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想嫁過來了?
果不其然,隻見沈涼眯了眼問道:“是嗎?進貢的瓷壺,窯工也敢做手腳?一旦查實,他們可是要株連九族的,窯工敢冒這個險來陷害你們淩家?看來你們淩家平時一定是做了不少傷天害理的事,否則豈會讓窯工甘願以身涉險。”
馬文虎一聽這話頓時就傻眼了:“這……”他下意識地朝淩千鈺望去,見他滿臉陰沉地瞪著自己,知道自己又說錯話了,立馬萎了萎身子,低頭不敢言語。
可不是麽,淩千鈺簡直氣的七竅生煙,卻還是不得不替他遮掩:“沈公子,我二弟隻是胡亂猜測的,沒有真憑實據的話不聽也罷。”他一邊說著一邊朝薛雅投去求救的目光。
“沈公子,此事還不知道在哪個環節出了問題呢,現在斷言尚且過早。你何不給淩公子一點時間讓他去查明真相,如此你也可以和聖上交差。”
沈涼挑眉笑著:“既然美人開口了,本公子定然是要給這個麵子的。”他說著對上淩千鈺,“那我就給淩公子三天時間。”
淩千鈺聞言鬆了口氣,至少還有三天時間給他謀劃一番。
隻聽沈涼又悠悠地道了聲:“我這個人呢,生平最討厭的是被糊弄。淩公子你千萬要尋得確鑿的證據給我,不然連累了我受聖山遷怒,本公子是要翻臉的。”
淩千鈺抽了抽嘴角:“沈公子放心,此事關係到我們淩家上上下下幾十口性命,我是萬萬不敢掉以輕心的。”
“有你這句話,本公子就放心了。”沈涼似笑非笑,“那我就不耽擱兩位公子辦事,美人留下來陪我喝酒就好。”
既然沈涼都已經開口趕人了,淩千鈺還能說什麽,隻能帶著馬文虎走人。臨走前,還不忘給薛雅遞了個眼色。
看的薛雅隻想發笑,等到他們倆走出房門。她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哈哈笑出了聲來:“你說他倆是不是嚇傻了,昨天還對我不懷好意,今天為了保命又把我當禮物似的給送了出去,眼下竟然還指望著我幫他們。”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這裏頭的很多細節其實薛雅她自己也很想著知道。她頓了頓,斂了笑意,斜眼看向沈涼:“你剛剛說的青瓷壺是真事嗎?”
“不是真的,他們會嚇成這個樣子?”
那麽問題就來了:“你真的是聖上派來的?”打死她都不信。
可沈涼卻不說話了,一副頗為神秘的樣子。
薛雅見狀氣呼呼地皺了皺鼻頭,不甘心地又問著:“那你爹是誰啊,在朝中任什麽職務?”
隻聽沈涼一聲輕笑:“怎麽?打聽我們沈家的背景,是想嫁過來了?”
這丫的明明知道她問此話的用意,假裝聽不懂也就罷了,還逮著機會就調戲她。薛雅本想擠兌回去,卻突然把話鋒一轉,哼了一聲道:“你知道我是南平薛府的小姐,我爹說了不需要門當戶對,但一般的小門小戶也是萬萬入不了他的眼的。”
沈涼仍舊不接招,但該調戲還是要調戲的,隻聽他施施然地說著:“放心吧美人,本公子娶你還是不成問題的。”
薛雅聞言瞪他,好大的口氣啊!他們薛府祖祖輩輩都是經商的,留下眾多產業,甚至連皇宮所需的物資都要找他們家來采辦,多少達官貴人來巴結。可到了他眼裏好像還不值得一提了:“是麽?那我倒是要看看你拿什麽來……”
意識到這話接的不對,一個‘娶’字被薛雅硬生生地給吞回了肚子裏去。
沈涼悶笑,挑眉看她憋紅著一張臉,知道再逗她,指不定就要惱羞成怒了。於是,放下手中的折扇,給她倒了杯酒:“來,剛剛委屈你了,師兄給你賠個不是。”
薛雅也懂得見好就收,接過酒杯來拿在手上,故作乖巧地湊到他跟前:“師兄,你看淩公子都給我派了任務了,我要是得不到一點有用的消息,他們就該覺得我沒有魅力,說不定下一次就換了個美人來了。”
“唔,說的有道理。”
薛雅見有說動他的希望,忙再接再厲:“青瓷壺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你奉了皇命查案就算是胡口謅的也不能讓他們知道實情;所以師兄,你就隻能透露令尊大人的身份給我了。”她頭頭是道的分析著,但其實還是因為她自己比較想知道沈涼這丫的到底是什麽來頭。
沒想到,沈涼這次卻非常爽快,打開扇子扇著:“家父沈澤。”
“沈澤?”薛雅眯了眯眼,細細地想了想,“我怎麽覺得這個名字有些耳熟。”定是她爹爹平常在家裏念叨過的。
沈涼也不應她。
薛雅卻突然大叫一聲:“哦,你爹該不會是奸臣佞相吧。”她這個人記好人記不住,聽到壞人的名字卻很容易就記住了,“難怪你一直不肯透露身份。”而且,不是說有其父必有其子麽,沈涼他這麽會耍陰謀詭計定是得到他爹的真傳了。
她越想越覺得自己的猜測是對的,正有些警惕地看著他。
沈涼一扇子打了過來:“這話是你爹告訴你的?”
