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4 看熱鬧
“張大嬸，我醜話說在前頭，你也知道，我就是一個看林子的，桃子被偷，我有責任追查，這樣吧，我開個口，你賠我十兩銀子，這事就當沒發生過！”
蘇大壯也不想囉嗦，偷桃子被抓，賠點錢怎麽了？十兩銀子一點都不過份！
若不是看這姐弟倆寒酸，就那跛腿的仇，他要的可不止這一點，再加上鄉裏鄉親的，也不好撕破臉皮，畢竟抬頭不見，低頭見的。
想來，那日蘇小果被灌下了癡傻藥後，竟果真就隻有六歲的心智了，而且那旱災也奇跡般地消失了，讓他不得不稱奇。
雖然沒有特意關注過，但畢竟一個村的，總能聽到些風言風語。
聽說，自蘇鐵柱失蹤後，蘇小果和蘇小樹這姐弟倆的日子，過得十分地艱難。
關於這點，蘇大壯自是對這姐弟二人無多少同情心，他隻是就事論事，估摸著，張夏菊的手頭上，應該能拿出十兩銀子。
再說了，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不過，顯然，張夏菊可不同意，她瞪大了雙眼，心中有些來氣，“十兩銀子？你腦子沒毛病吧？你當我家是錢莊啊！吃了幾個桃子而已，你就要我賠十兩銀子，你怎麽不去搶？”
“張大嬸，我醜話說在前頭，你若是不賠償，那咱們就去見縣官吧！”蘇大壯的聲音，也大了起來。
這邊吵吵嚷嚷，很快便吸引了幾位村民前來圍觀，四周的房屋內也不時有人探出頭來看熱鬧。
“咋了咋了？這是發生什麽了？”
“哎呦，是這麽回事兒，這蘇家的小傻子偷了桃子，被大壯給撞見了，這不，正在商討呢！”
“嘖嘖嘖，原來是這樣啊！”
“可不是嘛，到底是腦子不好使！”
“誒，你還莫說，前些天，我家雞窩裏還丟了幾顆蛋呢，難道也是……”
“……說不準，這小傻子做了壞事，自己哪裏知道？說不定就是她……”
“這麽說來，我也想起來，我家前不久也丟了東西，難道真的是她嗎？”
“誰知道呢？八成是她吧？”
“嗬，肯定是她，除了她，還有誰呢？”
……
圍觀的眾人七嘴八舌的議論了起來。
蘇大壯此次抓到蘇小果偷東西，可謂是理直氣壯，他站直腰板兒，瞪視著蘇慶才與張夏菊，表情好像在說，這下看你們怎麽辦吧？
蘇慶才見此，上前一步，語帶試探，“大壯，這其中肯定是有什麽誤會，咱們有事好商量，要不然進屋裏坐坐？”
“對對對，大壯進屋裏坐坐吧！這大熱天的，進來喝杯涼茶也好啊！”張夏菊忙不迭地跟著說道。
“嗬，你們當我好糊弄嗎？今天，不陪我十兩銀子，我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蘇大壯並沒有退讓，反正他有理，索賠一事，沒得商量。
眼見著左右說不動蘇大壯，張夏菊心頭有些火起，看來，這蘇大壯是鐵了心的，要訛詐十兩銀子了。
當著村民的麵，她還有所顧及。
不過，要說這小果偷東西，就是她自己，大概也會相信，更不用說其他人了。
既然這樣，當下還是先把蘇大壯穩住了再說。
“我孫女兒小果腦子就是有問題，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單憑你的一麵之詞，我也不能接受啊！有什麽事咱們進屋說，你看行嗎？”
“怎麽？你們這是想抵賴嗎？”
蘇大壯明顯不為所動，他冷笑了一下，“我告訴你，今天不賠十兩銀子，咱們誰都別想好過！”
說罷，轉身看向圍觀的眾人，“大家都看著啊！這蘇傻子一家，是個什麽品性！”
“大壯大壯，有話好好說，若果真我們家小果偷了山上的桃子，我們肯定賠！”
看了一眼蘇小果，張夏菊麵帶詢問，“小果，你認真跟我說，山上的桃子，你有沒有偷？”
張夏菊有此一問，是因為她知道，這蘇小果平日裏最怕她了。
雖然小果隻有六歲的心智，但偷東西要挨打這種最基本的事情，她還是清楚的。
她敢篤定，在她麵前，小果必然不敢回答。
果然不出她所料，小果沒有出聲。
不過，高興還沒一會兒，便聽一個聲音淡淡逸出，“……小樹累……桃子……救……”
張夏菊眨了眨眼，嘴巴微開，似不敢相信。
下一秒，她怒目橫視著蘇小果，“你個賠錢貨，你再說一遍！”
“……小樹累……桃子……救……”
同樣的語調，同樣的冷淡，然後，再次靜靜逸出。
張夏菊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上前一步伸指就要戳上蘇小果的肩膀，“反了天了，你……”
話沒說完，也不知怎的，手突然就停在了蘇小果的身前，不敢……對，不敢再往下戳……
蘇小果緩緩地看向張夏菊，如墨般的雙瞳閃過一抹亮光。
張夏菊鬼使神差地收回了手，心中生出了些疑惑，接著便手腕一轉，指著蘇小樹道，“你弟怎麽了？”
“……小樹暈……餓……”
聽此，蘇大壯訕笑，“怎麽樣，我沒冤枉人吧！”
張夏菊默了默，然後抬起布滿皺紋的臉，笑容滿麵道“哎呀，大壯，不就是偷了幾個桃子嘛，你至於這樣興師動眾嗎？”
“我興師動眾？怎麽？是我該你的嗎？”蘇大壯有些不爽了，他直接開口問道“我就問你，十兩銀子，你拿不拿來？”
“這……”張夏菊沉默了一下，“大壯，你莫要咄咄逼人，先不說我有沒有這十兩銀子，就算我有，也不可能給你的，你一個桃子才值多少錢啊？”
“好吧！多的我也不說，咱們即刻去縣衙吧！我相信縣官大老爺自會為我主持公道！”蘇大壯已失了耐心，為了十兩銀子討價還價，也著實沒有必要。
如果這張夏菊一家，再推三阻四，他還不如去縣衙，而且還能一並將他跛腿的事，也給解決了。
心中打定了主意，蘇大壯便不再多言。
張夏菊一看蘇大壯這樣，語氣頓時放緩，她詢問道“大壯，我看要不然這樣吧？我們賠你一兩銀子？”
“一兩？？？”蘇大壯錯愕極了，“你是在打發叫花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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