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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九章 一染院落殷紅

  “七星化雨丹?”


  晏蹇台接過那枚丹藥,拿在手中端詳了許久,麵色逐漸變得凝重,她肅然道“這枚丹藥是誰給你的?”


  薑鳴道“是一個不知姓名的黑袍青年,我請他吃了一頓飯、喝了一頓酒,他便給我留下了這枚丹藥,說是能夠幫到我,但是我心有疑慮,不敢給羅湖輕易服用。晏大夫,能否看出這丹藥有什麽問題?”


  晏蹇台猶豫許久,道“看不出來有什麽問題,但的確是七星化雨丹,我能認出其藥。但是,僅僅憑靠這種觀察難以辨認出丹藥中是否有著其他東西,我還需要用別的方法檢測。”


  “隻是……我很好奇,能夠將七星化雨丹當做酒錢給你,這人要是沒有毛病,便一定是個有意思的人。”


  薑鳴苦笑,他自始至終都不知道那黑袍青年的姓名份,所有的相逢都是一場意外,所有的交集也都是因為那說起來十分世俗的緣故,而至於為什麽要有這種回報,他想不懂其中原因。


  晏蹇台又道“七星化雨丹的貴重程度超過你們的想象,它的價值大概在一千三百多萬兩一枚,如果這枚丹藥不是劣質品或者失敗品,你所說的那個黑袍青年隻要不是與他有著血海深仇,便犯不著花這麽大的代價來謀害他,即便是第七幕也不可能。”


  “七星化雨丹傳聞中是由一百二十多種四等以上藥材煉製而成,其中更是有一株七等海幻草,可謂是原料上酒極為昂貴。而且七星化雨丹不是三垣之地的產物,而是朱天野的專屬丹藥,原屬於青龍宗,後來轉移至修行盟總部。”


  “這種丹藥能夠祛除體內雜質,是許多丹藥殘餘物的最好淨化之物,想要用這種丹藥清除殺生丹的副作用,這本便是沒錯的,但是這個過程還得再加一些步驟,畢竟這七星化雨丹藥力醇厚,恐怕傷了他的經脈,反而將他變成一個廢人了。”


  隨後晏蹇台便開始設計治療的方法,研究了許久才確定了那的確是七星化雨丹,而且其中沒有其他的東西,不過到底是什麽方法檢測出來的,他們也不知道,自然也不敢追問,但是薑鳴卻相信晏蹇台。


  將數十種藥材熬煮了兩個時辰之後,轉而倒入戟特製的木桶之中,在羅湖皮膚上塗抹了一種極為粘稠的藥糊,而後在吞服了十數種丹藥之後,才讓羅湖泡進了藥湯之中。晏蹇台在羅湖頭頂諸多位刺上了銀針,觀察了許久,才終於將七星化雨丹喂給了羅湖服用。


  羅湖因為多的修養,已然是恢複了一些靈智,雖然顯得還是有些癡傻,但這次他已然知道對自己的重要,並沒有絲毫反抗,接受著晏蹇台的治療。不過,這個過程有些漫長。


  “還好,他應該是服用過第七幕的一些解除殺生丹特的丹藥吧?若不是如此,這般方法也不可能對他有用。有了這七星化雨丹為主要方法,一桶藥湯來中和藥力,同時治愈他體內的暗傷,銀針則遏製住毒氣滲入他的大腦,如果不出意外,三之後便可恢複。”


  晏蹇台說這番話的時候十分自信,雖然便瞥了沒有瞥羅湖一眼,便轉出去,隨口又道“在這個過程中,他的體會吸收藥湯中的藥力,因此藥湯會被稀釋下來。在後院我熬煮著大量的藥湯,要隨時加入以達到他體吸收藥力所需要的程度,而後等著就是。”


  薑鳴與林寒頗為驚喜,總算是沒有愧對期待,晏蹇台的自信給了他們莫大的歡悅,這種緒是掩飾不住的。


  不過歡悅過後,林寒卻想起了什麽,道“你還是出去看一下晏大夫吧,你應該也看出了些什麽,晏大夫幫了我們,我們自然也得幫著她,即便這是付費的交易,我們要做的也無可厚非。這裏就由我看著,你去便是了。”


