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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三二一

  餘肇錫陰翳的眼神直勾勾地盯著兩人,他的身形距離環子魚與楚泓隻有一米,但兩人都沒有注意到他的接近,在無聲無息間已經欺進周身,若是這擁有著恐怖靈術的地位修者突然發難,他們兩人隻怕是難逃一死。


  餘肇錫將鉤鐮斜插入地,森冷的鐮刃對兩人造成了極大的震懾,餘肇錫似乎很滿意兩人的反應,笑道“我說你們兩個怎麽這麽大的膽子,竟然敢偷窺地位強者的戰鬥,還以為我沒有發現你們,打從你們來到這裏,我便是有了察覺,但因為與霍真的戰鬥,我不能分心管顧,不過他現在逃了,我倒是有時間能見見你們了。”


  楚泓眼中驚恐閃爍不定,但看到環子魚也是被嚇白了臉,便伸手將她攔在身後,道“這位大人,我們實在無心撞破大人的戰鬥,但能得見強者尊顏,實乃三生有幸,無禮之處還望大人不要怪罪。”


  餘肇錫看見楚泓這護衛的動作,再看女子那豔極非俗的美貌,眼中盡是驚訝非常,問道“你們是情侶或者夫妻?”


  楚泓道“是夫妻,已經洞過房了。”身後環子魚聽見這話神色突變,本來因為他伸手護衛的動作增加了不少好感,但這種無賴與調戲的言辭說出,令得她怒容遍布。


  卻聽那餘肇錫道“那便算了,我對有夫之婦沒有興趣。還以為今日遇到了個絕世佳人,能找到一生之所屬,竟沒想到被你小子搶了去,能娶到這般姿色的女子,你倒是上輩子修了許多功德了。”


  楚泓悄悄鬆了口氣,他見得許多有實力的山匪仗著武藝強占美貌的女子,便那樣說做下了預防,沒想到真的管用了,也是好運在這地位境界的男子沒有婦人之好,不然環子魚可是要遭殃了。


  而環子魚卻因為餘肇錫的話深深一愣,竟沒想到的是楚泓此次竟不是故意調戲,倒是之前他將人設構造成了那樣一個無賴角色,使得她產生了一種錯覺,誤以為他隻是一個無賴,但此時仿佛昭示守護的舉動與言辭,讓她竟然從心裏開始真正地審視這個男子。


  楚泓笑著逢迎道“多謝大人善言,若是無事的話,我與妻子便先行離開了。”


  見餘肇錫沒有反應,楚泓抓住環子魚的手臂,便牽著從邊上繞走,地位強者畢竟有著完全壓製他們的實力,若是這男子突生歹意,隻怕他們二人都會有極大的危險,所以在此人產生什麽想法離開才是最好的處理辦法。


  就在楚泓與環子魚走出去十多米,眼看著就要離開之時,那柄黑色的鐵鏈鉤鐮遠遠飛來,再次插到了他們眼前,同時背後也傳出了男子冷笑的聲音“有些無禮了,我還沒有說你們可不可以離開吧?”


  楚泓與環子魚背對著那餘肇錫,已經開始抑製不住地冒起冷汗,環子魚低聲道“怎麽辦?他看來是要吃定我們了,若是讓他抓住,不知道會有什麽樣的後果?”


  楚泓的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他急切地想要找出個辦法,來應對眼下的困局,他缺少這種臨危不驚的頭腦,若是林寒在此處可能就比他更容易逃脫險境,但他卻隻是楚泓。


  “看來隻有這樣了?”楚泓轉過身去,發現餘肇錫正一臉笑容地望著他們,那種笑含著一種難明其可的意味,楚泓更加打定了心中的主意,拍了拍環子魚的胳膊,低聲道“我數三二一,你就趕緊跑,不能讓他將我們都抓住。”


  環子魚神情一怔,道“你想幹什麽?你要是主動與他交戰,你沒有任何勝算的,我並不需要你這種憐憫一般的舍生取義,他若是打定主意要擊殺我們,不可能逃得掉的。”


