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4 暗流洶湧的鹽城
這口氣大的,每一個聽聞之人,都直呼可怕!
崔弘找到林淑,“阿淑,怎麽回事?”
林淑的表情有些怒然,“我若知道,就不會被禁足在府裏,隻能偷偷溜出來找你!”
崔弘嘴角彎了彎,“阿淑……”
“你個榆木,看我這樣,你還笑得出來?”林淑很不開心。
她知道,放出這種傳言的人,居心十分叵測。
看似眾星拱月似地抬高自己,實則,以整個鹽城為棋局,而自己便是其手裏那顆最誘人、最致命的完美棋子!
自己算是騎虎難下,而且,每走一步都得小心翼翼!
林淑看向對此並不太懂的崔弘,歎了口氣,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大不了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唄!
之後的一段日子,還算太平。
除了些商會的恰談,便是些朝庭的召令。
一年過去了,有一天,林家長輩突然問林淑道“你可願意嫁給崔家二子崔弘?”
林淑愣了愣,不知長輩問此是何意,沒有回答。
林家長輩將一封說媒書棄於桌麵,“若是不願,我便回絕了他!”
林淑搶上,“先別,我……看看……”
一眼掃過,木然了一年的臉,終於有了些表情,飛起些緋紅,“我……我嫁!”
“你可想好了,這之後,你、崔府會經曆些什麽,你最好要有心理準備!”
“我……”林淑壓了壓起伏的心潮,沉思了很長時間,聲音已經恢複淡然,“我是不會讓他們得逞的!”
林淑嫁到崔家時,整個鹽城比過年還熱鬧,十裏長街鋪紅、花團錦簇,鹽城百姓爭相探望,欲一睹林淑容顏。
喜氣洋洋的樂聲,傳遞開來。
一座八抬大轎,緩緩而來,微微顛簸,帶著些莫名的喜氣。
“新娘子來了,新娘子來了,快看!”
“這裏麵真的坐的是林淑,鹽城第一才女?”
“當然是真的,你見過代嫁的嗎?之前不是有緋聞嗎?兩人歡喜著呢!”
“這麽說來,現在鹽城是崔家的天下囉?”
“嗬,鹽城以前不就是崔家的天下嗎?有什麽好奇怪的!”
“我不奇怪,我就是不服,那城東的小鹽商劉老爺、那城西的小鹽商李老爺,還有做酒樓生意的嚴老爺,以及我這個做連鎖燒餅、風度翩翩的屈少爺,我們哪裏就不如那崔弘了,她怎麽就嫁給了那個木瓜?”
“恕我直言,前麵三個太老,你太騷!”
“我同意!”
“我也同意,這麽一看,她和那崔弘倒也登對!”
“是吧……”
話音末落,便見一道虛影,一掠而過,“鏑!!!”
箭矢深深紮入轎中,發出一聲劇烈的炸響。
轎夫嚇得丟下肩上的擔子,撒腿就跑。
八抬大轎重重砸在地上,從裏麵滾出個紅衣女子,腰腹處紮著一根箭矢,鮮血直流。
在前麵騎馬而行的新郎官崔弘,見此,瞬間下馬、衝到轎前,“阿淑,阿淑!”
撕心裂肺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林淑努力地想要睜一睜眼,看向抱著自己的人,然而,下一秒,她卻昏迷了過去。
醒來,已是一個月以後。
這一個月裏,發生了很多的事情,整個鹽城有些亂,據傳,死了很多人!
鹽城位於困龍第二嶺附近,而困龍嶺則與永定國、士國以及天蒙國接壤,屬三國共有地帶。
其中,第一至第六嶺,都位於永定國。
盡管如此,但,由於鹽城的性質特殊,三國聯合軍共同管轄著此地。
此時,整個鹽城都處於警戒之中,街上到處都是軍隊。
一人騎著鐵甲高頭大馬,縱街而過。
“城主,已經警戒十天了,東門、西門、南門一切正常!”
護城牆上,檢視著鹽城正北門的城主吳修炎,點頭,“好,莫要放一人出城!”
“是!”
鐵甲高頭大馬上的軍人,回身,用力勒住韁繩,馬頭側轉,再次縱街而過。
暗淡的月光下,吳修炎俯看著城牆上的陰影,整個人冷厲異常。
黑暗掩蓋了很多事情,有人倒下,有人爬起,但最終,跪著的,都低下了那高貴的頭顱。
風平浪靜,隻是表象。
暗流洶湧裹挾著卷入其中的人們,不停地掙紮、奔波、算計、消亡。
五十二歲,不長也不短,林淑死的那一刻,隻有一個念頭,夠本兒了!
年幼的崔晚瑜坐在閣樓前的石階上,看著梨樹被風吹散了花瓣,問道“娘親,大哥和二哥還沒下學嗎?好無聊啊!”
林淑淡淡一笑,“你個皮猴,隻知道玩,明年,你就也該上學了!”
“啊?娘親,我不想上學了,我想上玩兒!”崔晚瑜甩著胳膊,撒嬌道。
林淑噗嗤一聲,敲了敲崔晚瑜的腦袋,“這不學無術的,趕明兒我就把你送到學堂去!”
“不要不要,我不要去學堂了!”
年幼的崔晚瑜邊笑邊躲,笑得傷朵花兒似的。
無憂無慮的生活,總是那麽短暫,而暴風雨來臨的時候,也總是那麽突然。
“敬軒,你堅持一下,大夫馬上就到了,你再堅持一下下!”
林淑紅著眼眶,緊緊地握著自家大兒子崔敬軒的手,整個身子不由自主地顫抖著,她朝著身後,大聲喊道“大夫,大夫呢?快去請大夫啊!”
“敬軒,你不能睡,敬軒,你快醒醒,敬軒……”
林淑的聲音聽上去,似痛到了極點,站在一旁的崔晚瑜害怕得抱住了自己的身子。
過了很久,當一切都慢慢地靜了下來,甚至能聽見窗外落雪聲音的時候。
崔弘抖落滿身的蕭條,解下身上的輕裘,從門外走了進來。
他看了眼床榻,閉了閉眼,抱住林淑,“阿淑,你哭出來吧!”
很長的靜默之後,才聽見有斷斷續續的抽泣聲傳出。
崔晚瑜聽此,有些怯弱地靠了過來,也開始抽泣著,然後,漸漸地變成了嚎啕大哭。
“敬恒呢?”
崔弘有些擔憂。
“他把敬軒背回來了,受了些驚嚇,已經在雨寧閣睡著了!”林淑抹了抹眼淚,抬目,“我……我去看看他……”
“你帶著晚瑜先休息一會兒吧!我、我過去看看!”
說罷,也不待林淑反應,出門而去。
蒼白的雪幕中,便留下一個男人壓抑痛哭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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