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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浩淼遊步

  剿匪營中無常士,守城軍內盡甲兵。


  可是從來沒有消息通知過羅曜華,在這西部交趾城中會出現一名如此強大的武者,他的目的難以知曉,但他出手之時恐怖的氣勢令人生畏,他能猜測到,這絕對不是普通八段人位武者該有的實力,這種力量人位武者習慣稱呼為“宗師”。


  黑衣人臉色冷酷,道“我的目標不是你,但你若是執意為了什麽幼稚的理由與我為敵,我並不介意將你處理掉。”


  羅曜華驚問道“難道你敢無視秦王朝的律令與法規?即便是三大方位兵馬元帥也不敢妄言取我性命,你即便也是九段束靈之境,怎敢如此放肆?”


  黑衣人抬腳一踢,將那支槍杆踢起,不偏不倚地插在羅曜華身前三寸之地,黑衣人冷哼道“這就是我的態度,你要試試嗎?”


  羅曜華不敢再多說一句話,要是真的惹得這位強者發怒,怕是真的會直接了結了他。


  “將軍,您沒事嗎?”一旁的甲士見羅曜華被這突然前來的武者打飛,紛紛圍在了羅曜華身邊,雖然城主下令他們可以在圍殺山匪的戰鬥中不出多少力,但是卻不意味著可以看著秦王朝的將領死在陣中。


  “沒事!”羅曜華此時也無心去責罵甲士隔山觀虎,他隻是在想,如果自己他不出手,那躺在地上的敵人是不是真的會被那黑衣人奪取最後的生機。


  隻見黑衣人再次走到了薑鳴身邊,這一次他沒有再補刀,因為他察覺到薑鳴是真的昏死了過去,而且距離真正的死亡不遠了,根本不會對他造成威脅。他的目的是帶回薑鳴,至於是死是活,並無要求。


  就在黑衣人將要扛起薑鳴時,數十支紅纓長槍遙遙飛來,直向他的腦袋插去,可黑衣人的武道境界卻已不是武學大師可比,那等反應能力已然超出了一般武者所能理解的範疇,羅曜華與眾多甲士隻是見他身形微偏,便將那些長槍盡數躲開。但這遠來的突襲並沒有結束,那將黃塵掀起的兩道身影如鬼如魅,轉瞬之間便來到黑衣人眼前,兩人也是蒙著黑巾不露真容,拳腳之術盡顯凶狠。


  卻見黑衣人一一側身閃躲,在兩人迅猛的攻勢之中沒有絲毫慌亂,一雙冷如鷹隼的眼睛敏銳地觀察著兩人的動作弱點,在交手十數招後突然雙手出拳,將兩人一擊擊飛。


  黑衣人冷笑道“你二人實力確實不錯,竟然都摸到了束靈的門檻,但是在我麵前沒有區別,我不管你們是哪方勢力的人,不要阻礙我辦事,不然休怪我狠出殺手。”


  前來援救的兩人赫然是常安派遣來的浩、淼兩位武者,兩人都不過三十歲,但都站在了武學大師的最高點,甚至隻要有機會便能一腳踏入九段束靈的境界,他們既是兄弟,也不是兄弟。


  浩嗤笑道“隻是堪堪踏入九段而已,用得著如此誇大嗎?你這般無敵姿態,似乎覺得這秦王朝隻有你一個武學宗師了。”


  淼也笑道“終究隻是這片小地方出來的武者,即便僥幸入了九段,目光又是短淺至極,我們雖然暫時不知曉你的身份,但是能如此自大的宗師,我倒是第一次見。”


  羅曜華將這對話聽在耳中,暗道“這兩人似乎是來解救薑鳴的,但他們不是秦王朝內的人,好像是來自於其他地域大勢力的武者。但是這樣的人與出生平凡的薑鳴又有什麽交集呢?”


  黑衣人冷哼一聲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自以為仗著多了些在外的遊曆便覺得天下遠近都是小道,可你們又怎能知曉,在這片地域沒有那麽多的理由,唯有實力才是說話的資格,你們終究沒有進入束靈,在我眼中你們與平常人沒有區別。”


  浩眼神微凝,道“兄弟,我們看來似乎是被小瞧了,既然如此,便讓這位宗師見證一下我們的實力吧!”


