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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落棋人

  弦出五箭,楚泓用盡了全身力氣射出了最後一擊,而他的臂腕也因為這次出手嚴重拉傷,在箭出的一瞬間巨大的反彈力將他震倒在地,渾身肌肉酸痛無力,似乎再也沒有什麽能夠喚醒他的疲累。


  而餘肇錫麵對楚泓的最後五箭,也是頗為吃驚,直接構造出近百道元結與之對撞,地位強者的強勢再次全部展現出來,隻是瞬間便將楚泓的最強攻勢瓦解。


  此時的餘肇錫輕輕舒了一口氣,正打算將楚泓斬殺,但敏銳的感知力卻讓他身軀一震,急忙回首之時數十柄淺藍色火刀迎麵飛來,他立刻開啟最強模式以一身元結紗衣護住周身,並瞬間展開了一道青綠色盾牌。這種強大的防禦即便是楚泓九箭齊出也不能撼動分毫,但在那淺藍色火刀麵前,竟如同一捅即破的窗紙一般,立馬分解成一條條遊散的元結,而後火刀不減速度向著餘肇錫刺來,餘肇錫連忙翻身躲避,但即便速度再快,也沒有能將全部攻擊避開。


  餘肇錫的腹部被那火刀刺傷,幸虧他及時構造元結在體內阻擋住了火刀的深入破壞,不然這一擊他便會殞命當場,除此之外,他的四肢各處都有或輕或重的傷勢,不得不說這暗中一擊將巔峰狀態的餘肇錫直接打成了重傷狀態,整體戰鬥力剩不下原有的一半。


  這時那街道的一處屋頂上突然出現一道人影,此人身上燃著淺藍色的火焰,正是前日與餘肇錫打鬥的霍真,此時他望著餘肇錫的狼狽模樣,道“原本你不應該摻和進來的,為了那個被藏匿多年的寶藏,竟然選擇直接擊殺我,餘肇錫,你的這個決定真的很大膽,要知道我在名義上可是受那些人的規則保護的,你隻要對我出了手,不管有沒有成功,這個罪名你都將戴在頭頂上了。”


  餘肇錫視四周,楚泓與環子魚已經不知所蹤,他也無心管顧,他隻苦笑道“霍真,今日算是你偷襲成功了,所以你才有機會說這些話。我的選擇自然是沒有錯的,隻要能將你殺死並得到寶藏,我的價值將遠遠高於你,那些自以為高貴的管理者莫非還能將我殺了不成?隻是,我棋差一招,竟然沒有能在你重傷之際殺死你,才導致今天的大患。”


  霍真道“真是不知所謂,你竟然都沒有肯定我是否找到了陣眼,便敢明目張膽地打破規矩,不僅對我出手,而且還大肆擊殺仇家浩然宗的人與平常百姓,你這種舉動早已經引起了他們的注意,想來他們已經派人前來處理你了。”


  餘肇錫麵色一怔,道“莫非你沒有拿到陣眼?”


  霍真怒喝道“我要是拿到了能重傷出現?你這蠢貨,難道忘記除了我們,還有誰知道寶藏的事嗎?”


  餘肇錫道“難道是當年的那位洪老?或者是那智謀絕代的秋絕皇子?”


  霍真道“在你來之前,事情極為詭異,我花高價得到第七幕的消息,陣眼就藏在那座礦山之中,我馬不停蹄地趕到那裏,卻遇見了秋絕,他似乎知道所有寶藏的事,並指明要我往某個方向前行。”


  餘肇錫道“難道你沒有覺得秋絕的身份很可疑嗎?”