  薑鳴點了點頭,旋即走出去,剛好見到晏蹇台在同藥童安排什麽,仿佛是注意到了薑鳴,對話戛然而止。


  薑鳴還來不及說話,便聽到門外有著細索的腳步聲,隻見一隊甲兵破門而入,迅速將晏蹇台、藥童與薑鳴圍了起來。


  “看來是報仇了!”薑鳴冷笑一聲,便衝殺過去,率先將其中強橫的武者解決,但卻被晏蹇台及時攔住。


  “讓我來交涉吧,還是黃家的那些事,我本來就不想管,但是自從我將那些事說出之後,突然覺得這件事也逃脫不掉。”


  晏蹇台神冷淡,拍了拍藥童,而後昂起頭來,看向那之前來過的半步九段武者,以及邊穿著黑甲的將領,道“城主大人,還有這位樂於興風作浪的武者大人,你要去黃家,想來你們不會阻攔吧?”


  那名黑甲將領笑道“晏大夫能夠做出這般決定,我們自然很高興,我們自然會將你安全送到黃府,為黃淮小姐治病,但是晏大夫後的這個人,我們並不打算輕易放過。”


  晏蹇台麵色沉,道“難道我說這些話都沒有作用?事因為我而起,我還做不了主?”


  黑甲將領道“之前晏大夫自然可以解決,怎樣決定也都隨晏大夫的心意,但是現在已經與晏大夫無關了,我師父可是受驚了屈辱,我這做徒弟的,若是不能替師父討回個公道,那可就真的失職了。”


  晏蹇台冷聲道“倚勢欺弱,這就是你眼中的討回公道?分不清善惡,用自己的主觀意識來評判正誤,甚至不用管顧其他人的看法,你這城主可真是做得對啊。”


  黑甲將領道“晏大夫過獎了,這這隻是一些小手段而已,往後將案件遞交上去的時候,我自然會稍作改動,善惡之辨也就偏向我這裏了。”


  薑鳴朗然大笑,聽這黑甲將領的言辭,他不由得大為震驚,按照道理來講,秋絕橫掃秦王朝,對所有城池進行上下官員的清洗,大範圍地更換新生力量,理應不會使得剩下的人成為妨礙新政進行,但是這名城主,似乎還沉浸在自己的土皇帝的夢裏。


  薑鳴道“這位城主大人,我想要問你一個問題,你擔任這少安城的城主職位多久了,秋絕帶領大軍兵臨城下的時候,你應該是降軍吧?”


  黑甲將領一怔,秋絕大軍來臨之時,他選擇當了叛徒打開城門迎接秋絕大軍入城,但是因為自己的家族在少安城中很有勢力,在戟選舉新任城主的時候招納了許多先達老者支持自己,在往後更是鞠躬盡瘁地表示著自己的忠心,他隻是因為自己的牆頭草特才活到了現在。


  薑鳴看著黑甲將領這般模樣,笑道“看來我猜對了啊,秋絕在硫火之戰初數年的時間裏一直都在培養人才,想要用那些人才將整個秦王朝重置,但是這些人肯定無法全部接收秦王朝的官職,所以便需要一些人暫時統治這些地區,你應該就是秋絕眼中這個過渡時期的官員,所以才讓你治理少安城吧?不過,我想你這般作為若是揭露出來,應該是無法在這個位置上待下去了吧?”


  那黑甲將領臉色大變,雖然不想承認,但是薑鳴所言不虛,可是他不可能完全丟棄勢力糾葛,若是沒有了那半步九段人位中年人的幫助,他不可能在這個位置上坐穩的,要知道城中要位已然有著許多秋絕黨派的眼睛,正在盯著他的一舉一動。


  黑甲將領大喝道“你管的太多了,我周濟既然是這少安城的城主,自然有權處理這裏的任何事,你也不例外。”


  薑鳴瞥向那一旁的中年人,道“看來他沒有告訴你,我的真實實力是什麽層次,不然你也不可能如此囂張。”


  名為周濟的黑甲將領冷哼一聲,道“囂張的是你才對,知道亥布先生是我的師父,竟敢下此毒手,隻是擁有半步九段的些許能力而已,即便你是真正的武學宗師,今也逃脫不掉我的手段。樊籠封鎖,動手!”


