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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被輕薄了

  朱北康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殺了一直替他做事的王總管,這讓所有人都大感意外,也讓所有人都更加的不寒而栗,他竟已經冷血到了如斯地步。


  那王總管倒在石床上,嘴裏噴出鮮紅的血來,哆哆嗦嗦地伸手指著朱北康:“我,早該料到,你不可信,你就是條,毒,毒蛇……”


  然而,麵對指控,朱北康卻一點兒也不為所動,依舊雲淡風輕:“若不是你幾次自做主張壞我好事,又豈會淪落到如今這種地步。”他看了眼王總管逐漸扭曲的臉孔,笑道,“我對你也算是仁至義盡了,一刀插在你胸膛上,讓你免於遭受毒液之苦。”


  他話音剛落下,王總管的手吧嗒一下垂落在石床上,至死都睜著一雙暴目,似是不甘心自己竟會死在朱北康的手裏。


  錢花花垂在石床上的手沾染到他尚還溫熱的血液,這才啊的一聲尖叫起來,想起身逃跑時卻發現自己的雙腿被嚇的疲軟無力。待她回過神來,朱北康已經用手抓住了她的肩膀,所有人的心都跟著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他下一秒,也會毫不留情地將刀子插進錢花花的胸膛。


  饒是錢捕頭抓捕過無數的凶犯,也從來沒有見過如朱北康這般平靜冷漠的,他視人命如草芥,殺一個人就和踩死一隻螞蟻一樣,內心全然無波瀾起伏。


  隻聽他似漫不經心地說道:“錢姑娘,你可別亂動喲。”他邊說著邊拿刀沿著她脖子上的毒液緩緩劃動,“你這麽漂亮,若是渾身殘破而死,可就太難看了。”


  錢花花嚇的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朱北康不像王總管那麽好糊弄,他連王總管都不給一個辯駁的機會,更遑論是她了。


  那錢捕頭緊走上兩步,語氣有些發顫:“你別亂來,別傷害她!”


  朱北康意興闌珊地看了他一眼,笑道:“可以,莫不如你讓小雅姑娘過來陪我?”


  用薛雅交換花花,且不說沈涼不允許,就是他身為一個總捕,也做不出拿一個人質交換另一個人質的事來。他試圖與他商量:“用我來交換如何?薛雅她無身無分,對你毫無用處。我是總捕頭,你把我抓在手裏才能護你自己周全。”


  隻聽朱北康哈哈一笑:“錢總捕,你若是打的這個如意算盤可就錯了,我根本就沒想過活著離開這裏。”他隨手拿起一旁的水碗,啪的敲碎,拿起一塊尖銳的碎片,擱在錢花花的臉蛋上,“你說,我是從臉上開始劃呢還是從哪兒下手好?這細皮嫩肉白裏透紅的,不如就劃朵花吧。”


  “不,不要……”錢花花顫顫巍巍地懇求著。


  那錢捕頭更是急急地嚷道:“你別胡來。”


  朱北康看著錢捕頭,嘴角往兩邊一扯,手上卻絲毫沒有留情,當真就拿著碎片在錢花花的臉上劃了下去。


  錢花花慘叫一聲,但由於脖子上被刀刃抵著,她不敢掙紮,隻能痛的握緊了拳頭,楞是坐著由他在自己臉上劃下血口子。


  “你住手!”錢捕頭急紅了眼,拳頭拽的咯咯作響,可他卻沒有辦法救下花花。


  和他同時出聲嚷道的還有薛雅:“朱少爺,凡事都好商量,你何必如此……”一言不合就下狠手,根本不給旁人考慮的時間。


  朱北康看向薛雅,倒真的收了手:“小雅姑娘,我如今這副麵孔一定讓你很失望了吧?”


  薛雅看著錢花花臉上那道血口子心有餘悸,鮮紅的血,蒼白的臉,那麽刺眼的對比。不是失望,簡直是可怕。原來那個溫潤如玉的朱二少爺竟是這般的可怖,她強作鎮定說道:“我膽子小,你可不可以不要這樣。”她根本摸不著他此舉有何居心,隻能避重就輕。


  “你過來換她,我不會傷害你。”朱北康笑著說道,那語氣客氣地就像是請客人來家裏做客。可在場的人都知道,他根本就沒有給出第二個選擇的餘地,薛雅若是不接受,那麽,錢花花的臉上可就真的會被他劃出朵花來。


  然而,薛雅隻微微動了動身,就被沈涼一把拽住。


  “沈公子擔心了?”朱北康作勢就把碎片在錢花花的臉上比劃著,“那可怎麽辦才好。”


  他由始至終都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可做起事情來卻是那麽的心狠手辣。


  薛雅別無他法,她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錢花花這麽好好的一個姑娘被他折騰的不成人樣。她輕輕拍了拍沈涼的手,示意他寬心,但其實,她自己心裏也沒有一點底,不敢斷定他真的不會傷害自己。


  “我可以過來。但是,你也知道,我怕疼又臭美,你若是拿刀劃我怎麽辦?”她試圖與他協商,把可能對自己造成的傷害降到最低,“我腳踝扭了,肯定跑不了。你能不能把刀啊碎片啊都丟到一旁去?”


