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欠收拾型的
沈涼看似漫不經心地問著,可薛雅卻知道他心裏指不定已經有了很多算計,心裏又是忐忑又是鬱悶的。
可她這副為難的樣子被錢花花看在眼裏,就很是不解了,訥訥地問著:“你好像很怕他,為什麽啊?”
薛雅聞言愣愣地想著,是啊,為什麽要怕沈涼啊?
可是,當沈涼一用這種腔調這種態度和她說話時,她就本能地產生畏懼心理,因為一次次的慘痛教訓告訴她,她若是讓他不痛快了,就隻會被他修理的更慘啊。
錢花花見她一副晃然的表情,歎了口氣,俯首湊到她耳旁,低聲道:“情人之間相處,你不能總是很被動地處於下風的,要不然等以後成親了,你就更加沒地位了。”
這句話薛雅倒是很認同,想想她家裏那沒地位的爹就知道了。可問題是沈涼又不是她的情人,隻是她的師兄,一個陰晴不定,以欺淩她為樂的無良師兄。
然而她隻這麽一愣神的功夫,還沒來得及開口解釋,隻聽錢花花又正氣凜然地對著沈涼道:“女人呐,不僅要哄,還要細心嗬護的,你不能總和她擺臉色嚇唬她。”
沈涼聞言頗有些意外地看了看錢花花,沒想到她對男女之情倒是研究的透徹,她剛剛附在薛雅耳旁說的話,他自是也聽到了,見她竟是一副認同的模樣,心裏當下就愉悅了起來。
想想錢花花說的這番話,確實有道理,女人不能嚇,還是得靠哄。於是走近薛雅一步,柔聲問道:“我嚇著你了?”
薛雅卻突然打了一個激靈,極為不習慣這樣放低姿態的沈涼,她剛一抬眼對上他的雙眸,就立馬驚逃開了。要命了,她為什麽反而覺得沈涼更加恐怖了:“師,師兄,你別這麽溫柔,我更害怕了。”
錢花花聞言一臉的無語。
沈涼更是瞬間沉下了臉來,他果然不能用溫和的態度來對待她,這丫的就是欠收拾型的。
隻一瞬間,薛雅就感覺到沈涼渾身上下散發出陣陣冷意來,尤其是那雙晦暗不明的眸子,格外慎人,嚇的她趕忙拉著錢花花就逃之夭夭了。
錢花花被她拽著跑的上氣不接下氣,好不容易停了下來,她一手撐著腰,一手拍著胸口問道:“你,你跑什麽呀?”
薛雅心有餘悸地回頭張望,見沈涼沒有追過來,這才安了心:“你是沒見識過他的陰險手段,我要是不跑的快,哪能從虎口脫險。”
錢花花突然就有些明白了,原來是落花有意,流水還稀裏糊塗著呢。
“我看他長的一表人才,挺好的一個人,不像是會耍陰謀詭計的。”
薛雅毫不客氣地呸了一聲,一副不可救藥地看著錢花花:“你的眼光果然和你哥一樣差。”
哪知錢花花聽了這話反而很高興地應道:“那是的,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花花。”薛雅一邊挽上她的手往西苑走,一邊問著,“你之前都是自己一個人闖蕩江湖嗎?”
“嗯,我爹娘走的早,我哥哥他是總捕,常年不在家,沒人管我,我就隻好四處遊蕩,四海為家咯。”
“好羨慕哦,自由自在,都沒有人逼你成親。”
“我倒是想啊。”錢花花有些哀怨,“可沒有人願意娶我。”
“怎麽可能,一定是你眼光太高了。”
“那你呢?是不是你爹娘逼你成親了?”
“你怎麽知道的?”
錢花花洋洋得意:“我可是有江湖閱曆的人,一猜就知道了。”
“那你和我講講闖江湖的故事吧。”
“好啊好啊,我告訴你,有一次……”
兩個姑娘的說話聲越來越遠。
兩人天南海北興奮地聊了一個晚上,第二天清晨醒來,精神自然有些萎靡不振。可她倆心中都還記掛著玲兒姑娘,所以還是早早地起了床。
可沒想到,居然還有比她們起的更早的。
這個人正是秦海波,在見到兩位姑娘後,竟大跨著步朝她們走了過來。
他麵無表情,一股子嚴肅的模樣,讓兩位姑娘不由地就緊張了起來。
“小雅,他這是要幹嗎?”錢花花對秦海波這位脾氣火爆的少爺還停留在他昨晚一上來就動手打人的印象裏,眼下見他這副興衝衝地模樣,怎能不緊張,“他該不會是想打我們吧?”
“不,不至於吧,我們又沒有做什麽惹他惱怒的事。”
薛雅話音剛落,秦海波已在兩人麵前站定,他一言不發,兩位姑娘就愈加的緊張了:“秦三少爺,這一大早的千萬別動怒,有話好好說。”
秦海波突然一伸手,兩位姑娘本能地後退一步,見他卻雙手一抱拳,彎腰深深地鞠了一禮。
兩人見狀,對視一眼,都二丈摸不到頭腦:“你,你這是幹嘛?”