  隻見從院落房頂上迅速躍下十多名武者,手持著金屬長矛畫地為牢,將薑鳴困在其中,而後有著一道羅網撲灑下來,外圍已然有著數十名弓箭手箭,似要將薑鳴一擊殺。


  周濟喝道“這全金樊籠陣,配合上漁網封殺陣,你將無可逃脫。弓箭手準備,殺此獠!”


  箭矢橫飛,但是卻沒有預想到的萬箭穿心,戟光閃動,薑鳴卻已經暴動而出,那樊籠陣與漁網封殺被他一戟破除,半月步生蓮暴走,慘叫聲頓時遍布整個院落,那些站在屋頂上,執戟院落中的甲兵與武者,在接觸到薑鳴的長戟的一瞬間便沒有了生機,普通武者幾乎看不到他的形,他便又已經殺了數人。


  周濟與亥布大驚失色,連他們計劃好的最強殺招都無法困住此人,他們已然沒沒有了其他手段。


  “攔住他!”


  “恭喜,你們太慢了!”


  一戟刺出,站在周濟旁邊的中年人膛一涼,便見那柄渾黑色長戟穿過了他的軀,他無力地倒下,不甘而恐懼。


  “砰!”


  戟杆揮動,打在那城主周濟的膝蓋上,周濟吃痛立即跪在了眼前,薑鳴一隻腳踩在他的肩膀上,將方轅戟插在周濟眼前,笑容譏諷。


  “聽說你是要殺掉我?我這人有個毛病,麵對我的敵人,我通常要做的永絕後患。”


  周濟驚恐不已,驚叫道“你不能殺我,我是少安城的城主,你要是殺了我,整個秦王朝都會通緝你的,到時候你也必死無疑!”


  薑鳴冷笑道“看來你是沒有通過第七幕查探過我的份啊,也罷,讓你看看這個東西,你應該認識吧!”


  當薑鳴將秋絕給他的通關令牌拿出,周濟如墜冰窟,他不可置信地看著那道令牌,毫不懷疑而又驚疑不定地喊道“元帥金令?你竟然是秋絕下敕封的元帥?”


  在少安城換主之時,東部兵馬大元帥鄧興便手持令牌來到城中,周濟不可能認錯,但這尊貴的元帥金令為何會出現在一名不知份的青年手中?

  薑鳴微微吃驚,此刻他才知道這通關令牌的真正作用,竟然是代表著兵馬大元帥的份,怪不得一路上那些城主都對自己尊敬有禮,他還以為隻是秋絕留下的一些威懾,沒有想到還有這樣的代表。


  “看來秋絕還是有其他的安排,不知他給我這道令牌,究竟是意何為?”


  薑鳴沉思間,那周濟卻是麵色煞白,恐慌道“元帥,下臣不知元帥尊容,冒犯之處……”


  薑鳴笑道“沒事,沒事,你閉上眼睛就是了!”


  方轅戟揮動,一顆人頭飛了出去,那周濟圓睜的雙眼,至死也沒有閉上。


  薑鳴橫戟,將令牌向外公示,渾聲道“我殺了你們城主,現在你們想要報仇嗎?盡管來,我今天還不過癮。”


  那剩下的甲兵與武者麵麵相覷,最後都心中惶恐,緩緩跪倒,大呼道“拜見元帥!”