薛雅‘哎呦’一聲,聽他語氣上揚,帶著絲絲威脅的意味,果然是奸臣佞相之子啊,麵上卻忙否認著:“不是不是,我瞎猜的。”唉,她幹嘛要知道他爹是誰呢?
隻聽他道:“奸臣佞相你也敢說,小心被你公公聽見,罰你跪祠堂!”
薛雅下意識地回了句:“我又不傻,肯定不會當著他麵說。”話音落下,立馬又察覺到這話說的不對了,她這豈不是承認了自己是他們沈家的媳婦了。
猛地站起了身來:“我,我還有事要忙。”說完就快步跑了出去。
身後傳來沈涼調笑的聲音:“不怕,有師兄護著你啊。”
那廂,淩千鈺和馬文虎雙雙回到淩府。淩千鈺一路上都沉著一張臉,馬文虎小心翼翼地跟在身後,這一次,他知道怕是闖了大禍了。
淩千鈺又修了一封書信讓家奴快馬加鞭地送到鬆昌縣去,而後盯著馬文虎氣的一句話也說不上來。
雖然說進貢的青瓷壺成了碎片這事還真的就是馬文虎引起的,但此刻若是把他給交出去,既顯得不仁義,又怕沈涼更會懷疑他是為了脫罪才把罪名扣給了馬文虎的。
再者,沈涼若是去燒窯場問話,怕是那些窯工一定會指認馬文虎。
“大哥,我真的隻是少燒製了幾個時辰,沒想到會有這麽嚴重。”
淩千鈺聞言抓起案桌上的石硯就朝他砸了過去:“整個淩家鎮都把你當大爺,你就真把自己當個爺了?進貢給皇帝老兒的東西你都敢胡來,嫌命長了?”
馬文虎噗通一下跪到在地:“我馬文虎承蒙大哥看的起,讓我逍遙快活了這麽多年。大哥您放心,此事由我引起的,自是由我一人承擔,絕不會連累到淩家。”
淩千鈺聽他這說的還算是句人話,稍稍緩了心裏的怒氣:“你起來吧。眼下也不是你認了,這件事就會過去了。怕就怕這姓沈的,借著此事要除掉我們淩府。”淩家仗著縣太爺的權勢,這些年沒少為非作歹,若這些事被一一挖了出來,整個淩府的腦袋恐怕都保不住了。
馬文虎站起了身,道:“這姓沈的到底是什麽來頭,單槍匹馬的就敢到我們淩家鎮來。他若是咬著我們不放,我們就……”他滿臉陰鷙地做了個滅口的手勢。
淩千鈺皺了眉頭:“我已經修書讓伯父去查查他的來曆,他是不是一個人來的,眼下還尚未可知。但他是奉了皇命來的,不到迫不得已,萬萬不可走最糟糕的這一步。何況,範氏三兄弟加起來也未必能打的過他。”
“大哥,這個您就放心好了。若要他死,小弟我自有千百種方式,一定會做的悄無聲息。”
“你少動邪門歪道的心思。”淩千鈺厲聲警告著,生怕他一時衝動又做出不可挽回的錯事來。
“我,我就是隨口說說的。這不是還有何家姑娘在麽,我看這姓沈的對她挺著迷,但要娶她也是不可能的,莫不如我們就把她給送到他床上去,這姓沈的自然要賣一個人情給我們。”
淩千鈺有些不悅,轉了話題道:“你一會兒去庫房拿些銀子發給窯工,留一些老實憨厚的繼續做工,其實的都先放他們回去。該賠罪的你放低姿態賠個罪,該補償的多給他們些銀子。別讓這些窯工對你對我們淩家有一句怨言。”
“行,那我這就去辦。”
淩千鈺還是有些不放心,再次出聲提醒道:“二弟,做事前先動動腦子,把你平日裏的那副大爺做派收一收。撐過了這個劫難,往後你還可以繼續逍遙快活,否則有什麽後果,不用我說你也知道。”
“大哥,您放心。這一次我一定按您的吩咐去做。”說著,馬文虎退出了書房。
那邊,薛雅走進了淩府的大門,正穿過前庭,迎麵匆匆走來一個小廝,不由分說地往她懷裏塞了一張紙條,又立即匆匆離去。
薛雅打開紙條一看,頓時就沉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