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1 割豬草
陽光和煦,微風徐徐。
雨後的山間,掛起一道美麗的彩虹。
蘇小果叼著一根狗尾巴草,有些恍然地躺在一塊黑色的巨石之上。
來到這裏已經三天了,她開始有點接受穿越了的事實。
看著蔚藍色的天空,末世三年,似乎離她已然很遙遠。
正自出神間,不遠處傳來了一道關切的聲音。
“大姐,你是不是餓了?”
蘇小果坐起身子,朝著那裏看去,便見一個瘦骨嶙峋的小男孩,正佝僂著背,在割地上的草。
察覺到蘇小果的視線,他動作一停,抬起身子,黑黃色的臉上帶著一絲無奈的笑意,“大姐,不可以吃草了!”
將鐮刀放下,小男孩朝著蘇小果走來。
一邊走,一邊小心翼翼地從懷裏掏出半個糠粑粑,遞到蘇小果的麵前,“大姐,餓了就吃這個吧!”
因為營養不良,小男孩非常瘦弱,又因為頭顱特別的大,整個人看上去很是怪異。
不過,盡管如此,他的笑容卻很……
很……
該怎麽形容呢?
經曆了末世的痛苦掙紮,蘇小果幾乎都快遺忘了那個詞!
那種感覺,就像是破開了厚重的陰霾,自混沌中普照開來的……溫暖!
對,溫暖!
蘇小果低頭看著眼前的糠粑粑,咧嘴一笑,雙手接過,小口小口地吃了起來。
糠粑粑,用稻穀的殼子,碾碎壓成的小圓餅。
紮喉嚨不說,還容易結火。
雖然可以充饑,但卻沒什麽營養。
即便是在末世,她也沒有吃過這麽粗糙的食物。
小男孩看蘇小果吃得津津有味,舔了舔下唇,“大姐,你慢慢吃,我繼續割豬草了!”
說罷,轉身便要離開。
“小樹,吃!”
蘇小果將手往前一遞,攤開的掌心裏,靜靜地躺著那個已經吃得隻剩下一小塊的糠粑粑。
小男孩抿了抿嘴,退後幾步,“小樹不餓,大姐吃吧!我要割豬草了,不然,奶又要罵我們了!”
邊說著,邊撿起地上的鐮刀,又開始忙碌了起來。
蘇小果默默地歎了口氣。
這小娃娃的脾氣是真的倔啊!
什麽都沒說,將剩下的糠粑粑送入口中,艱難地吃完,便繼續發起呆來。
看著大姐將剩下的糠粑粑吃下肚子,蘇小樹的心裏踏實了許多,割起豬草來也格外地麻利。
真好,大姐又像以前一樣了!
蘇小樹雖然隻有十歲,但卻已是家裏的頂梁柱。
在他的印象裏,大姐雖然不怎麽會說話,很多時候甚至像小孩子一樣,但卻是個極重親情的。
想起前些日子發生的一切,他依然有些心有餘悸。
卻說那日,剛割完豬草,他和大姐一起從後山下來。
在路過村裏的胖虎家時,也不知怎的,那胖虎竟然無緣無故地咒罵起他們來。
原本,他是不打算理會的,但對方罵得實在是太難聽了,他忍無可忍,才回了句嘴。
沒成想,那胖虎竟是惱羞成怒,拿起一塊大石,就朝他砸了過來。
他沒看到事情是怎麽發生的,他隻知道,等他回過神來時,便見大姐已經擋在了他的身前,腦袋上更是鮮血汩汩。
“小樹,不打!”
這是大姐昏迷前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他當時都嚇呆了,聽此才反應過來,連忙開始呼喊大人。
好在他們離家很近,奶很快就過來了。
奶說,大姐傷得不重,包紮一下就好了。
現在看來,果然如此。
雖然大姐醒來後,變得有些沉默,但總歸是好了!
看著熟練收割豬草的小男孩,蘇小果的心中一片默然。
如果,他知道這裏已經換了個芯兒,不知會做何反應?
她很想告訴他真相,但她知道,她不能。
末世,遭遇了隊友的背叛,被設計伏擊而死,她本以為,一切就這樣結束了。
但,沒想到的是,她竟意外地穿越到了這個世界。
三天的時間,足夠她理清楚一切思路。
看向躬著身子,淹沒於草間的小男孩,蘇小果的眼神漸深。
既然,老天爺再次給了她機會,那麽,她一定要好好地把握住……
豬草很快就割好了,蘇小樹累得有些狠了,他除了早上吃了點剩菜外,一天幾乎就沒吃過東西,現在,他是一點力氣也沒有了。
看著地上伏倒的豬草,他隻覺眼前金花亂顫。
不行了,他要歇一會兒。
將鐮刀一丟,如失去了靈魂一般,瞬間萎頓於地,蘇小樹隻覺全身酸痛得厲害。
他麻木地撐著雙眼,不想再動一下。
就在這時,一雙破舊得見了腳指頭的黑色布鞋停在了他的眼前,一雙幹瘦的手,將割好的豬草一一攏起,捆緊。
“大……大姐……”
“……小樹累,幫……”
蘇小果學著記憶中原主的口吻,淡淡開口。
因為原主的腦子有些問題,通常蘇小樹根本就不會讓她碰鐮刀這類鋒利的器具,隻肯讓她在一邊休息。
不過,偶爾,如果原主堅持的話,像捆豬草,挑擔子這類的事情,他卻是不會攔著的。
看著大姐貌似笨拙的動作,蘇小樹緩緩地眨了眨眼,下一秒,頭一歪,便昏睡了過去。
蘇小果正專心地與豬草們做鬥爭,並未注意到蘇小樹的狀況。
等她將豬草都捆成垛子,準備下山時,這才發現蘇小樹正閉著眼睛,似乎睡著了。
蘇小果沒有喊他,而是就地盤腿坐下,準備等蘇小樹醒了,再次下山。
山風輕輕吹拂,帶來一股清新的味道,這是在末世絕對沒有的感覺,安寧祥和得讓她想要流淚!
想到末世,蘇小果的表情有些發冷。
三年裏,她每一天都如履薄冰,即便是睡覺,也時刻都處於高度的戒備之中。
看過了太多的爾虞我詐與肆意傾軋,讓她明白,隻有團隊才是最可靠的!
可,萬萬沒想到的是,她最後竟也死於團隊!
作為一個稀有的精神係異能者,她是開拓者手裏的馬前卒、組織者手裏的監視官,統治者手裏的審判長,所有人都懼怕她。
而她卻沒有意識到這一點,等到她明白過來時,卻早已陷入了死地。
看著昔日並肩作戰的夥伴拔刀相向時,她才知道,一切都是假象,人間最值得相信的,隻有自己!
------題外話------
開新文了,我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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