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再亂一點也無所謂
薛雅聽著他兄妹倆說王驍樂當著他們的麵親口承認自己是殺人凶手後，心裏對他的懷疑這才真正開始有些動搖了。雖然眼下還無法解釋他那些怪異的言行舉止，可哪裏真的有人會當著捕頭的麵承認自己是殺人凶手的。
從他們的描述來看，王驍樂的此番舉動恐怕是和他爹慪氣的成分居多，絕對是為了氣他爹才故意承認。
“那後來呢？你們怎麽解決的？”
“我和王莊主說實話唄，告訴他，我們之前確實有懷疑過王大少爺，但目前基本已經排除他的嫌疑了。當然，王莊主一開始並不相信，懷疑我們放長線釣大魚。我費了好一番口舌才讓他相信了我的話。”
“王莊主雖然一口一個逆子，但還是看的出來，不管王驍樂是不是凶手。莊主都是鐵了心想要保護這個兒子的。”錢花花點著頭接過了話來，而後又似想到了什麽，她皺了眉頭說道，“但奇怪的是，王大少爺對自己被指認為殺人凶手的事一點兒也不在意，反而執意承認莊裏的命案和他擺脫不了幹係。雖然他說話的態度和語氣都挺隨意的，可分明又不像是在說假話。”
薛雅急忙問道：“還有這事兒，那你們有沒有繼續追問他說這話的原因？”
“怎麽沒追問。可王大少爺不想說，我們又不能強行撬開他的嘴巴。而且，他不願意說也就罷了，還莫名其妙地盯著我們，似笑非笑的，整的我全身起了雞皮疙瘩。”錢捕頭說著，還雙手抱臂，上上下下地搓了搓。
薛雅聞言開始沉思，就她所了解的王驍樂分明就是一個隨心所欲絲毫不在意旁人感受的人，他向來獨來獨往，言行怪異，斷然不會去替旁人承擔罪名才是。可眼下，他為什麽非要把殺人的命案攬到自己的頭上呢？
她思前想後，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和殺人案真的有關係。她轉頭對上錢捕頭：“你確定你們之前的調查沒有出錯嗎？”
錢捕頭十分肯定地點了點頭：“王大少爺絕對和此案沒有任何關係！”
這就有意思了！
幾個人都把期待的目光投向了沈涼。
薛雅湊上前幾步：“師兄，此事，你怎麽看？你說，王大少爺此舉是何用意呀？”
沈涼唰地打開扇子，笑眯眯地回道：“去問問不就知道了。”
薛雅忍著想打人的衝動：“錢捕頭問過了呀，可他不是不願意說麽。”
“我去問，他自然會開口。”
薛雅癟了癟嘴，也不知道他哪裏來的自信。連堂堂九州總捕都不能撬開王驍樂的嘴，他能有什麽本事讓王驍樂開口，難不成是要憑著他這張臭不要臉的臉。
沈涼見麵前的三人，麵色不一。嘖嘖地搖了搖頭：“如果王大少爺沒有道出實情的意願，就不會輕易承認自己和殺人案有關。可既然他表了態度又不願意明說，那就隻有兩個原因：一時機不對；二……”
沈涼頓了頓，成功地讓三個人異口同聲地追問道：“是什麽？”
沈涼笑著用扇子指了指他們三個，而後才在自己胸膛上點了點：“自然是，人不對！”
薛雅看他笑的賤兮兮的，這副樣子實在有些欠抽。雖然他這話聽著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可他怎麽就能肯定，王驍樂想要告知的對象是他呢？
“師兄，若如你所說。那就屈尊您大駕，去問問王大少爺吧。”她倒要看看他能有什麽收獲。
隻見沈涼收了扇子，輕輕地丟下四個字：“時機未到。”
薛雅嗤笑一聲：“編，就繼續編吧！”
“原來，師兄我在你眼裏，連這麽點本事都沒有？”
“哪能啊，我這不是對師兄您拭目以待麽？”說完，薛雅拉著錢花花就走，“剛剛沒吃飽，我去找點吃的。”
兩人手挽著手走著，薛雅見錢花花一副憋著笑的模樣，不解地問道：“花花，你笑什麽呀？”
錢花花轉頭看她一眼，不懷好意地說道：“你剛剛是不是又怕沈兄欺壓你，所以才跑這麽快的？”
薛雅一瞪眼：“胡說！我才沒有！我是真餓了。”
死鴨子嘴硬！可錢花花也不拆穿她。
隻聽薛雅咦了一聲：“說起來，午時王總管來稟告說兩位少爺打起來後，就一直沒有見到過他了，他會不會是察覺到什麽不對勁，逃跑了？”
“放心吧，有朱二少爺盯著他呢，沒那麽輕易就讓他跑了。”
薛雅心想著，沈涼明明暗示朱北康也是有嫌疑的，讓嫌疑人盯嫌疑人，古往今來，還真沒聽說過有這一招的。她真是越來越看不明白了。
