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誰說他是凶手了
錢捕頭見薛雅這一驚一乍的,她話裏的意思分明示意著王驍樂就是殺人凶手。
薛雅卻見錢捕頭並沒有表態,反而覺得奇怪了,她問道:“不是吧,你懷疑的嫌疑人難道不是他麽?這怎麽可能呢!”說著,她把這兩日和王曉樂之間發生的點點滴滴事無巨細地講了一遍,而後追問道,“你說,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不都把矛頭指向了他麽。翡翠莊裏除了他,凶手還會有旁人嗎?”
錢捕頭仍舊默不作聲,也不知道是在思考薛雅提出的疑議還是在想些什麽。隻是眼下他這一言不發的姿態卻擺明了他持不同的意見。
薛雅眉角忍不住地跳了跳,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斷會是錯誤的,她不死心地追問著:“王驍樂當真不是凶手?”
錢捕頭不答反問道:“你覺得他的殺人動機是什麽?”
這話問的薛雅頓時有些愕然,她思前想後,一下子竟無法回答上來。王驍樂言行雖然怪異隨性,但他貴為莊主之子,即便和他爹的關係不親近,似乎也沒有特別的理由要裝神弄鬼殺掉莊裏那麽多的下人。更何況還用了一個最無可能性的名義,他的母親死於杜老爺的追殺,他又怎麽會借以杜老爺複仇的名義來作案呢。
這麽一想,薛雅更加糊塗了,她不解的問著:“如果王驍樂不是殺人凶手,為何他言行舉止如此怪異,還幾次三番威脅於我?”
這確實是有些奇怪,錢捕頭想了想,唯一的可能性是:“我猜……”
“你們在這裏呢?”錢捕頭剛一張嘴,就被走過來的朱北康打斷了,“怎麽不見沈兄?”
“朱二少爺,你怎麽出來了?玲兒姑娘可有好些了?”
“錢姑娘放心,有海波陪著玲兒,眼下,她玩的正開心呢。”
他話音剛落,隻見沈涼打著扇子從另一邊信步走了過來:“我好像聽到二少爺在找我?”
朱北康道:“最近莊裏實在不太平,剛剛又沒見著沈兄,怕出意外,就問了問。”
“那我可要多謝二少爺關心了。”
“沈兄客氣,義父吩咐我要招待好各位,這些都是我該做的。”
“二少爺,可否向你打聽點事?”
“沈兄,請說。”
“王總管是什麽時候進的莊?”
朱北康似是回想了下:“從我有印象開始,王總管就已經在莊子裏了。說起來,恐怕有十多年了吧。”
“昨晚在地下室裏,我見著他功夫似乎不錯。”
“是哦!”錢花花接過話來,“恐怕大少爺和三少爺聯手也未必能打的過他。”
“我聽義父提起過,王總管以前是江湖人士。有一次義父在外做生意,無意中救了他的性命。王總管為了報恩,就一直跟隨著義父。”
“這麽說來,王莊主和王總管是過命的交情。”
“倒也不是,王總管對我義父的確忠心,但他是江湖人士,身上或多或少有些江湖氣。我義父不是很喜歡,所以這麽多年來,義父他老人家一直對王總管不冷不熱的。”
“朱二少爺,那依你之見。”錢捕頭接過話來,卻陡然拋出一個讓人措手不及的問題,“王總管有沒有可能心生怨恨,轉而報複呢?”
“錢總捕這話是何意?”朱北康聞言臉色大變,“難道你們懷疑是王總管在殺人嗎?不可能不可能的,他對我義父一直忠心耿耿。”
被錢捕頭這話震驚到的還有薛雅,難怪他剛剛一直不表態,原來他懷疑的是王總管。
“對了!”錢花花突然兩手一拍,“我說早上看到王總管拉架的時候,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卻又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呢。現在聽哥哥這麽一說,我終於明白過來了。昨晚上引我們掉入地下室的人,我雖然沒有看清他的樣貌,但我有八成的把握,這個人應該就是王總管。”
朱北康聞言又是一震:“錢姑娘此話當真?可有證據?”
“證據倒是沒有。但我看王總管衝到兩位少爺中間拉架的那個身手和昨晚上那個人逃走時的身手如出一轍。”
朱北康顯然還處在震驚中,隻聽薛雅也開了口說道:“這麽說起來,好幾次我都在西苑碰見過王總管。他說是奉北康少爺的命令,要招待好我。”
“這是王總管說的?”朱北康皺緊了眉頭,顯然是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了。
眾人見他如此發問,自然明白他沒有特意吩咐過王總管去招待薛雅。那麽王總管此舉定然是別有用意了。
隻聽朱北康憤憤道:“我們翡翠莊對他可不薄,他為何要做出如此殘忍的事情來!不行,我這就去找義父!”
錢捕頭一把拽住他:“朱二少爺別急,此事我們隻向你透露了。依我之見,暫時先別和王莊主通報。”
“這是為何?”
