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姑娘可有婚配?
薛雅紅著一張臉,倒不是羞的,而是急的。
可看在淩千鈺的眼裏,卻儼然不是那麽回事了,興奮的連眉眼間都揚著止不住的得意,目光灼灼地盯著她。
盯的薛雅差點想抬腳踹他,哪來的這麽自作多情的人。
一旁的淩老太爺更是覺得自己的這個決定很明智,洋洋得意地說道:“丫頭,爺爺對你好吧,你以後可要天天陪爺爺玩喲。”
薛雅哭笑不得,淩千鈺在他眼裏是個寶,可在她眼裏連根草都不如啊。她才看不上這個仗著家裏的權勢整天胡作非為,混在姑娘堆裏的花花公子。
她再次掙了掙手,這次淩千鈺總算是識相地鬆開了她。
好在是鬆的快,因為下一秒,沈涼就出現在了她麵前,他後邊跟著的是滿臉欲言又止模樣的錢捕頭。
薛雅莫名地有種劫後重生的感覺。
隻聽淩老太爺皺著眉頭問道:“丫頭,這人是誰啊?幹嘛盯著你看?”
薛雅:“……”不知所措地看向沈涼,他這突然跑出來是想做什麽呀。
可惡的是沈涼也不說話,隻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明顯是要把難題拋給她自己解決。
說不認識?估計不成,她此刻要是和敢他撇清關係,怕是回頭沈涼準饒不了她。
說是她師兄?好像也不成,何家姑娘無端端的哪裏蹦出個師兄來。
難不成說這是她相公啊?那她之前豈不是都白折騰了。更何況,這樣一來,事跡不就提前敗露了麽。
薛雅很糾結,正在為難之際,沈涼總算是大發慈悲了,微微轉頭對上淩千鈺:“你就是鬆昌縣淩縣令的侄子?”
淩千鈺很是不悅,對他剛剛當著自己的麵緊緊地盯著薛雅看的舉止感到非常的不滿。眼下,若不是範三走開了,他定然命令範三挖出他的一雙狗眼。輕蔑地哼了一聲,趾高氣昂地應道:“正是!”
沈涼卻像是看不到他這盛氣淩人的態度,隻道:“今年夏天鬆昌縣進貢的青瓷壺是由你們淩家窯場燒製的吧?”
淩千鈺聞言微微打量起他來,此人既知他的身份,卻似絲毫不懼怕他,也不自報家門,開口就直奔他淩家窯場來。難道是慕名而來找他買青瓷的,故問道:“公子貴姓?”
沈涼刷地打開折扇,也不應他,那模樣是真的沒有把他放在眼裏。
淩千鈺見狀雖有些惱怒,但想在薛雅麵前表現一番,暫時耐下火氣,傲嬌地說道:“鬆昌縣進貢的青瓷壺確實是出自我們淩家窯場。”他頓了頓,特意又強調了一遍,“我們每年都會給宮裏進貢一批青瓷壺。”
“每年?”沈涼挑眉輕笑一聲,“我若是沒有記錯,今年應該是第二個年頭吧。”這說話的語氣絲毫不掩輕視的意味。
淩千鈺頓時就覺得臉上有些掛不住。這口氣聽著不像是來買青瓷的,倒感覺他是來找茬的。
確實是去年伯父給州府備了厚禮,淩家瓷才得以有機會進貢到宮裏。但眼前的這個年輕男子像是非常了解此間的情況。
難道他是伯父的人,那應該直接上淩府找他才是,況且他這態度,似頗為不善。可他若不是自己人,又為何一開口就提起伯父。
他到底是敵是友,來淩家鎮有何目的?
這麽一想,淩千鈺不由得謹慎起來,不動聲色地打量他。看他樣子,應該不是鬆昌縣人氏。因為沒有哪一個鬆昌縣人在明知他身份的前提下還敢如此張狂的。
既是外地人麽,還妄想到他淩家鎮掀起什麽風浪來。今晚上,他就能神不知鬼不覺地處理掉他。
淩千鈺抖了抖衣袖,姿態極為目中無人,道:“是第二個年頭不假,但往後的每年,我們淩家窯場依舊能有資格給皇宮進貢。”
“哦?”沈涼挑眉,“淩公子倒是很自信。”
淩千鈺聞言很是惱火,因為他那態度竟比他還要來的傲氣,明顯感覺到自己的氣場輸他一截。可當著爺爺和薛雅的麵,他發作不得,壓著怒氣再次問道:“敢問公子貴姓?”
沈涼輕笑:“既然你這麽想知道,我就勉強告訴你。本公子姓沈。”
淩千鈺真是氣極,已經有很多年沒有人敢在他的地盤上在他的麵前如此托大了。姓沈?“沈公子府上是?”他倒要看看他是何方神聖。
薛雅也不知道沈涼這鬧的是哪一出,邊上扶著淩老太爺乖乖的站著看戲。眼下聽淩千鈺問沈涼的來路,倒是也勾起了她的興趣來。
隻聽沈涼悠悠地道了聲:“這個你就沒必要知道了。”
薛雅聞言有些失望,不過,這倒是符合沈涼的作風。
那淩千鈺可就不一樣了,從來沒有人敢這麽駁他的臉麵,頓時火冒三丈起來卻還是得硬生生地忍著。沉著一張臉,咬牙切齒地問道:“沈公子來淩家鎮有何貴幹?”這總可以說了吧。
沈涼刷地收了折扇,一下一下地敲打在手心裏。目光輕佻地投向了薛雅,似笑非笑。
薛雅頓時警鈴大作。
隻聽他頗為風流地說著:“本公子見她這小模樣倒是長的楚楚動人。”他用折扇指了指薛雅,絲毫沒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些輕浮,還振振有詞道,“難得淩家鎮這窮山溝溝裏還能有如此花容月貌的姑娘。”
一句話讓在場的幾個人都呆住了。
薛雅心想:所以,她這是被他當眾調戲了嗎?
