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這該死的掌門
“她自己見異思遷，攀附權貴嫁給武淩王，卻又嫉妒我得到了柳公子的關愛，所以棒打鴛鴦，不允許我跟他在一起！”
莫大成終於知道，這麽久以來荷香在他麵前說了那麽多秦青謠的不好，都是從哪裏來的了。
在她的內心深處，她真的以為堂堂尚書府嫡小姐，武淩王府的正牌王妃，會因為嫉妒她一個卑賤的奴婢勾搭上了一個紈絝敗家子而嫉妒她。
這一切，是多麽的荒唐。
“那麽姐姐呢？王妃跟姐姐之間，最開始到底有什麽恩怨，要鬧到現在不死不休的地步？”
“若她真的是像你們說的那麽壞，那麽不擇手段，為什麽我派人刺殺過她那麽多次，她卻都隻是防衛從未反擊，她真的，是會欺負別人的壞人嗎？”
“林夏風根本就沒有真的想讓你殺死秦青謠。”
“你說什麽？”
“武淩王把秦青謠保護的那麽好，以你派出去的那些烏合之眾，怎麽會是秦青謠身邊暗衛的對手？這麽簡單的道理，也就隻有你想不明白，才會一直派人去送死。”
莫大成說不出自己此刻是什麽心情，隻覺得，眼眶好燙，“為什麽？她為什麽要這麽做？你為什麽不告訴我？”
“為了讓你盡快接受蒼山派，融入蒼山派，並且再也不能回頭，為了讓整個蒼山派知道你對她的忠誠，為了把整個蒼山派的勢力握在手中，對她言聽計從。”
“她想要的，一直都是你手中的勢力，她需要人手。”
莫大成像是一根柱子一樣的愣住，回憶著過往的種種，他是真的覺得姐姐對他很好，真的很好。
可是仔細想一想，她哪次來不是在訴苦在委屈，每一次，都讓他更恨秦青謠，更心疼她，以至於，他終於願意接受蒼山派，願意為她辦事給她撐腰，乃至……為她殺人……
“不，不是的，不可能的，姐姐怎麽可能這麽對我，她不會！”
被藥物控製的荷香對於莫大成的崩潰全無反應，而是聽話的繼續回答他剛才的問題。
“我之所以知道，是因為那是林夏風親口告訴我的，是她命令我，務必讓你盡快的接受蒼山派，盡快的成長起來為她所用。”
“而派你所做的那些任務，讓你送蒼山派的人去送死，不過都是催促你成長、增加你和武淩王府之間的仇恨的過程而已，不邁出第一步，你永遠都是一個不敢拿刀的廢物！”
莫大成踉蹌著後退兩步，“所以，與你生活在這裏的每一天，你都在告訴我姐姐有多需要幫助，我有多應該做這個該死的掌門？是嗎？”
“是，我必須聽命行事。若是忤逆林夏風，我自己也活不下去。”
莫大成還有好多好多的事想問，他還有好多好多的不甘心，想要弄個明白，可是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什麽也說不出來了。
他突然覺得，這整個世界都變得很可怕，他逃命一樣的跑了出去，拚命地告訴自己，他今晚沒有來過，他沒有見過荷香，他什麽都沒有問過。
就那麽一直跑，一直跑，以至於他都忘了，今晚他立誌要替林夏風去殺了秦青謠的。
可是天下之大，他又能跑到哪裏去呢？
莫大成冷靜下來之後，就去見了蒼山派的二位護法。
“這個世上，已經沒有蒼山派了，你們以後，也跟我沒有關係，金盆洗手娶妻生子也好，浪跡天涯加入其它江湖門派也好，都是你們的自由。”
“掌門這話是什麽意思？什麽叫做蒼山派已經沒有了？”
莫大成告訴了二位護法山門被滅的事實，整個過程他都很冷靜。
蒼山派不存在了，對莫大成來說，他心裏有很多的內疚、抱歉、甚至是羞愧自責，可是卻沒有仇恨，更是半個字也沒提要為死去的弟兄們報仇的事。
在他的內心深處，他從來都沒有真正的接受過蒼山派掌門這個位置，要不是為了幫林夏風，他根本就不會跟這些人混在一起。
現在，因為他的過失，讓那麽多人給他陪葬，他心裏有一萬個抱歉，所以，他決定一人做事一人當。
他宣布了蒼山派解散，他道歉的樣子很誠懇，卻唯獨沒有表現出半分身為掌門人該有的擔當，他並不想承擔身為掌門的那一份責任和江湖道義。
這樣的態度，真的是徹底寒掉了二位護法的心。所以他離開的時候，沒有任何人阻攔，也沒有人問他要去哪裏。