“小雅，快看！”錢花花輕輕地拍了拍薛雅，“說曹操曹操到，那不就是王總管麽。”
薛雅回過神來，順著錢花花示意的方向望去，隻見王總管腳步匆忙，臉色鐵青。雖不知道他是從哪兒來又要去幹什麽，隻是他這身上帶著戾氣的樣子倒是少見。
“哎，王總管——”薛雅高舉著一隻手，大聲嚷道。
錢花花聞言急的一把拽住她，低聲問著：“小雅，你這是要幹嘛？”
“我餓了呀。”薛雅說的一臉的理所當然，“找王總管要吃的。”
“可他不是嫌疑人麽，很危險的。”
“別怕別怕！我們就當不知道，要和往常一樣才不惹他懷疑。再說了，大白天的，他還能對我們下手不成。”
話雖這麽說，可王總管說不定就是一個窮凶極惡之徒，除了手上背負了這麽多條人命案外，他還心思縝密，功夫又不弱。
麵對這樣一個惡人，她覺得害怕也是正常的麽。再說了有哪個人在明知道對方不善還會主動湊上去搭話的：“小雅，你膽子也是夠大的。”
錢花花話音剛落下，王總管已經疾步走到兩人跟前了。麵上已然恢複了他平常慣有的老實忠厚模樣，薛雅心想，情緒收放自如，果然不簡單。
隻聽他恭敬地問道：“薛姑娘有何事吩咐？”
薛雅似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把手放在肚子上揉了揉：“午時沒有吃飽，能麻煩你給我找點吃的來嗎？”
“薛姑娘說的哪裏話。說起來，還是我打擾了各位用膳。”
“哎，這怎麽能怪你呢。隻怪王大少爺和秦三少爺絲毫不顧及旁人，不分時間場地，隻要一言不合就動手。玲兒姑娘也是莊主的女兒，王大少爺怎麽能……”似是說在興頭上的薛雅卻突然住了嘴，赧然地笑了笑，“王總管，你可別介意我多嘴啊，我這外人本不該妄議你們翡翠莊的事，隻是同樣身為女兒家，忍不住要為玲兒姑娘抱不平。”
一旁的錢花花雖不太明白薛雅此話的用意，卻也順著她的意思說道：“可不是麽。玲兒姑娘那麽天真可愛，又那麽可憐，就算不是一母所出，大少爺也不該這麽去欺負她啊。”
“哎呦，兩位姑娘人好心善，可這話千萬別當我們大少爺的麵提起。大少爺發起脾氣來，連莊主的麵子都不給。”
“是是是，多謝王總管提醒，我大概是餓昏頭了，你也別把我們倆姐妹的玩笑話往外傳，有時候王大少爺看人的眼神還是挺慎人的。”
“薛姑娘放心就是了。您想吃點什麽，我這就吩咐廚房去做。”
“糕點或者麵條都可以，我就墊個肚子。反正過一會兒就可以吃晚飯了。”
“好的，那我一會兒給您端到西苑來？”
“行，就麻煩王總管了。”
“薛姑娘不必客氣，這都是我應做的。更何況，朱二少爺特意吩咐過我要好生照顧姑娘。”說著，王總管躬身退了開去。
“小雅，你說王總管還特意提起朱二少爺有何目的？”
薛雅聳了聳肩：“誰知道呢。”
“那你又為何突然提起大少爺？”
“沈涼不是說了，時機未到麽。我當然是在幫他推波助瀾咯。”
錢花花心想，這真是有夠草率的：“萬一適得其反呢？”
薛雅轉頭對著錢花花笑著，那副樣子和沈涼賤兮兮的樣子有的一拚，隻聽她說道：“管他是不是適得其反呢。誰讓他們神神秘秘的，反正翡翠莊也夠亂的了，不差我這一點兒。”
“好吧，你高興就好。”
既然吃的有著落了，兩個人自然是要回西苑去等著的。一邊走一邊聊著，錢花花突然問道：“小雅，我都沒有聽你提起過沈兄是做什麽的？”
這個問題倒是把薛雅給難住了，細細想來，她似乎隻知道沈涼是他師兄，至於他是哪兒的人，做什麽的，還真的一概不知。
錢花花見她一副茫然的模樣，不禁瞪大了眼珠子：“不會吧，你和沈兄相處這麽久，竟對他的情況全然不知？你就不好奇，沒有想過要問一問嗎？”
“我為什麽要好奇，反正遲早要分道揚鑣的。更何況，他也從來沒有問過我呀。”
錢花花心想，沈兄沒有問過你的情況，不代表他不知道啊。還分道揚鑣，果然是太天真了。
“你為什麽突然這麽好奇？”
錢花花有些不好意思地咬了咬嘴唇：“我哥哥說，沈兄承諾他，三天之內抓到凶手，他才同意我留下來的。”所以，她才好奇沈涼到底是幹嘛的麽。
“什麽？”薛雅大驚，“他是瘋了吧。你哥哥也傻了吧，這個話也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