  “藍螢遊海步法!”


  隻見兩人腳前移步,那黃塵便隨之掀起,可是黃塵的速度卻不是兩人的速度,兩人的身影早已經出現在了黑衣人眼前,而黑衣人雖有詫異,但更多的是作為武學宗師而被挑釁的憤怒,當他注意到一人的蹤跡,迅速出拳,本以為沒有絲毫誤差,可誰知那道身影竟然像是泥鰍一樣在他的拳頭邊上滑過,全無一點傷勢。


  兩人的奇異身法將黑衣人驚怒,他此時沒有了那種宗師風範,張口喝道“專行小道的鼠輩,難道你們就隻會躲躲藏藏嗎?身法步法總有一步生誤,你們一直在我身邊混淆我的視線,但隻要被我抓住機會,你們必死無疑。”


  浩纏在黑衣人一米周身,借助步法的巧妙讓得黑衣人無法出手,但是他也不敢突襲黑衣人,隻要他一出手,對手便能瞬間打破他的步法,可是,他的計劃卻是成功了。


  “武學對拚,無論是什麽招數都是製勝的關鍵,每一種手段都是武學衍武之精髓,哪有什麽小道?想來肯承認武學有小道的人,本身也就是小道之人,既然身為小道,即便能跨入更高的境界,也隻是這


  一階段最弱的存在。”浩冷笑連連,隻為激怒黑衣人。


  黑衣人怒不可遏,反手又是一掌拍空,這場對弈讓他十分憋屈,從來沒有低等級的武者能讓他束手無策,這令他作為武學宗師的尊嚴丟失了大半。


  他道“你們到底為何要阻止我?我的目的並不是與你們為敵,但是你們執意挑釁我,若是讓我知道你們的身份,你們可知道後果怎樣?”


  浩道“此人是我們看中的人,哪能讓你說殺便殺?且不論我們怕不怕你的報複,就憑你一個初入九段的宗師,還不足以引起我們背後勢力的關注,而且你不可能查找到我們的身份。你卻看你眼中的獵物,我的同伴已經將他帶走了。”


  黑衣人張目四望,那原本應該靜靜躺在地上的薑鳴,卻隻剩下一灘血跡,在這完全看不清蹤跡的步法幹擾之下,他竟然沒有發現另一人早已不知所向。


  浩見黑衣人停在原地,也是收住步法,道“閣下,你這次算是輸了,不怪你的實力,隻是你的智商不夠,我們本來就是前來救人的,哪裏有閑時間能與你周旋?是你先入為主,將我們當做了挑釁你權威的無知者,目標人物已經被救走,你現在腦子該清醒了吧?”


  羅曜華也是大驚,他作為旁觀者竟然也沒有發覺薑鳴消失,可見這兩人身法詭異之處,而且像他這樣敢於正麵挑釁一名真正的武學宗師,估計是八段人位第一人。隻是,武學宗師的怒火又豈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黑衣人任務失敗,竟然在完全不知情的形勢下被兩個低一等的武者陰了一手,這種大辱之事卻並沒有使得他喪失理智,他望著浩,冷笑道“無所謂的事情,不過既然你們算計我,那便該付出代價。”


  浩眼中瞳孔緊縮,他赫然看見那黑衣人消失在了原地,心中一慌,急忙再次運轉藍螢遊海步法,在那種令人觀察不到的身影移動下,他卻感到背後那股涼意越來越近,他極力加快速度,但始終擺脫不了那道身影的追蹤。


  “你們的步法固然詭異,可以我沒有透露的是,我也比較擅長速度。”


  浩隱隱聽到背後傳來一道玩味的笑聲,肅殺的勁風正如利劍穿透他的後背,他猛然回身抬起雙臂來擋,但隨後看到黑衣人那張遍布疤痕的臉,那隻拳頭也結結實實地砸在了他的手臂上,同時一股暗勁傳遞到他的胸膛上,似乎要將他的心脈全部震碎。