十一月十一，玉麟城裏發生了兩件轟動全城的大事。
第一是刺殺老太君的凶手去府尹衙門自首了，竟然隻是一個不到十七歲的孩子！
第二是城南的苦水巷在天快亮的時候走水了，燒死了二十多個身份不明的男人。
……
昨天武城從太子府回去，就向秦青謠報告了他在太子府見到了莫大成的事。
“他在玉麟城？現在還在林夏風身邊？”
“是的，屬下親眼所見。”
“嗬嗬，這份忠誠，可真的是感動死我了，這莫大成是不是踏馬的傻比啊！”
白芷看著秦青謠氣炸了的模樣，心疼的道，“王妃您消消氣，現在還為他動怒，也太不值得了，路都是他自己選的，非要往火坑裏跳，拉都拉不回來，您能有什麽辦法？”
讓秦青謠最生氣的，不是莫大成對林夏風有多不離不棄，這個她早就有心理準備了，而是他殺了老太君之後，竟然還可以在這玉麟城裏大搖大擺，並且公然在太子府露麵？
他是不是一點也不知道問題的嚴重性，他是不是覺得老太君的死根本就算不得什麽大事，根本就用不著他去逃命？
“吳剛，派幾個認識他的人去太子府外麵盯著，一旦他出來……”
秦青謠說到這裏戛然而止，糾結著該如何是好，白芷有些恨鐵不成鋼的道，“王妃，您不會還在同情他吧？”
“我同情他幹什麽？他所有的所作所為，都是自己心甘情願的，又沒人逼他。”
“我隻是在想，是要直接將他捉拿歸案還是要放長線釣大魚，跟在他後邊把蒼山派的餘孽都找出來，徹底斬斷林夏風的臂膀！”
吳剛，“屬下以為，還是後者比較合適，莫大成說到底是為林夏風辦事，抓到一個他，隻是讓林夏風損失一員幹將而已，治標不治本。”
“說不定，林夏風還會借著這件事去鼓動蒼山派餘孽對王府的仇恨，王妃以後豈不是更加危險？”
秦青謠，“他們對我們王府的仇恨，已經不需要誰去鼓動了。”
老巢都被焰灱軍端了，等他們接到消息之後，不需要林夏風再去忽悠，都會迫不及待的來報仇。
“那就這麽辦，派人跟著莫大成，隻要他不再殺人，你們就不要打草驚蛇，凡是與他和林夏風有所接觸的蒼山派之人，格殺勿論！”
“是！”
秦青謠本以為莫大成會在太子府藏好久，畢竟若是沒有皇上的命令，根本就沒人敢到太子府抓人去。
可是她沒想到，莫大成當晚就出門了。
吳剛派去的四個暗衛，不僅聽到了莫大成和荷香的全部對話，還跟著他瘋跑了三條街。
最後，他們跟著他見到了那些一直跟在林夏風身邊，聽她差遣的蒼山派精英們的藏匿之地。
按照王妃的吩咐，他們應該將這些人一網打盡不留活口。
可是這裏似乎有二三十人，光靠他們四個，肯定是抓不完的，所以，他們派了一個人回去找幫手，剩下三個人原地蹲守。
等莫大成離開之時，又派了一個人去專門跟著莫大成。
等從王府親衛之中調了幫手過來，已經是後半夜了，他們將那二十多個高手堵在了屋子裏，經曆了一番苦戰之後完美的完成了任務，一個都沒放出去。
眼見著天都快亮了，他們沒時間處理屍體，所以就一把火將一切全部點燃。
蒼山派的覆滅，對林夏風來說，其實隻是消滅了她對未來的儲備勢力，而這二十多個人，才是現在的她最大的依仗，和最離不開的爪牙。
這一下子，才算是真的戳在了林夏風的心窩子上。
這半年來，玉麟城的氛圍真的是詭異的有些嚇人，為什麽總是發生這些讓人焦頭爛額的事情？還總是抓不到凶手？
府尹和九門提督二位大人，都快要自刎謝罪了。
萬幸，這時候他們接到了一個天大的好消息，刺殺老太君的凶手來自首了，他們不用死了。
……
昨晚獨孤予又是睡在書房，秦青謠決定給他最後一個緩衝時間，所以就沒有去抓人。
早上起床後，她自己去花園做運動，剛伸展了一個懶腰，吳剛就來報告昨晚的戰績。
“這就找著了？”
“是，無一活口。”
“咳咳，那個……幹得漂亮，嗬嗬，弟兄們都辛苦了，放他們兩天假好好休息，另外，去找管家給他們一人一百兩銀子，就當我請他們喝酒壓驚了！”
吳剛看著王妃這一副語無倫次的樣子，突然有些想笑，還壓驚？她以為王府親衛們是第一次做這種事嗎？ 都是從戰場上從屍體堆裏爬出來的人，怎麽會因為這點事就受到驚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