  楚泓道“我不知道地位境界的強者有多麽強大,但是如果不試試怎麽知道能不能逃脫,我經曆過許多這種場麵,落在作惡的山匪手中的女子沒有一個好下場。此人方才與他劍士的交戰中,我看得出他的狠辣與不擇手段,他若是想要對我們出手,我們的處境也就與那些沒有半點武藝的普通百姓沒有差別,所以即便希望能渺茫,但是你還是要選擇嚐試。”


  環子魚再次一愣,她這時主動抓住楚紅的手臂,朝著那個擁有地位境界實力的修者喊道“即便你是地位強者,但既然身在這片野域,你是真的想為了殺我們,而觸犯那些大人物定下的規矩,貿然對地位以下的武者出手?”


  餘肇錫笑道“小姑娘,看樣子你知道很多東西啊。不錯,朱天野是有著一些吃飽了沒事幹的大人物製定了規矩,凡晉入地位境界的修者不得向凡武武者出手,隻要發生了人命,便可以按照死者的身份對地域的影響衡量輕重懲罰。但是,淩辱一個人,可比殺死一個人有趣多了。”


  望著餘肇錫那陰邪的笑容,聽他特地在“淩辱”二字上發聲加重,環子魚心頭一驚,本來鼓起來的勇氣瞬間粉碎,楚泓麵色陰冷地反握住她的手,暗暗將手臂上的硝霖塵以手指上的鮮血揉落,雖然他並不想自己的兄弟們麵對如此強大的敵人,但此刻他已經沒有了選擇。


  餘肇錫


  又道“方才與我交戰的那個人,與我一樣都是散修,但是他曾經做過朱天野北域的玄武王朝的國師,所以在普通百姓中有著一定的號召力,按照那些規矩,我也是不能對他動手,但是為了他身上的寶物,我還是動手了。自從我盯上他開始,我便是違背了那規矩,在那些人看來我已經是有罪之人,既然如此,再殺兩個普通人,似乎也沒有什麽大不了吧!”


  楚泓聽到這話,麵色凝重,他已經準備好了動作,口中低念道“三!”


  環子魚聽到了他的聲音,慌忙道“你要幹什麽?”


  “二!”


  環子魚抓住他的手臂,道“不要,還有別的辦法?”


  “一!”


  楚泓從來都沒有像這個時候牢牢掌握住八鉛之力,他的拳腳武藝比不上真正的八段人位上等武學大師,所以才會在與快劍男子的戰鬥中盡落下風,但這時的他儼然覺得自己的境界似乎在緩緩進步,就在他掙開環子魚的束縛,一步又一步地向著那地位強者衝去的瞬間,一點又一點地提升著。


  “想要拖住我嗎?真是笑話。”


  餘肇錫身體閃退,楚泓借著衝擊的一拳落空,但他卻沒有停止攻擊,又甩出一記旋風腿,仍然被對方輕鬆閃避,他眼中的餘肇錫的速度不能被他所看見,他所能關注的隻是他上一刻的位置。連續擊打出數十招,楚泓甚至連對手的衣角都沒有摸到,這種在戰鬥時的屈辱隻有他一人能體會,這甚至不能稱之為戰鬥,隻是單方麵的攻擊,單方麵的躲讓而已。


  “難得,能感受到你的武法正在漸漸完善,這是衍武之境漸趨巔峰的表現,隻不過,我沒有心情與你玩鬧。”


  餘肇錫突然出手,一掌拍在楚泓的胸口上,楚泓遭受重擊,瞬間飛出十多米,此時的楚泓才知曉了敵我真實的實力差距,並沒有像是溝渠一樣難以填充,而是像江河一樣難以跨越。


  “梅花三折手!”


