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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六章 杳無音信

  黃淮思索許久,道“這不太可能吧,晏大夫,我的父母是六道宗的人,這應該沒有可能吧?從小到大我都是他們撫養長大的,雖然我不是很聰明,但是總不至於看不出他們是不是商人吧?”


  寧桐也道“晏大夫,雖然我對她的父母想要殺死我的事情耿耿於懷,但是卻從來沒有想過將他們放置在這樣的位置,我可以恨他們,但是他們卻始終都是她的父母,千錯萬錯都斬不斷血脈的糾葛,況且他們平日裏待她也是很好……”


  晏蹇台厲聲道“你們看得太膚淺了,你們根本就不知道什麽善什麽是惡,殺人者為了可以以血脈與親情為教條束縛,這在某種層麵是哪個已經超越了原有的道德倫理,何況他們不是簡單的父母,而是六道宗那種野心勢力,培養出來的用來利用的棋子,在需要的時候,他們會毫不留情地將一片地域作為他們的領地,這樣的事情在十多年前便發生過一次。”


  晏蹇台從一旁抽出一根寒針,將抓住黃淮的胳膊,不由分說便是朝著右臂的一個穴位刺去,同時又在其他不部位的穴位刺探,動作極為粗魯,全然沒有顧忌黃淮的疼痛。


  寧桐急忙道“晏大夫,你這是……”


  “我隻是想讓你們看清楚一些真相”,晏蹇台輕喝一聲,在黃淮手腕上劃出一道口子,隻見她雪白的手臂流出一抹血紅之色,三四秒之後血滴竟然摻雜了一絲青綠之色,再過了七八秒,她的血液竟然變成了黃綠色。


  “晏大夫,我的血……”黃淮麵色驚恐,所有人的常識都是人血為紅色,但是這般顏色的血液,足以表明她不是人類,起碼不是普通的人類。


  晏蹇台找了個繃帶,重新給黃淮包紮住,慢慢道“你的血液表麵看來也都是紅色的,但是一些對人體有著獨特了解的醫者便會看出一些端倪來,畢竟血液的流速與經脈的跳動是無法輕易改變的,一旦改變便會有一係列的問題。”


  寧桐與黃淮沒有再懷疑什麽,那黃綠的血液讓他們感到恐懼。


  晏蹇台繼續道“這種血液是一種獨特的人造血液,但是卻能夠代替真正的血液完成身體機能,為了能夠隱藏這種血液的存在,他們都隱藏在你的許多穴道之中,經過特殊的法門才能夠將之找到。”


  “我在十多年前曾經接觸過這種法門,更是這種血液最早的研究者,在這朱天野中,隻有一方勢力能夠擁有這種能力,將改造血液封存在活人體中,那便是我先前提過的六道宗,甚至連修行盟與第七幕也不能,當然不排除這種方法被禁用的緣故。”


  “你是一個爐鼎,是一個承載血液的器皿,我若是沒有猜錯,你應該便是陰曆陰時生人,也隻有這種情況,將那種改造血液打入你的身體之中滋養才有價值,待得血液吸收人氣成熟之後,你便會成為那些人的食物,這在朱天野禁法目錄中稱之為‘養涵仙子’。”


  “忘了告訴你們,隻有讓這爐鼎保證最好的待遇,才能讓血液成長地更好,相信你的父母從小到大從來沒有在這方麵虧待過你吧?當然,他們會阻止與你寧桐交往,原因也不是身份地位的差異,而是他們你們害怕你因此丟了處子之身,破壞了爐鼎的計劃。”


  聽完這番言語,寧桐與黃淮一言不發,而後黃淮無聲啜泣起來,仿佛自己就是一個工具一樣,被當做家禽一樣飼養著,等到合適的時候,便讓她主動奉獻自己的血液,這已然超越了所有的倫理,更像是惡魔的入侵一般。


  晏蹇台低歎一聲,道“這些事情是你在小的時候被改變的,已經深深植入了你的身體,就像是你的命運一般,無法更改也無法更變,所能做得便是做好現在的事。”


  黃淮啜泣道“晏大夫,我想要去問一下他們,我想要他們親口告訴我,我為什麽是個爐鼎?難道他們對我都是假的嗎?我希望知道真相,我想要知道……”


  晏蹇台冷喝道“然後呢?讓他們親口說出,讓你死心,讓你失去活著的希望,然後給他們機會,將你再一次變成他們籠中雀?你教這個人怎麽辦?他們已經讓他死了一次,你想讓他再死一次嗎?”