錢捕頭是又驚又詫,剛剛沈涼看到淩千鈺握住了薛雅的手,立馬火急火燎地衝了過來,他攔都攔不住。生怕他一時衝動,誤了事。
如今看來,顯然又是他多擔心了,也不知道他何時對淩千鈺的情況了解的如此透徹了,輕輕鬆鬆地就讓他氣的跳腳。
可不就是麽,這淩千鈺氣的青筋直暴。當著他的麵覬覦他看上的女人,還說他淩家鎮是窮山溝溝,那他豈不是山溝溝裏的土霸王了。
好個姓沈的!他若是讓他活著見到明天的日出,他淩千鈺就叫他一聲爺爺!
他這裏暗自盤算著,那沈涼又施施然地開口了,手中的折扇所幸還伸向了薛雅,挑起她的下顎:“姑娘可有婚配?”
薛雅簡直無語,這人調戲她上癮了,欺負她不敢當場和他翻臉麽。
一旁的淩千鈺見狀是氣的連話都說不出了,赤裸裸的挑釁啊!而且這人簡直比他還無恥,還下流!
倒是淩老太爺揮手拍開了他的折扇,滿臉怒意,護犢子似地攔著薛雅:“你這個人就不對了,丫頭是我們鈺兒的媳婦。”
“是麽?”
“當然是!”淩老太爺和淩千鈺異口同聲。
沈涼也不理,眯著眼笑看著薛雅。
他這個模樣薛雅再熟悉不過了,逆他者亡啊!還哪有膽量敢承認,下意識地微微搖頭。
她這個動作倒是取悅了沈涼,卻又聽他頗為惋惜地歎了一聲:“難得本公子看上了,可惜了……”他意有所指地看向淩千鈺,那目光滿滿的都是鄙夷。
可把淩千鈺給氣的七竅生煙,他看上的女人竟被一個外鄉人捷足先登給調戲上了,這也罷了,回頭還要損他一番是什麽意思。他咬著後牙槽,陰森森地警告著:“沈公子,你說話可要注意著分寸。這裏是淩家鎮!”雙手握著拳頭真是硬生生地克製著。
沒想到沈涼直接無視他的警告不說,反還冷嗤一聲:“若不是淩家鎮,本公子才懶的來這窮山溝。”
一句話氣的淩千鈺直發抖,卻驀地意識到他這似乎是話裏有話!皺著眉頭戒備地盯著沈涼,這個突然出現在淩家鎮的年輕男子,是衝著他們淩家來的!
難道是哪裏出了差錯了?可伯父那邊明明沒有任何壞消息傳來。
想起剛剛他提到淩家窯場,莫不是進貢的青瓷壺出了問題?
一想到此,淩千鈺渾身都冒出了一層冷汗來,如果真的是進貢的青瓷壺出了問題。那麽眼前的這個沈公子豈不就是宮裏派來的人了?難怪伯父會一點消息也沒有收到。
可他轉念又一想,如果真的是青瓷壺出了問題,怎麽會時隔幾個月來才追究,而且這個沈公子的態度雖不善卻也沒有要查辦的意思。
一眨眼的功夫,淩千鈺心裏卻百轉千回。保險起見,他還是先回府問問督辦進貢瓷壺的馬文虎,另外他得派人去查查這個姓沈的底細,以及去鬆昌府問問伯父情況後再作打算。
“沈公子住在哪兒?”
沈涼拿著折扇隨意往身後一指:“就這酒樓,還勉強可以住人,奈何沒有佳人作陪啊。”他說著話,眼神卻毫不掩飾地鎖在薛雅身上,整一個風流公子哥的模樣。
這丫的還沒完沒了了,氣的薛雅暗暗瞪了他好幾眼。
可沈涼似乎有意要把這風流公子哥的形象給坐實了,就是不知收斂,目光灼灼的都似能燒出一團火來。
看的淩千鈺是恨的牙癢癢,轉身攙著淩老太爺:“爺爺,我們回家吧。”
“啊,回家了。”淩老太爺鬱鬱的,“可我們才剛剛出來呢。”
“爺爺,我們回家玩,讓小雅姑娘陪你玩骰子。”
“好好好!那我們回家吧。”淩老太爺拽著薛雅的手就要往回走。
薛雅能怎麽著,隻能陪著一起回去了。
隻聽身後傳來沈涼極為輕佻的聲音:“美人,我們回頭見,我在酒樓裏等著你喲。”
薛雅聞言腳步一頓,禁不住地抖了抖,暗罵一聲,下流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