  隻見環子魚窈窕靈活的身影又向著餘肇錫衝去,雙手揮打出奇特的招式,想要從先發一擊中占些優勢,但餘肇錫身為地位強者,全然不在乎她出什麽招式,仍然以急速的身法閃避,然後又是隨手一揮,環子魚也被擊飛數十米,噴出一口鮮血,無力地倒地。


  楚泓拖著傷軀走近,望著環子魚,麵色微怒道“你這……怎麽就不肯走啊。”不過“走”音剛落,楚泓又是無奈地笑了起來。


  環子魚冷哼道“我並不想欠人人情,所以不會接受你的好心。好在他留手了,傷勢不是很重。”


  餘肇錫沒有拿自己的武器鉤鐮,空手走過來表明了他對自己實力的自信,他嘖嘖嘲笑道“呦呦,兩位還想要出手嗎,真是挺膽大的決定,兩名八段人位的武者竟想要襲擊一名地位修者,傳出去隻怕是要把我的名聲喪盡。不過你二人資質不錯,能在這般年紀達到八段人位,估計也算是同齡人中的佼佼者了,如果不是因為我麵子上過不去,剛才就會假裝讓你們贏了。”


  楚泓冷聲道“大人,你想要殺了我們嗎?”


  餘肇錫道“或許吧,但是現在不想殺。”


  楚泓道“那為什麽不放我們走?”


  餘肇錫道“因為你們對我還有用。”


  隻見餘肇錫緩緩走近環子魚,心念一動,便有數道青綠色的元結構成了鐐銬鎖住了兩人的手腳,餘肇錫一手掐住環子魚的下巴,笑道“真是個傾國傾城的美人兒,就算是天下第一青樓中的花魁,怕也是比不上你。”


  “混蛋,放手!”


  “無恥之徒!”


  楚泓與環子魚齊齊罵出聲,前者想要上前與之拚打,但卻被那青色鐐銬鎖住不得動彈。


  餘肇錫站起身來,望著二人,道“其實你們應該沒有洞過房吧?我閱女無數,哪裏會分不清哪些女人經曆過房事,哪些女人還是黃花閨女?你們先前可算是騙我了,而且還敢率先對我出手,真是不知地位強者的怒火到底有多麽恐怖!”


  楚泓冷聲道“我們確實沒有洞過房,你猜的很對。但是從你開始產生邪念,開始打算對付我們,我與她就再也沒有什麽隔閡了,沒有人說過隻有洞過房才算是夫妻。”


  餘肇錫玩味地盯著環子魚,道“他說的很有意思,我想聽你說說,方才你本來有機會逃走,為何卻要折回來?”


  環子魚滿麵羞容,怒斥道“這是我與他的事,與你何幹!你還是地位強者,你的怒火能怎樣?有本事怎麽不去追殺那名拿劍的地位強者,在我們麵前耍威風算什麽本事!”


  餘肇錫一聽這話,麵色猛變,他頓時沒有了戲弄兩人的興趣,背過身去,手指輕曲,束縛在兩人手上腳上的鐐銬瞬間消失,餘肇錫道“跟我走,若是不走,便死!”


  環子魚問道“去哪裏?若是我們跟你去了,是否能保證我們的安全?”


  餘肇錫道“不能,但是如果不走

  ,現在你們的生命就走到盡頭了。”


  楚泓輕皺著眉頭,勉強露出一抹笑意,道“那就跟他走吧,子魚姑娘,至少我們可以做個伴。”


  環子魚望見他這難看的笑容,不禁也是跟著笑起來,不過她的笑容卻要含蓄優雅許多,她道“也就你這樂觀的心境,最讓人佩服,既然沒有其他的選擇,那便走吧!”


  平原分南北,北向交趾城,南向蠻郡,東南便是交趾山脈如長蛇般延伸,山脈邊上是交趾的附庸小城下染,這是三座小城中唯一不與主城相接的城池,它的特殊的地方在於,下染是唯一一個在交趾城成立之後才從主城中分出來的城池。


  在這數日時間裏,林寒帶著駱風至在此地周圍查找,手中捧著一個拳頭大小的硝霖母塵,借助著母塵與子塵隻見的神奇聯係,林寒能看到母塵表麵的光芒指引,終於在經過了兩個時辰的搜尋後,見到了落在地上的硝霖塵。