  黃淮淚流滿麵地看著寧桐,終於撲倒在了他的懷裏,寧桐在這個時候沒有說話,隻是在等待著她的選擇。


  晏蹇台冷聲道“我現在已經讓人將你的父母都驅散了,這是唯一的機會,唯一能夠讓你選擇的機會,抓緊時間。”


  黃淮在寧桐懷中啜泣,低聲道“我們離開這裏吧!”


  這句話讓寧桐身軀一震,他或許一橫等待這句話太久了。


  “好!”


  晏蹇台終於舒了一口氣,道“放心,我會幫你們到底的,我早已經構造了法陣,能夠將你們傳送出去,從此以後你們便拋棄了現有的生活,任何經曆都可能發生,若是你們願意,便點頭就是了。”


  黃淮道“晏大夫,我們走了之後,我爹娘見我不在了, 你有該怎麽脫身?”


  晏蹇台道“這些便不用你們擔心了,這是我能夠幫你們的最後一點事情。我隻需要你們回答我,是否願意?”


  黃淮盯著寧桐,道“我今後隻有你了。”


  寧桐也盯著黃淮道“今後,便隻有你。”


  這日,虛光射牛鬥,黃浮夫婦來到黃淮閨房,黃淮已然醒來。


  隻是,她不語。


  晏蹇台離去。


  三日之後,傳出黃家小姐黃淮暴斃的消息。


  黃浮夫婦才反應過來,想要尋找晏蹇台,但是晏蹇台已然不知所蹤。


  有人自造傀儡,換了真身;有人遠遁,不知所蹤。


  其中一場生死之情,盡付與遠方。


  交趾城的百姓雖然習慣了臥華山山匪的存在,但這是基於這些山匪不強闖街道住戶的條件,像今日這般十幾名黑甲兵將持著森冷的兵器在街道上穿過,不管怎樣都會引起百姓的恐慌,一路上行人躲閃不及,一些脾氣不好的閑散人士便欲張口就罵,但當注意到是臥華山的人,憋在喉間的話也不由得哽咽住了。


  林寒出聲道“老津,這樣似乎太過驚擾百姓了。”


  梁津仍然冷著臉,一路向前走著,他道“若是羊塔風與龐路有染,不止交趾城會遭殃,而且我們也將丟失最後的倚靠之所,此事不得不急,若是驚擾了這些百姓,隔日再公開致歉便好了,反正他們也不支持我們。


  隻見那裏有一隊手持槍戟的甲兵向著這邊奔來,婦人張目遠望時,正看到人群正亂作一團,似乎像是見到了什麽不得了的東西,四處逃亂著。


  “那是臥華山的人?”婦人腦海中冒出這樣的心思,便連忙將女兒招到一邊,隻見那些遊人也開始往邊上躲避。


  就在這時,另一邊一匹馬車似乎失去了控製,上麵的車夫一路喊著“快讓開,馬發瘋了!快讓開!”


  馬車的狂奔,黑甲兵士的行進,兩邊慌亂的源頭似乎要碰到一起,待人群四散開來,那輛馬車便向著梁津一眾衝去。新城


  “快讓開!快讓開!”車夫控製不住那匹馬,竟是被直接甩了下來,而那馬車之中似乎還有著哪家的小姐,也在一路叫喊。


  梁津、林寒、薑鳴望見這一幕,並沒有像行人一樣躲避,梁津更是挺身向前,站在了馬車的行進道路上,他在此時像是一個戰勝,在馬匹衝過來的一瞬間,他猛地衝出去,站在了馬匹的側邊,反手保住了馬頭,一聲淒厲的馬嘶,梁津連退數步,便將這狂奔中的馬匹製服住。


  那些急於閃躲的行人望見這一幕,皆是麵露震驚,仿佛看到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天生神力的戰神一般。


  “寒子,快!”