“眼下,我們掌握的證據還無法確切地定他的罪。而你剛剛說王莊主對王總管有救命之恩,且多年來一直待他不薄。我怕王莊主知道了後,恐怕無法容忍他把莊裏攪得天翻地覆的罪行,一時氣上頭來找他去對質或控製不住情緒,使他有所察覺。都將對我們接下來的行動有所不利。”
朱北康聞言,收回腳步來:“好。我聽你們的安排。”
“二少爺。”沈涼說道,“我們選擇將此事先告知與你,一是讓你有所防備。二是想向你了解了解,你可知王總管為何要將我們引入地下室?”
朱北康沉吟了半晌:“我實在想不明白他為何要這樣做。”
錢捕頭見狀,試著引導地問道:“王總管和玲兒姑娘有什麽交情?或者他想利用玲兒姑娘達到什麽目的?”
“這麽說起來,恐怕確實有!玲兒和驍樂是同父異母,她的娘親是義父在翡翠莊裏娶的,生下玲兒沒多久就意外亡故了。海波從小就照顧玲兒,但驍樂卻一直欺負玲兒,兩人也因此不和。後來玲兒不知道為什麽就開始神智不清,驍樂以此為借口說玲兒是個瘋子,非要把她關到地下室去。義父沒辦法,退讓了。海波因此開始怨恨驍樂。但沒想到更過分的是,驍樂還不允許海波去看她,若被他發現,他就懲罰玲兒,三天不準給她送吃的。”
這樣荒唐殘忍的事,簡直聞所未聞,天底下竟還真有這樣的父親和哥哥,薛雅問道:“王莊主也不管管嗎?玲兒姑娘畢竟是他的女兒。”
“義父起初也是管的,奈何玲兒精神失常,癡癡傻傻的。時間久了,義父有心也無力。”
薛雅想起那天秦海波鬼鬼祟祟地消失在假山裏,道了聲:“難怪秦三少爺要偷偷摸摸去看玲兒姑娘。”
朱北康無奈地歎了口氣:“我們都覺得對不起玲兒妹妹,可又無能為力,隻能偷偷地去看她了。有時候,海波一時忍不住總會和驍樂起爭執,沒想到最近都開始動手了。”
錢花花道:“這麽說來,王總管此舉是想進一步激化秦三少爺和王大少爺的矛盾,從而轉移我們的視線。”
“恐怕沒有這麽簡單!”
幾個人聞言都把目光投向了沈涼,隻見他緩緩收了折扇,道:“明明是午膳時辰,王總管前腳來稟告說把飯菜分別給兩位少爺送去了。後腳就來說兩人打起來了,還是在玲兒姑娘的院子了。你們覺得王大少爺會故意挑了午膳期間去尋玲兒姑娘的麻煩麽?”
“你的意思是王總管有意引導的?”
“不排除這個可能!如果王總管是有意激化兩人的矛盾,假如這個時候玲兒姑娘被謀害了,現場又留有血印桃花,是不是就把矛頭直指向了王大少爺。那麽秦三少爺失去理智為玲兒姑娘報仇殺掉王大少爺也不是沒有可能。若王大少爺死了,那麽……”
沈涼沒有把話說完,可在場的各位都明白了他的意思,王總管就是知道秦海波會為了玲兒姑娘不顧一切,所以先是引他們入地下室,迫使王莊主接回玲兒姑娘;再是故意幾次挑起王驍樂和秦海波打架,為下一步的殺人環節設好鋪墊。
為了保護自己不被發現,王總管算計好了每一個環節,一箭雙雕之後來個金蟬脫殼。好歹毒的計謀,好陰狠手段。
薛雅突然想起,王驍樂那晚出現在地下室時,王總管問他怎麽會來了,王驍樂回他說:不是你找人讓我來的。
當時,她看到王總管愣了一下,就以為這是王驍樂為自己開脫找的借口。恐怕王總管之所以愣怔,是他以為以王驍樂的性格,不會回答他的問題,卻沒有想到王驍樂不僅回答了,回的還是實話。
好個王總管啊,把他們一夥人耍的團團轉。
錢捕頭道:“朱二少爺,為了防止出現沈兄猜想的這種情況。你這兩天最好密切關注王總管的行蹤,至於玲兒姑娘那兒,我們隻要保護好她,就不會讓王總管的陰謀得逞了。”
“好!我會時刻關注著他!至於玲兒妹妹和我兩位兄弟,就有勞各位照看了,千萬別讓他們出意外。”
“你也萬事小心,別漏出馬腳被他發現。兔子急了也咬人,更何況他是江湖人士,功夫不淺。”
朱北康點了點頭,雙手一抱拳,疾步離開了。
薛雅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喃喃說道:“人心真是險惡,我真不敢相信王總管會犯下這麽多條人命案。”
沈涼啪一扇子敲在她腦袋上:“誰說他是凶手了!”
薛雅哎呦一聲,狠狠瞪他一眼,卻驀地意識到他這話說的不明不白,急忙問道:“哎,你這話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