  霍真道“自然可疑,但是他拿出了第七幕的身份令牌,還是白銀級別的,他作為第七幕的引路人,指引我在礦山中尋找陣眼。但既然第七幕有能耐尋找到陣眼的下落,為何不直接奪得向我開出更高的價錢?這隻能說明陣眼不是輕易可以得到的,或者秋絕施展了手段掩蓋了某些真相。”


  餘肇錫道“第七幕對秋絕的包庇我也是知曉一二,甚至是旗主地步的人物對秋絕也是畢恭畢敬,不知道他是用了什麽手段,才讓第七幕那一群吃人不吐骨頭的家夥服氣。不過雖說這樣,便可以查清秋絕的勢力脈絡,但是你在礦山究竟發生了什麽我還是不知道。”


  霍真眉頭微皺道“那日我踏入礦山,便能從殘圖中的某種指引中找到呼應,於是我更加確定了第七幕的消息沒有錯,陣眼也的確就在礦山之中,相信你在礦山外埋伏的時候也有相同的感應吧?隻是那種感應很快就消失了,我接著便是看到了一雙透著紅光的眼睛,那是洪老早年際遇修煉的殘缺千心火眼。”


  “千心火眼?”餘肇錫驚問道“傳聞中這種術法在人位境界修煉可以獲得突破地位的契機,在地位境界則能達到上等微塵法的層次,你跟他交手了嗎?”


  霍真頓了頓,道“他的千心火眼很強,出招幾乎沒有延遲,即便隻是殘缺的術法,仍然使我吃了大虧,我的兩種強大的靈術完全沒有施展出來,就被他打成了重傷,之後我倉皇而逃,於是便有了你追殺我的一幕。”


  餘肇錫道“洪老為什麽對你出手?既然將你打成了重傷,那為何不乘勢追擊奪取你手中的殘圖?在那一瞬間殘圖的感應消失,這意味著陣眼已經消失,可是你又闡明了不在你的手中,那究竟是誰拿走了陣眼?”


  霍真道“可能是洪老,他馬上就要


  突破四重地位,麵對這個寶藏的誘惑,十有會為此而出手。也可能是秋絕,不過這個可能性不太大,他畢竟隻是養尊處優的小國皇子,實力根本達不到讓我們正視的程度。”


  餘肇錫麵色一緊,他又想起之前硬闖秋絕住的庭院見到的景象,連秦王朝的兵馬大元帥鄧興都已經暗中支持著秋絕,似乎更多的隱藏實力會在秋絕出現後展開,隻是他不會同霍真談論這些,他道“我的想法是,秋絕既然是第七幕白銀級別的引路者,他應該會知曉許多東西,包括洪老出現的原因,還有陣眼的下落。不過我先前去尋找過,那管事的人說,秋絕將會在七月七日現身。”


  霍真掠過一縷狐疑之色,緊接著滿臉陰狠地望著餘肇錫道“我也正有此意,不過,你難道就不怕我現在立即殺了你,奪了你手中的殘圖嗎?畢竟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硬接了我一招火刀,現在的你可逃不掉了。”


  餘肇錫道“你,應該不會殺我。據我所知你是個睚眥必報的人,對我出手隻是為了報上次仇恨,而之所以不會向我再動手的原因,是你也懷恨著洪老傷你之事,我們實力相當,單打獨鬥並不是洪老的對手,隻有聯手才有可能打敗洪老奪得陣眼,你還需要我。”


  霍真冷笑一聲,道“能自詡了解我的人並不多,十多年前你我便為了這殘圖爭鬥,沒想到竟被你摸透了脾氣。不過今日我將你重傷不僅僅因為這些,我要掌握你的傷勢情況,在與洪老戰鬥之前你卻不能完全恢複實力,不然你一個人逃跑,我留在這裏也沒有意義。”


  餘肇錫也同樣嘴角漾起一抹冷笑,道“真是謹小慎微之人!那你就好好掌握吧,我相信等我們將洪老擊敗,能拿到完整的殘圖的人一定是我。”餘肇錫將夙鋅輕輕往懷裏按了按,這一舉動並沒有引起霍真的注意。


  “合作愉快!”


  在交趾城與下染城間遊弋的薑鳴與林寒,這一日受到了來自暗諜的消息,楚泓傳信求救。


  薑鳴與林寒急忙帶著人往下染城靠近,將要進城的時候,林寒攔住了薑鳴,鄭重其詞地道“長子,我們救不了。”


  薑鳴麵露疑問,道“你是在擔心那名地位強者?擔心我們這麽多人不是他的對手?”