  林寒用手指粘起硝霖塵,細細摩挲感受其濕度與黏性,能大致估算出掉落的時間。林寒暗道“這應該便是長子身上的硝霖塵了,掉落大概有四天,看來他已經離開很久了。硝霖塵對於血液有著極高的吸收性能,這些掉落的硝霖塵中卻隻有少量的血液痕跡,除去這幾天這裏的早晚露水浸泡磨蝕,因為這下染城近來沒有降雨,所以能夠確定長子暫無生命危險,這也算是個好消息。每位統領所攜帶的硝霖塵都是有一定數量的,但這掉落的硝霖塵並不是全部,長子雖然並沒有生命危險,但也一定遭遇了一些事情,才故意用少量的血液磨下硝霖塵以作示警,我必須盡快找到他。”


  林寒朝著身後的駱風至道“來人,快去營中稟報二統領,就說已經發現了八統領的蹤跡,但目前並不知曉其方位,我會繼續在這一帶追蹤,希望能聯合慕涯先生的智謀,想出能找到楚泓的方法。”


  駱風至領命而去,留下了約莫十多個手下陪同林寒繼續搜尋,林寒此時已經忘記還能與羅湖調換一下工作,因為找到楚泓已經成了一件沒法拖延的事。


  臥華山軍營中,梁津等人正在為這個消息而歡喜,因為失蹤七八天的楚泓總算是有了一點蹤跡,而且在林寒傳遞回來的消息中,已經可以確定楚泓至少目前並未有生命危險,這種消息足以讓梁津與羅湖欣然一番。


  “我就知道那家夥沒有那麽容易死,他要是死了,他手下的弓箭營我可不管!”


  “肯定不會出問題,林寒最為了解長子,由他尋找最為合適不過,我們也要商討出辦法,盡快將長子找回來。”


  羅湖與梁津的反應全部落在薑鳴眼中,他也因為楚泓的失蹤而倍感擔憂,隻不過沒有他們這般激烈與急切罷了。不過不可否認的是,他已經開始真正融入這個圈子,此時的擔憂卻不完全隻是因為林寒的舉動與言語而有所變化,他們其中的任何一人,都能讓薑鳴產生某些隻在乎兄弟情義的情緒。


  林寒曾說過,結識過幾個情深似海的兄弟。薑鳴回想起種種,那情深似海的詞句像是繩索禁錮,他莫名其妙地已經身在局中無法解脫,他開始相信,他這一聲注定與他們留下極深的淵源。


  梁津道“慕涯先生,不知你有什麽好的辦法嗎?”


  慕涯搖了搖頭,道“目前八統領的蹤跡隻是停留在硝霖塵的消息上,對此憑靠幾個人的力量是沒有任何作用的,我的建議是派遣出大量甲士尋找,至於範圍則擴大到交趾城附近的幾座城池。同時向第七幕再次請求幫助,既然八統領已經現身,那麽肯定會在各處留下蹤跡,第七幕的眼睛遍布江湖各處,他們肯定比我們找人的速度要快得多。”


  薑鳴道“慕涯說的有道理,我與千楓客棧的常安樓主比較熟,可以央求他幫忙,至於派遣甲兵的事,梁津、羅湖,你們可得多費些功夫。”


  方案既定,梁津也不猶豫,即便現在已經天黑,但卻並不影響策略的實施,他道“既然如此,羅湖你就盡快前往下染小城,將林寒換回來。而薑鳴……”


  帳外突然一陣戰馬嘶鳴,一名哨探跨入營帳,道“稟報統領,一支騎兵闖入我軍營中,雖然我們已經極力阻攔,但他們的戰馬身上裝有鐵皮甲,而且馬行速度頗為不俗,馬上騎兵的戰鬥能力也是很不一般,一路上斬殺我軍將士無數,還點燃了幾間營帳,此時正衝著主營帳前來,喬任將軍、馮慶將軍已經前往處理。”


  “什麽?竟然讓一支騎兵闖入了大營,還奔著主營帳而來?莫非營防的甲兵都是吃閑飯了嗎?”梁津拍案大怒,他所設置的營防安排都是極為森嚴的,在前時隻有他與林寒、王項三人坐守之時,龐路便曾經派遣李正興前來襲營,但麵對宛如鐵桶的內外大營,李正興的輕騎兵沒有任何闖入的可能,可今日卻是被人襲入了。


  梁津冷喝道“走,我要親自去會會這支騎兵!”


  (實在沒有更好的章節名了,枯竭之冬流。)

  xunya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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