  林寒急忙衝到那馬車側邊,衝著車窗道“小姐,將你的手伸出來,我拉你出來。”


  馬車中的人雖然被馬車顛簸得七葷八素,但還是在意識清醒之際聽到了這句救命的話,趁著馬車平穩的瞬間,便將手伸了出去,林寒立即用力,左手一拳擊碎車窗,右手便將那車內的女子拉了出來。


  就在此刻,那匹發瘋的馬匹似乎還在梁津的控製下折騰,竟然是極有靈性地朝著梁津踢出了前蹄,梁津反應力敏銳,立即躲開了這樣一擊,同時怒然運轉八鉛之力,將整個馬匹向著一旁甩去。


  這樣的行為隻是自發性的,梁津也沒有看到,在他擲出馬車的方向,還有著許多的人躲在旁邊,隨著這匹馬與這輛馬車一齊甩出,頓時將一眾行人驚退,但是那馬車還在梁津的勁力之下向著遠處砸去,人群漸漸散開,便露出了背後那處買賣抄手的攤位,而躲在背後的婦人與女孩,似乎也是沒有想到,即便躲這麽遠也會受到殃及。


  抄手攤位被瞬間砸翻,連同數張桌椅以及上麵的碗筷,頓時發出劈裏啪啦的破碎聲,但婦人還來不及痛心自己的攤位被砸,便見到那道黑影向著己砸來,而她抱著女兒似乎並沒有這麽快的反應時間,莫非此次損失得不僅僅是這些碗筷,還有她們母女二人的性命。


  就在那飛來的馬車漸漸靠近的時候,婦人驚恐的雙眼中頓時出現了一道人影,那個並不魁梧的沒有甲衣的臥華山山匪,竟然雙手用力便止住了那輛馬車。


  地麵上還有著馬車與那匹馬拖出來的痕跡,但是薑鳴站在原地巍然不動,他抖了抖自己的手腕,似乎對梁津為何要用這麽大力氣感到氣憤,但幸好並沒有人受傷。


  “是那為大哥哥?”女孩第一次這樣叫,在那煞白的臉蛋上洋溢著一種自然的歡悅,聲音清脆悅耳。


  薑鳴回過頭,這時才注意到身後的母女正是交趾城中與他有著一麵之緣的平凡人,他的眼神中微微閃過一縷訝異,咧嘴笑道“你們沒事吧?”


  婦人呆滯地看著薑鳴,過了好久才回答道“謝謝救命之恩,玲兒,還不跪下給恩人磕頭!”


  交趾城中有著四十萬定居百姓,在那硫火彈的恐怖威勢下不知死傷了多少人,但是這裏卻起碼有著十萬百姓,多是灰頭土臉滿麵憂愁,還有著不少帶著隨身包袱,將老人小孩護在裏中,生怕這恐慌之時會出現什麽“化匪”之事。


  薑鳴向找個地方歇息,並且找個醫師幫助治療一下婦人的腿傷,但是繞著建築群走了許久,都沒有見到醫師的出現,沿路靠在牆壁上的人露出不安的神色,小女孩與婦人也是眼底積藏著恐懼,隻是因為薑鳴在這裏,所以一切都顯得沒有那麽危險。


  卻聽那一旁堆在一窩的幾個中年人在談論著什麽,薑鳴佯裝休息,漸漸放慢了腳步。


  “交趾城不會是真的要亡了吧?方才那些炮彈幾乎就是想要屠城,想不到有著羊塔風城主在,都有人敢攻打交趾城!”


  “聽說攻城的不是山匪,也不是臥華山的人,是秦皇陛下親封的剿匪大軍總督龐路,有著十幾萬兵馬陳列在交趾城外,羊塔風城主怎麽擋得住?”


  “龐路總督?那不是秦王朝的大將嗎?我們可是秦王朝的百姓,他為何要攻打我們交趾城?”


  “你們還不知道吧?我們的羊塔風城主與臥華山暗中有了交易,還得罪了裁決司的滅妖師,臥華山可是山匪窩,秦王朝的官員怎能親近?裁決司可是朱天野的大勢力,秦王朝怎麽得罪得起?羊塔風城主這是犯了忌諱了啊!”


