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再見灰衣
第一百零六章 再遇灰衣
清洗完血漬,墨乞尋了處幹燥向陽地方靜坐調息,皮外傷不打緊,可置之不顧仍會對行動有所影響。
這期間,墨羽自山上挖了一些止血去淤藥草回來,碾碎鋪於布條,替墨乞仔細裹纏住傷口。
休息了一個時辰,二人動身下山。
剛到山腳,氣開始陰暗起來,乍起清風,鳥獸歸巢,應該有場春雨要來。
二人不得不加快腳步,且行且停,看有無好的躲雨去處。
風雲難測,雨下就下,二人還沒找到避雨之處,當即被淋了個渾身濕透,隻能就近砍了一些帶杈樹枝,蓋以幹草擋雨。
“大哥,這雨是蒲雨,一時半會兒停不聊。”墨乞抹了一把雨水,皺眉朝四周了望。
雨不大,但是連綿不絕。
有言雲春寒料峭、凍殺年少,其意自應眼前情景, 故而不能停下,得繼續尋找躲雨之處。
墨羽駐足朝遠處了望,指著不遠一處丘陵道:“我們再往前趕趕,興許能找見一處山洞。”
墨乞聞言精神一振,攏了攏裘披,跟在墨羽身後。
雨路滑,泥濘很容易令人重心不穩,二人一路走的很是心驚膽戰,一方麵是擔心滑倒,另一方麵是擔心敵人設伏。
當然還有草叢原生的一些毒蟲野物也是一種威脅,冷不丁給來上一嘴可不好受,尋找解毒藥草便是麻煩。
丘陵轉眼即到,二人沿山體找尋,運氣還算不錯,於一山體凹壑處找到一個山洞。
洞口有半人之高,為防裏麵有猛獸蟄伏,墨羽先以石頭投擲試探,石響三聲而無動靜,當是安全,可進。
洞內空間很是寬敞,足有半個屋子大,角落散著一些幹草,還有些許動物骸骨與糞便。
“應該是野狼一類的肉食野獸。”墨羽拿起一個兔形骸骨辨認,衝墨乞解釋著。
墨乞附和點頭,將幹草攏在一起生火,待火苗點燃後把那些幹聊動物糞便一並踢入,這些可是上好燃料。
為了維持火堆一夜不滅,墨羽吩咐墨乞留守洞中,他隻身外出尋找幹樹枝。
不敢跑遠,就山體周圍撿拾,些許樹枝幹草有掩物還沒徹底濕透,拿回去烘上一陣足以應付。
冒雨而歸,投入幹燥樹枝,二人將濕透衣服架起晾烤,拿出食物與水裹腹。
深夜時墨乞開始咳嗽,一番受傷加上淋雨,風寒在所難免。
墨羽徹夜未眠,春雨徹夜未停,一直下到第二午時才收斂露出太陽。
這一日墨羽不打算繼續趕路,一放晴便出去尋找藥草,順帶打些野物回來給墨乞進補身子。
一個時辰後,墨羽找到一些驅寒散熱、清淤活血藥草,並且打了兩隻灰兔,兔子很大卻很瘦,簡單找了窪積水洗剝好綁起。
動身回趕,距離山洞不遠時墨羽忽然聞到一股血腥味,隨風而來,很是腥氣。
“不好!”
墨羽心呼一聲,拔腳快速朝山洞掠去,麵沉如水,心急如焚,祈禱墨乞千萬不要有事,否則他會永遠活在愧疚與痛苦之鄭
裹風入洞,墨羽神情大驚看著洞內慘像。
隻見一隻灰毛野狼獠牙猙獰躺倒在地,腹部殷紅一片,被墨乞那柄長刀開膛破肚,血水流淌,髒器腥鼻。
墨乞屈膝跪地,雙手緊抓灰狼頭顱,俯身嘴咬於灰狼脖子,喉結一鼓一鼓,正貪婪吸吮著灰狼血液。
“墨乞,你沒事吧?”
墨羽強壓心情,將東西放在一旁,關切朝墨乞低喚。
聽到大哥聲音,墨乞雙眼瘋狂被清明替換,抬頭露出滿嘴猩紅,的第一句話竟是:“大哥,這玩意喝著好生難受,濃稠似鉛。”
著,墨乞咳嗽直吐唾沫,轉身拿起水壺漱口。
墨羽長舒濁氣,心弦放鬆下來,莞爾起身過來拍了拍墨乞腦袋:“臭子,咱們占了人家老窩在先,你又殺它在後,還鞭個甚屍!”
“大哥,爺爺過腦袋拍多了會變傻。”墨乞縮頭抱怨,氣色已經好轉很多。
“現在你大哥我了,拍你腦袋有助於開竅。”
墨羽沒好氣拖起狼屍後腿,屏息將之送出洞外,回來後又處理了髒器與血跡,好生費力。
不過這些比起墨乞安危來,都顯得微不足道。
狼血不好喝,墨乞一個下午都在反胃,藥草外敷內用,佐之自行運動調養,傍晚風寒便好了七七八八。
晚上烤的是兔肉,總啃幹餅也不是回事,二人身體正處茁壯之時,必須時不時犒勞一下。
第二重新上路,由於拖了一時間便加速趕路,半到達第三座山上。
這座山上全是裸岩,稱之為石山也不過分,隻有一些稀稀拉拉的野草夾在石縫鄭
山頂並未遇見阻攔之人,二人心懷疑惑打起十二分精神,事出非常必有妖,敵人斷不會如此輕易放他們過去。
果不其然,下山時,二人身後忽然響起震轟隆,回首而望,直見自山頂上滾來一眼望不見盡頭之巨石!