  “好啊。”朱北康爽快地把手裏的碎片往旁邊一甩。,“你過來,我一樣一樣的丟。”


  薛雅正大鬆一口氣,隻聽他又說道:“既然你提出了條件,那我也得加一個要求。”他指了指她腳下的罐子,“捧上它,一起過來。”


  薛雅腳下的罐子,一罐是毒液,一罐是毒物,一罐比一罐厲害。而朱北康手指的正是裝了十大毒物的罐子。


  薛雅嗬嗬一笑:“那,那還是算了,你拿著刀吧。”他拿著刀總比拿著十大毒物要來的好吧。


  可朱北康低低地笑了一聲,一邊搖著頭一邊又從石床上撿起了一塊碎片:“小雅姑娘,哪能都由著你說了算呢。”


  他那架勢再也明白不過了,如是薛雅不拿著罐子一起過去,他可又得拿碎片繼續在錢花花臉上劃花了。


  薛雅趕忙妥協:“好好好!你別動,別動!我拿就是了。”


  她一邊緩緩地蹲下身子,一邊悄悄地給沈涼使眼色:趕緊想辦法啊,她還沒找著良人呢,可不能就折在這裏了。


  可眼下這狀況,即便是沈涼功夫再好,也沒有把握安然救下錢花花。他再次伸手拽住薛雅,隻是還沒開口說上一句話,朱北康難得地喝了一聲:“還不過來!”


  嚇得薛雅趕忙要掙脫沈涼,卻發現自己被他緊緊拽住,隻得轉頭低聲嚷著:“你快鬆手,不然花花又要受罪了。”


  “你倒是挺大義凜然。”


  薛雅聞言瞪他,她能怎麽辦,總不能眼睜睜看著朱北康在花花的臉上劃一朵花吧。


  她瘸著腳一步一步地往朱北康走去:“我守承若,你把花花放了。”


  朱北康一一丟掉身邊所有的碎片,唯一一把橫在錢花花脖子上的刀刃也緩緩地移了開去,可隨即又重新抵在了她脖子上,悠悠地說道:“我孤家寡人一個,怕你們以多欺少。我若是現在放了她,你也逃走了,我可如何是好。”


  他朝她招了招手道:“我一個人也挾製不了你們兩個。你過來,我就放她走。”


  薛雅咬了咬牙,隻能選擇相信他說的話,待走近他身前。朱北康倒是遵守了承諾,丟刀的同時一手推開錢花花,一手把薛雅拽到了自己的懷裏。


  錢捕頭眼疾手快地撲上前去,一把抱住被嚇的全是疲軟無力的錢花花。他下意識地去看沈涼,卻看不清他那雙深邃的眸子裏到底蘊藏著什麽情緒。


  “小雅,都是我不好。”錢花花倒在錢捕頭的懷裏,嗚咽著說道,臉上火辣辣的疼。但也隻有她知道,被朱北康控製住是一件多麽恐怖的事情。


  薛雅勉強朝她笑笑,心裏卻忐忑不安起來。


  她被朱北康反拽入懷裏,兩人坐在石床上,她的後背緊緊地貼在他的胸膛上,整個人都似給他做了人肉盾牌,他的手似親昵又似強勢地攬住薛雅,腦袋擱在她的肩窩上,眼神卻若有似無地瞥向沈涼。


  “小雅姑娘,你好像很緊張啊,你以前不都是很期待見到我的嗎?”


  薛雅咽了咽口水,心想,現在的你已然不是以前的那個你了啊。你如今這個性情,任誰知道了,都會緊張啊。


  隻聽他又低低地附在薛雅耳旁輕語:“你看我的那眼神就像是看心愛的男人。”


  朱北康這句話著實把薛雅給嚇到了,她以前表現的有那麽明顯麽?她隻是把那個時候的他當成一個良人的人選,並沒有到達心愛的程度啊。


  感覺到薛雅僵硬的身體,朱北康輕笑一聲,抬頭看向沈涼:“沈兄,我剛剛似乎聽到你說要讓我看一出精彩的好戲?”


  沈涼並未答話,隻是靜靜地看著他。


  “不知,我這出戲,是否能讓你覺得精彩?”


  在場的人還沒有明白過來他這話到底是什麽意思,隻見朱北康低頭湊近薛雅,吧嗒一下,重重地在她的臉上親了一口,而後咬著她的耳朵說道:“我倒是有些後悔了,當初我們郎情妾意,我怎麽就沒有要了你呢。”


  錢捕頭和錢花花見狀膽戰心驚地看向沈涼,見他眼底驟然聚起波濤駭浪,然隻一瞬間就恢複了平靜,他的眼裏依舊是一片捉摸不透的情緒。


  薛雅想過自己可能會和錢花花一樣被毀容,亦或是有生命危險,卻完全沒有料到會遭到輕薄,她簡直被朱北康的此番舉動給嚇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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