再帶你回去,咱們跟爹娘一起過年好嗎?到那時,你的傷也該好些了,還免得爹娘看出來為你擔心。”
秦青謠點了點頭,“好,我聽你的,這路上不好走,你也別太趕了,有事就去做,我又不是三歲孩子離不開人。”
獨孤予輕輕擁著秦青謠,沒再說什麽。
第二天天不亮,竹屋外的河對岸來了大隊人馬,獨孤予不許他們過河靠近竹屋,他們就隻能在那邊等著。
獨孤予出來,穿著簡單的棉衣,披著厚重的大氅。
晉飛昂為他牽來了戰馬,他一步跨上,回頭看著竹屋吩咐了一聲,“照顧好王妃,不得有任何差池!”
無人應答,可是竹屋四周的空氣,卻嚴肅的近乎凝固。
獨孤予騎馬走了,河對岸的人馬步伐整齊的跟上。
秦青謠心裏本來就有事,睡得很淺,所以獨孤予下床的時候她就知道了。
外邊的人即使再小心,那麽多人也不可能毫無動靜。
等獨孤予出發之後,秦青謠自己起床穿衣,一出門,就看到尉家父子從廚房出來,“夫人醒了,這天兒幹冷您快屋裏暖著,早飯好了,小的這就給您端過去。”
秦青謠點了點頭,卻沒有回屋,而是自己出門走到河邊。
她看到了獨孤予離去的馬蹄印,看到了河對岸那些腳印。
獨孤予要回去看她爹娘,需要如此大的陣仗,需要帶這麽多兵馬嗎?
獨孤予是將軍,可是若無皇命,他也是絕對不能帶兵入城的。
秦青謠不是傻白甜,不可能獨孤予把她保護的密不透風,她就真的以為歲月靜好。
相反的,獨孤予越是緊張她,寸步不離的守著她,也越是說明了他在擔心害怕,越是說明事情絕對不簡單。
她站在河邊回頭看著那座竹屋,廚房裏升起嫋嫋炊煙,一切都顯得那麽的溫馨。
她對著空氣淡淡說了一句,“都出來。”
話落,無人應答,也無人現身。 秦青謠蹙了蹙眉,這次大聲了些,“都給我出來!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