  薑鳴冷哼一聲,道“看來也都是受了秋絕新政的影響,既然如此,你們其中也定然有領隊的,回去之後稟告給上級,讓秦王朝那些人知道,是我薑鳴殺了這混賬東西,讓他們重新換個城主。”


  此中霸氣,一言難盡。


  當然,後麵薑鳴還是要讓這些人將院落收拾幹淨,畢竟晏蹇台那種目光讓他頭皮發麻。


  “你這是炫耀嗎?秦王朝的兵馬元帥,的確地位不低,原來你是有備而來。”晏蹇台麵露譏諷,讓薑鳴心中咯噔一響。


  薑鳴苦笑道“對付惡人就要用最直接的方法,我可不會讓這種人留在世上,既然惹到我了,那就正好可以泄憤。當然,這院落還是要清理幹淨的。”


  晏蹇台道“這還差不多,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去黃家了。”


  薑鳴卻跟在晏蹇台後,道“羅湖有林寒看著,我陪同晏大夫去一趟吧,沒準兒還能幫上你什麽忙。”


  晏蹇台瞥了他一眼,愣了愣,道“看來你還懂事。”


  薑鳴笑笑不語。


  黃家府邸在少安城的中心,薑鳴與晏蹇台剛到門口,便見那門口站著一眾護院與一名留著短須的中年人,望見薑鳴與晏蹇台那人便道“恭迎晏大夫大駕,黃浮前來迎接。”


  薑鳴與晏蹇台還沒有到,這黃府家主黃浮便來親自迎接,他們為何會知曉晏蹇台的行蹤,似乎晏蹇台也不想探究,眼神都沒有瞥向那人,便直接一腳邁進府內,薑鳴跟在後,像是一名侍衛一樣,亦是沒有多言。


  那黃浮見狀立即走在前頭,給晏蹇台帶路,但是晏蹇台卻仿佛早就知道路線,向著既定的方向走去,薑鳴雖有疑問,但仍然保持緘默。這是晏蹇台的事,他並無權幹涉。


  “晏大夫……”


  前方應該便是那黃家小姐黃淮的閨房,穿著華貴的婦人站在門口,遙遙向著晏蹇台頷首行禮。


  晏蹇台道“還在裏麵?”


  婦人道“自晏大夫上次來過之後,再也沒有大夫能夠說出其病,我們便沒有改換房間……”


  話未說完,晏蹇台便閃進去,但是那婦人卻抬手想要將薑鳴攔擋住,畢竟是少女閨房,薑鳴進去不太好,晏蹇台卻轉過頭來,道“讓他進來,他能幫我。還有夫人你,也進來吧,其他人離開一些,人多了沒用。”


  婦人稍稍猶豫幾秒,便沒有再說什麽,為了請晏蹇台救治她的女兒,不知道已經耗費了多少手段,若是現在晏蹇台不願,她便再也沒有辦法了,想到這些,她也隻能夠聽從晏蹇台的意思。


  薑鳴走進去,低聲道“這裏畢竟是少女閨房,我進來不太好吧?我在外麵也能夠及時感知你的危險,要不我去外麵候著?”


  晏蹇台漠然道“你走了難道還要我打雜?”


  “呃……”薑鳴無語,原來是被當做了雜工了。


  晏蹇台又道“不過如你所說,這裏是少女閨房,就算這黃府沒有了好東西,但是這黃淮小姐卻是無罪的,管好你的眼睛就是了。”


  一旁的婦人聽見這話,頓時臉色大變,但是晏蹇台卻絲毫不理睬她,坐在了邊,開始查看那昏迷的黃淮的狀況。


  薑鳴站在側邊,斜眼瞥去,隻見那黃淮麵容枯槁,眼皮濃黑,這般麵容已經像是一個已死之人,但是晏蹇台卻打算對她進行救治,這不得不說是一場造化。


  晏蹇台道“薑鳴,你覺得這黃淮小姐長得怎麽樣?”


  薑鳴微微一愣,道“漂亮的,即便是病症折磨,但是隱約都能看到其容貌非凡,若是在平常定然是美人坯子。”


  晏蹇台點了點頭,道“的確如此,我見過她沒有生病之前的模樣,確實稱得上傾城之色,若是配你,你覺得可以嗎?”


  薑鳴腦袋嗡得一聲響,苦笑道“晏大夫你別開玩笑了,黃淮小姐的容貌就算配給皇子也是容易,更別說我了。況且,我早與夷憂私定終,自然不可能再喜歡別的女子了。”


  “看來我猜對了”,晏蹇台淡淡一笑,低聲道“你若遇到一個處黑暗的女子,千萬不要放棄她,因為除了你,她再也沒有其他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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