  林寒道“以往有任何問題長子都會問我,他相信我,才將這牽涉生死的事交托給我,但是麵對地位強者,我沒有一點經驗和辦法去應對,若是我們進城直接與地位強者血拚,毫無疑問會被殺個幹淨,與其造成更大的犧牲,還不如直接不進去。”


  薑鳴很清楚,林寒不是因為怕死才遲遲不進城,他現在是臥華山六統領,身後跟著近二百名士卒,還有他也參與了,若是惹得地位強者發了怒火,這些人都將沒有了生存下來的可能。身在其位,便盡其責,林寒的做法是極為正確的,可是,薑鳴卻是不想放棄解救楚泓。


  薑鳴道“你知道嗎?我走的那天,龐路派人襲營了,死傷了很多人,柳觀也死了。”


  林寒雙眼一黯,道“我知道,他跟著我四年了,雖然平時行為隨意放浪了些,但是卻是個難得的將領,有趣的朋友。那天晚上老津就將這個消息派人傳遞給了我。”


  薑鳴頓了頓,又道“那你可能不知道的是,軍營中的情況很嚴重,金水宗有一股力量公然支持了龐路,而且據慕涯的說法,憑靠梁津與羅湖很難抵擋。他們都在等著我們,還有楚泓回去,等著我們共同打退秦兵,保衛臥華山。”


  林寒低聲道“我知道你的想法,隻是,我得為我的部下著想,如果解救長子已經成了死局,我不會選擇讓他們送死。”


  薑鳴猶豫了一會兒,突然淡然一笑,道“你說的對,我們不能讓他們白死,所以我也支持你不讓他們進城。但是,楚泓是我們的兄弟,既然情深似海,便要同生共死。”


  林寒緩緩地揚起了頭,望著薑鳴那堅定的眼神,竟有一絲難以相信,他緩緩攥住了拳頭,道“你終於願意融入我們了。”


  薑鳴撇撇嘴,沒有說話,但是他去取自己的方轅戟了,這足以表明他的選擇。


  林寒道“是個好建議,那我們就衝進去看看,這地位強者有多厲害,不管回不回得來,可以先來壺烈酒潤腸。”


  薑鳴笑道“你可少來吧,壯士割腕才用烈酒送行,天位強者我都見過,還怕他一個普通的地位?”


  林寒也是一笑,他沒有質疑薑鳴,不是相信也不是懷疑,因為那些在他們的眼中沒有關係。


  薑鳴一身麻袍,不著寸甲,林寒一身白袍,鎧甲緊束,兩人一槍一戟橫於身外,緩緩向著城中走去,這一刹那縱使有殺神攔路,又畏他何?


  其他人隱藏在小城周圍,聽候調遣,同時林寒下了命令,若是林寒半日未出,便可全軍撤退稟報軍營。


  一名小卒低聲嘀咕


  道“六統領和薑鳴將軍真他爺爺的霸氣,搞得我都心潮澎湃想要衝進城去了!”


  林寒與薑鳴進城之後,約莫走了半炷香的功夫,街道上仍然沒有一個人影,正當他們打算繼續深入的時候,一道渾濁的聲音在一旁的廢棄屋子中傳來“林寒……你終於來了!”


  小雍城中,一所宅院大門緊閉,高牆之內戒備森嚴,來往巡邏的武者仔細嚴密地監視著周圍動靜,隻要有任何人想要擅自闖入,頃刻間便會被剁成幾段。


  舞女白萍、瓊華此時出現在此,而他們服侍著用餐的華衣男子正是昔日在江城中攪亂風雲的秋絕。


  白萍道“公子,據第七幕傳來的消息,地位強者餘肇錫與霍真正在下染城中激鬥,說不定他們之中便會死掉一個。”此時她對秋絕的稱呼不再是殿下或者主人,而是公子。


  白萍仍然為他捶著背,而瓊華則是為他按捏著腿,秋絕揮了揮手讓她們停下,端起桌上的茶水輕抿了一口,道“死掉是不太可能的,他們兩個隻要有點腦子,便不會這個時候決出生死,他們還要麵對那個老家夥,若是單打獨鬥,他們誰也贏不了,那殘圖也隻能讓那老家夥撿了便宜。”


  白萍道“既然他們不能自相殘殺,那對於公子的計劃會不會有所影響?”