  浩借助這恐怖力道彈出去數十米,而後忍痛繼續施展步法穿過甲兵而逃,黑衣人則重新蒙上黑巾,咂舌道“差一點,就差這麽一點,就能將他留下來了。真是厲害的戰鬥本能,若是在相同境界,我定然不是其對手,隻是不知到底是什麽勢力才能培養出這等天驕之子,日後若是對立必成大患。”


  黑衣人轉頭望向一臉呆怔的羅曜華,沒有任何神情變化,若是實力達不到讓他正眼看待的地步,即使殺人也成了一種奢侈之舉。他腳下輕動,身形便化模糊,這等手段已然開始不同於一般的凡武,不過數個身形變換,便消失在了甲兵陣中。


  羅曜華緩緩站起身來,長歎道“這就是差距嗎?怪不得三大兵馬元帥能鎮守邊疆這麽多年,九段人位對於現在的我而言,還是太強了些。”


  千楓客棧中,臨水樓閣上,這個鮮有人至的密室裏,簡約的桌椅擺設,沉香燃起的單一氣息飄蕩,隔簾的竹席躺著身軀便是鮮血的人,年老的煉茶師也是略懂醫術,插花女白姑娘在一旁幫助處理傷口,薑鳴偶爾蹙一下眉頭,但是卻在深層的沉睡中醒不過來。


  密室外,常安將雙手背在身後,身側站著衣衫沾有血跡的淼,兩人望著千楓客棧的樓台景色,低聲言語。


  “那黑衣人確有束靈之境的實力,但是屬下能感受得出來,他應該是近期才達到九段人位,對於那種引動元氣的手法還是不太熟悉,要不然我二人肯定沒有那麽容易逃脫。”淼冷靜分析,對於消息的匯報,往往是要傳遞最真實的一麵,這是身為第七幕的人的基本素養。


  常安輕歎道“新出來的宗師高手,一出手便是將浩打成了不輕的傷勢,我在思忖救這薑鳴是對是錯。手下人已經查過了,那黑衣人的身份無從得知,即便盤查了近乎大半個秦王朝的相關卷宗,仍然找不到那人的消息,這令我心有不安。”


  淼絲毫沒有驚訝於第七幕的信息處理速度,半日時間查閱一個王朝的卷宗並非不可能,但是仍然無法獲知那黑衣人的身份卻讓他頗為驚奇“樓主,那人會不會是其他勢力的人?或者是來自於其他野域的強者?一名武學宗師的出現,在這秦王朝可是天大的事,難道就沒有一點線索?”


  常安道“疑就疑在這裏,那黑衣人就仿佛是一個隱身的人,十五年內的消息中全然沒有這個人的影子,我都懷疑他是不是一個死人,能將身份掩蓋到這種程度,不得不說這人也是極有能耐。其他勢力的人幾乎沒有可能,我第七幕的眼睛遍布


  九野,若是有哪個大勢力的人來到我們管轄的地盤,一定會有著蛛絲馬跡可尋,但他就好像一直是在交趾城,從來沒有人看到他出現在其他地方。”


  淼道“樓主,不如上請旗主,奏明緣由,請求脈主給予開啟秘法查詢,不然若是放任一名武學宗師在這裏,我們的治理將遍布隱患。”


  常安思忖片刻道“此事我自有計較,上層強者也會插手這件事,你不必多問了。我查閱過薑鳴的卷宗,他曾經在九府聯盟國黃石鎮殺過秦王朝的三皇子,得罪過金水宗的金柝,還接連幾次擊殺天罡門的殺手,其中勢力最強的便是這個盤踞在兩個野域的殺手組織。他們既然與薑鳴有仇,那麽這個黑衣人的身份便先由天罡門背著,為了我第七幕的信譽,倒是值得來一出看不清真相的誣陷。隻是現在的天罡門身陷險境,那名震九野的邪魔蒼伏愷盯上了那個組織,他們現在可是連大點的動作都不敢做,哪裏還能騰出手對付薑鳴這個小人物?”