  “就是因為這些,龐路便率兵馬前來屠城?與臥華山有所交集交趾城的百姓自然也難逃罪責,但那臥華山前些日子占據 城主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城主有心想要不通過戰爭來讓臥華山離開,必然是要與山匪有所交集,這算什麽罪?”


  “羊塔風城主待我們可不薄,實行新政,打壓霸主家族,建立公用醫館,並收容難民,這都是在為我們普通百姓謀福祉,就算他真的與臥華山有所交集,那也是為了百姓。山匪不會吃人,但是惡人會吃人,臥華山進駐交趾城這麽久,也從來沒有幹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就這一點他們便比那些吃幹飯的秦兵秦將強。”


  “呦呦,小聲點!你這可是鼓動人心,要坐大牢的。就算我們相信羊塔風城主無罪,但是秦王朝的那些高官判定城主有罪,我們能有什麽辦法?與山匪糾結,對抗裁決司,這些都是大罪,肯定會殃及整個交趾城。”


  “我相信羊塔風城主,不管他做出怎樣的決定,我都會擁護,臥華山怎樣,裁決司又怎樣,我們在交趾城餓得頭暈眼花,受盡三大家族欺淩的時候他們在哪裏?若是那龐路敢屠城,那我們活下來的百姓就都是叛軍,我一定會向龐路衝殺去!”


  趁著那些百姓散開,薑鳴帶著婦人與小女孩繞過了人群,暗中跟了上去,走近一個宅子之中,一旁守衛的兵士似是早有安排,並沒有阻攔便放薑鳴進入。


  薑鳴走進堂內,羊塔風正與幾個親衛在分食兩三個白餅,羊塔風不露聲色,但有一名親衛卻麵色呆怔,癡癡然道“玲兒……你……你們怎麽來這裏來了?”


  那名羊塔風的親衛便是這婦人的丈夫,這小女孩的父親。


  小女孩連忙撲了過去,竟是哭喊起來,哽咽著道“爹,我和娘一直都在等你,我們的房子沒有了……”


  那名親衛也是滿眼淚花,瞥見薑鳴背上的婦人,但見她的雙腿已然有著深紅血跡,便走近去,心疼、憐惜、悲苦,竟是讓這個身著甲衣的中年男子嚎啕起來。


  薑鳴連忙將婦人放下,還是持著禮節避免觸碰婦人的身體,放著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


  婦人雙眼通紅,怔怔望著丈夫,愣了許久,才捂麵道“總算找到你了,我和玲兒都以為你死了……那些炮火把我們的房子都毀了,我與女兒被壓在廢墟之中……要不是這位公子……”


  那名親衛滿臉激動,緊緊抱住了受傷的妻子,女兒也是被他攬入懷中,一家三口在這堂中皆嚎啕不止。


  經曆了災難,能夠從中存活下來,見到這世上的依靠,多少艱辛與悲痛都在那淚水中宣泄。


  薑鳴沒有打擾這一家人,緩緩離開,走到了羊塔風身邊,羊塔風看見這一幕,也是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淚,一城之主在外麵慷慨言辭,在這裏竟然淚垂如女子,僅僅隻是感傷,就讓人欲罷不能。


  身為平凡,這名羊塔風的親衛,婦人的丈夫,小女孩的父親,卑微而可憐,自私而悲切。


  那名親衛緊接著轉向了薑鳴,呼喊道“多謝公子救我妻兒,大恩難以報答,往後小人做牛做馬容公子差遣!”


  同樣是連磕響頭,但薑鳴卻承受不住,連忙將之托起來,道“不用這樣,以後好好待你妻兒便好,你們都不容易,若是能夠在此戰中活下去,也算是一樁好事。還有,方才為了救你妻子,多有得罪失禮之處,你若是氣不過,隻管朝我說便是,可不要背後在暗中責罵你妻子!”


  聽見此話,眾人皆是麵露調侃之色,比起生死大事,那些細枝末節的禮儀卻是一文不值,薑鳴能將這些禮節避諱做到這種地步,也算是一個極有分寸與規矩的人。


  那婦人聽聞此話,也是掩嘴破泣而笑起來,那名親衛也是苦笑不得,隻道“恩公說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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