  秋絕將白萍輕輕攬入懷中,深深嗅著她帶有香味的長發,緩緩道“無所謂,不管他們怎樣,終究逃不脫我的棋局。從一開始我借助第七幕的手拋出陣眼的消息,他們三人便為了各自心中的貪欲紛紛前來,洪老壽命將盡急需從寶藏中得到益壽的法門,餘肇錫最需要各種靈術打敗浩然宗的仇人,霍真則是為了引起朱天野的管理者的重視,不管因為何種原因,一旦進入這個局,便怎樣都逃不出來。”


  他將白萍鬆開,緩緩站起身來,踅折著來到窗邊,道“七月七日,他們肯定都會來找我,但我的特殊身份,致使他們不敢輕易出手,隻能在下染城中龜縮著,而我就像是落棋人,很清楚隻有這與下染相鄰的小城才是最安全的,他們找不到我,所以隻能等著,等到我的安排到位,計劃也就差不多了。我要的,很多。”


  白萍道“不知公子,你是怎樣博得第七幕看中,讓他們乖乖地送給了你白銀令牌的身份?”


  秋絕道“隻是一個空頭的許諾而已,不過這個許諾,可以讓他們的貪婪更加具有公理,可以讓他們的占據更加光明,而我並不需要這些東西”


  瓊華道“公子所說,莫非是那殘圖寶藏?”


  秋絕道“是離陽王朝的遺址才對。”


  秋絕頓了頓,嘴角揚起一抹笑意,頗有玩味地道“距離七月七日還有八天,這期間可以做很多的事,比如讓那個不聽話的交趾城主羊塔風嚐嚐厲害,比如讓那個隱藏在交趾城中的九段武學宗師露出頭來,比如設計殺掉龐路軍營中幾個來自金水宗的人,比如讓龐路身邊的人死掉幾個加速戰爭的進行,比如傳信給東部大元帥孟降炎讓他看好戲,比如割掉都城那幾個話多的老臣的舌頭,比如讓老七的手掌把控住整個都城禁衛和城防,比如讓那個極有野心的武學大師徐聰做出點事兒,比如讓江城的那些家夥行動快一些……”


  白萍與瓊華一一聽著,躬身道“奴婢知道了,這就吩咐人去做。”


  話說徐聰自從被卞道成唬出交趾城,又在圍攻臥華山軍營之時遭逢大敗,手下甲兵死傷慘重,便沿著交趾山脈一路向北進發,沿途經過了一處沒名氣的山匪小寨,果斷用絕對的武力將其鎮壓,憋在徐家父子心中怒火一下子噴吐而出,將整個山寨一百多人全部殺光。


  徐聰將整個隊伍駐紮在此,打算稍作休整後再做定論,但手下幾個負責山下監察的手下竟失手打劫了大皇子秋嶺進獻給皇帝的生辰綱,這令得徐聰的整個領地陷入一種惶惶然的氛圍之中。


  “徐樊世,你隨為父進來商議。”


  “是,父親。”


  徐樊世隨著徐聰進門後,便是坐在了徐聰的下手位置,徐樊世腦袋靈活,而且實力也是七段人位,在徐聰的手下已經算是頗為不錯,況且徐聰隻有他這一個兒子,所以凡是都會找他商議一二。


  “父親,那幾個動手搶劫生辰綱的都已經被我騙到林中殺死了,但是即便是將東西以及人頭送回去,恐怕也是無法消除秋嶺的怒火。世傳秋嶺是個不識大體恃寵而驕的皇子,一旦得知我們劫了他的東西,恐怕就會派遣這裏的府兵前來圍剿,我們的行蹤也必然會暴露。”


  徐聰道“我們一路來此,都是暗夜潛行,就是為了保證自己的蹤跡不至於暴露,我清楚劫了生辰綱的後果,所以不會選擇一條死路來走。而且那生辰綱既然劫了,哪裏有送回去的道理?我們的隊伍壯大還需要錢財資源,這樣大一筆補給真是雪中送炭,而至於那秋嶺,自然有人給我們替罪。”


  xunya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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