巨石大不一,形狀迥然,裹攜沉鈞之勢朝二人砸來,鋪蓋地,端是恐怖!
“跑!”墨羽抓住墨乞身子朝前一甩,而後踏步躍身,二人竭盡全力開始狂奔。
本以為對方會人力設伏,豈料還有這般手法,出乎意料,悚人心神。
很快,巨石與二人距離越來越近,耳膜轟鳴嗡嗡作響,些許石屑賤射於身火辣辣的灼痛。
急掠間,墨羽頭頂忽然昏暗起來,一股壓迫氣息自上空傳來,破音呼嘯。
墨羽當下催發內力,右手蹭的拔出幽泣,黑光驟閃,劍意蕩漾:“浪湧!”
“嗡~”
幽泣迅猛劈在頭頂巨石,隻一遲滯,劍刃鋒利將石頭割成兩半。
還沒來得及慶幸,背後驟傳一聲沉悶,一顆巨石砸在劍匣上,墨羽氣息頓亂,趔趄朝前晃步。
“大哥,我來助你!”
墨乞發現大哥危急,當下喝吼轉身,長刀唰的甩出,若離弦之箭與墨羽耳際擦肩而過,“嘭~”的擊碎石頭。
趁此機會墨羽穩住身形,幽泣使出疊浪決環掃,反身將長刀踢還墨乞,二人彼此照應前行,堪堪擋住亂石。
上山比下山難,但這次下山二人隻覺度日如年,分秒煎熬,敗於人手不懼,死於亂石想想都覺憋屈。
終於,距離山腳越來越近,身後亂石也越來越少。
並不是每顆石頭都會按照原先軌跡來走,亦不是每顆石頭都能安然全身,跑偏、砸碎者數不勝數。
山腳眨眼即到,二人精疲力盡再行百米之遠,這才氣喘籲籲癱地而歇,心有餘悸。
“可曾受傷?”
墨羽看向墨乞,後者此刻臉部青一塊、腫一塊,衣袍淩厲,頗為狼狽。
不光是墨乞,他自己情況也好不到哪去,灰頭土臉,青腫交加。
墨乞喘氣搖頭,手摸腫塊咧嘴:“嘶~,我現在又覺的玲瓏比較好了。”
墨羽無語而視,撐地站起,拍著身上灰塵調侃道:“行,日後有機會讓你和那丫頭好好玩玩去。”
“咳咳,”墨乞臉露尷尬,跟著站起拍土,擺手嘟囔:“那還是算了,那丫頭一肚子壞水,不比這些人差。”
對於墨乞這種反複心理墨羽深感理解,畢竟玲瓏那丫頭太不著調,本意隻是整蠱,若存害人之心,那可就恐怖了……
休整一夜,第二趕至第四座大山。
這座山是最為平坦的一座,隻花了半個時辰便登上山頂。
剛邁上山頂,便見一棵樹下栽著一根賣糖葫蘆的稻草棒子,一名灰衣中年男子正手執兩串糖葫蘆,笑眯眯看向二人。
“兩位少俠,可要來兩串葫蘆,又大又甜。”
熟悉的衣著、熟悉的話語,二人臉色各異朝對方打量,此人正是前段時間露麵催促的那名暗探。
“這次就不用了,我怕中毒。”
墨羽凜冽上前,示意墨乞待在原地等候,這人不簡單,不是墨乞所能應付。
灰衣男子被墨羽直白回話堵的臉色一僵,手並未伸回,皮笑肉不笑繼續道:“好歹也是熟人,不賞臉來上兩串?”
“嘭!”
墨羽將劍匣解下重重砸在身旁,挑眉看向對方冷笑:“既是熟識,那你可能回答我幾個問題?”
灰衣男子搖頭擺手,將兩串糖葫蘆反插稻草,摩拳擦掌:“不可,不可。”
話已至此,已經沒有繼續談下去的必要,雙方心知肚明,開始準備步入正題。
墨羽神情凝重抽出幽泣,劍指拂過劍身,功力自丹田運轉而出。
反觀灰衣男子,其並未拿出其他兵器,反而是將糖葫蘆木棒拎起,虎虎生風輪了一圈,並未有糖葫蘆掉落地上。
“墨羽。”墨羽緩緩朝前邁步,心情前所未有的集中,一眨不眨盯著對方動作。
灰衣男子眯眼皺眉,虛步輕點,木棒遙指墨羽:“能安然無恙來到此處也算你們的本事,可要想自我這裏全身而退,怕是得留下點什麽,記住了,某名範隆!”
話音落下,雙方二人心照不宣同時出手!
墨乞退開一旁,全神貫注盯著場內,方才範隆氣勁釋放時,竟是四重初境高手,比大哥足足高了一個大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