  淼道“是,樓主高明。白老先前已經查探過薑鳴的傷勢,說是沒有生命危險,不過他中了羅曜華的毒針,這種毒頗難解治,白老已經在查找方法了。好的一點是,薑鳴的身體自愈能力十分強大,而且那柄神奇的玉如意似乎能抑製毒素的擴散,我們已經派人研究過,並沒有找到什麽其他法門,而且對於別人的傷勢與毒素全然沒有作用。”


  常安道“在薑鳴醒來之前,將玉如意放回去,不要讓他發現我們動過他的東西,在這段時間內,我們與他的關係還是友好狀態。”


  “是,樓主。”


  臥華山中,林木格外清翠,枝葉瘋狂地生長,似乎要埋藏住上山的道路。


  臥華山的戰會堂每日依舊忙碌,從各個地方送過來的消息由哨探送入那高高的建築中,然後又經過山主宗坤與軍師司空謹的審批,由哨探傳遞到其他地方。


  臥華山的人,都是在亂世中僥幸得以安定的人,他們擁有著這個國家所有人都期望的閑散的生活,婦人、老人、孩子都在歡樂地度日,因為他們的丈夫、兒子、父親為他們承擔了所有的風霜。


  申夷憂站在山上的路前,癡癡地望著那條上山的必經之路,身後則坐著慕涯的妻子尹婉。


  尹婉還沒有完全熟悉這山中的景物,瞎眼的她隻能任由申夷憂攙扶著走路,生怕有不平坦的石頭擋路。


  “呃!”申夷憂突然心口一陣劇痛,她臉色瞬間蒼白,滿臉惘然地向前走了幾步,眼眶似乎流下了一行清淚。


  “憶君清淚如鉛水……”


  申夷憂雙手捂著心口,低聲道“薑鳴!薑鳴!他到底怎麽了?”


  尹婉聽到這不同於平常的聲音,急忙問道“妹妹怎麽了?是不是看到什麽了?”


  申夷憂精神恍惚,淚流滿麵,顫抖著聲音道“姐姐,我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個畫麵,薑鳴被人一刀刺穿了胸口,我的心也好痛,好痛。他到底怎麽了,到底怎麽了”


  尹婉安慰道“妹妹不要擔心,可能是你這幾天精神不好出現幻覺了,薑鳴先生武藝非凡,自然會化難成祥。”


  申夷憂知道,那不是幻覺,自從薑鳴離開的前一晚上,他們二人結合之後,有一種奇特的感應便時常出現在她身上,有時候做夢也會經常夢見他,甚至是一些情景旖旎的夢,可是她從未像這次感覺如此真實,她仿佛就站在薑鳴的麵前,她一遍又一遍的呼喚他,而他被那把尖銳的短刀刺穿胸膛,重重地倒地,她心痛如刀割,似乎要將淚水流入心髒中。


  申夷憂道“姐,你說他會不會死在戰場上?會不會永遠不能回來了?”


  尹婉輕歎一聲,她又何嚐不是思夫成疾,她麵對著申夷憂的問語,也像是再回答著自己“不會的,他一定會回來的,因為他是你的英雄,他是你的垣野。”


  心中若是有了寄托,便無畏任何風霜,遠走與守候的人,從來都是天下最苦的人,隻有堅持著相信彼此的守護,才能耐得住最嚴酷的寒冷。


  申夷憂卻像是魔怔了一般,她始終無法忘記,她始終無法釋懷,她害怕薑鳴也會像當年遠行的父親一去不返,畢竟這條路同樣的艱險與危機四伏。


  申夷憂站起身來,斬釘截鐵地道“不行,我不等在這裏等待,我不能隻是為他祈願,我要做些什麽,等待他的回歸。”


  尹婉驚問道“你要幹什麽?”


  申夷憂道“我需要前方戰場的消息,我不想被屏蔽在這臥華山中,我想要知道他是死是活。”


  入戰會堂,一女子淚雨纏綿妝容闌珊,此情深深深如許,怕是那滿山的翠綠都遮蓋不住。


  我想要知道他的現狀,如果他死了,我不願獨活。


  一言驚煞眾人,臥華山因此而成立一支“歸路”哨騎,專於傳遞戰場消息,而消息接收者,不是戰會堂,不是甲兵將,而是一個多情的女子。


  xunya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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