“兩位姑娘昨晚施以援手,救玲兒出來,大恩不言謝。以後若是有需要用的著我的地方,盡管開口。”
這下兩人算是明白過來了,他不是要打人,而是要致謝,隻不過他這致謝的方式挺讓人膽戰心驚的。
錢花花問道:“玲兒是王莊主的女兒,王少爺才是她親哥哥。怎麽要你來感謝我們?”
“這還用問嘛。”薛雅接過話來,“你看王莊主他爺兒倆的樣子像是喜歡玲兒姑娘的麽,所以才會把她關在地下室裏啊。”
“沒人性!既然把她生出來了為什麽要這麽作踐她。”錢花花氣呼呼地問著,“玲兒姑娘現在在哪裏?”
秦海波回道:“玲兒還未起來,在她自己的房間裏休息。”
“這還差不多,不然我就告訴我哥哥,把他們……”
“如何?”錢花花話還未說完,隻聽有人搶過話去,“你是要讓你哥哥把我們父子都抓起來?”
這來人可不就是昨晚上剛剛挨了打的王驍樂麽,可他除了臉上有些淤青外,其它絲毫沒有受到一點兒的影響,說起話來還是那麽的惡劣:“她是個瘋子,不關起來,難道任由她到處發瘋,到處傷害別人?”
他話音剛落,秦海波已然舉起了拳頭掄了過去:“你還敢說!要不是你,玲兒會瘋了嗎?”
錢花花眼疾手快地把薛雅拉到一旁,由著秦海波教訓王驍樂,玲兒有這樣個泯滅人性的人當哥哥簡直倒了八輩子的血黴。
可薛雅卻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既然當初是王驍樂主張把玲兒關起來的,又為什麽要故意引他們入地下室呢?他完全可以不動聲色地把玲兒放出來,為何偏偏要把這個秘密故意暴露在大家麵前?
難道,引他們入地下室的另有其人?會是秦海波嗎?
有下人急急忙忙地去稟告莊主了。
聞訊趕來的先是王總管,見兩人打的不可開交,急道:“怎麽又打起來了呢?”而後一頭紮到兩人中間拉架,“二位少爺,請勿動怒!莊主馬上就過來了。”
他搬出莊主來壓人倒也管用,兩人還真就停下了手來。
王驍樂又挨了幾拳,他用大拇指抹了抹嘴角的血,冷笑道:“你覺得我會憑白挨你的拳頭。”
秦海波聞言,額角青筋暴起,大聲喝道:“不服氣,再來啊。”
薛雅和錢花花對視一眼,同時疾步上前,各自拽住秦海波的胳膊,這三少爺空有一身武功,卻不會動腦子。
王驍樂明顯是話裏有話,他打不過秦海波,就隻會把受的窩囊氣撒在玲兒姑娘身上。可顯然,秦海波好似沒有聽明白,隻當他在挑釁自己。
“三少爺,你別衝動行事,想想玲兒姑娘現在好好的,你可別再害了她了。”
正僵持著,王總管道了聲:“莊主來了。”
幾個人抬頭看去,見王莊主手牽著一位姑娘走了過來,那姑娘低著腦袋,亦步亦趨地跟著,時不時地歪頭左瞧瞧右看看,一會兒癡癡地笑著,一會兒又喃喃自語。
想來,這應該就是玲兒姑娘了,看樣子不過也就十五六歲。正是含苞待放的年齡,卻是這般傻傻的模樣,確實讓人覺得惋惜。
那秦海波見了玲兒,三步並作兩步地跑了上去,殷殷地喚著:“玲兒,玲兒。”
玲兒呀呀地叫著躲到了王莊主的身後。
“玲兒,你別怕,我是秦哥哥,你看看我。”
玲兒拿眼偷偷地打量他,臉上漸漸地露出迷茫的神色來,她閉上眼睛,口裏喃喃著:“秦哥哥,秦哥哥……”
她突然哈地叫了一聲,從王莊主的身後蹦了出來,在秦海波的身旁嘻嘻哈哈地跳著:“秦哥哥,你是秦哥哥!”
秦海波見狀,那常年冷著的一張臉上竟綻放出笑意來,隻不過他還沒來得及和玲兒說句話。她蹦蹦跳跳地回過身去了,圍著王莊主轉了個圈,又蹦啊跳啊的來到了王驍樂的身旁。
她湊近王驍樂的臉龐,似在仔細看他的容貌。
王驍樂當下就皺起了眉頭來,滿臉的不耐和厭惡。
秦海波見狀,怕玲兒受到傷害,剛要去拉她回來。
隻見玲兒突然伸手抓住了王驍樂,開心地嚷道:“哥哥,哥哥!”
所有人都很意外,王驍樂卻狠狠地扯開了玲兒,猛地把她推開,臉上是從未有過的盛怒:“滾!你個瘋子!誰是你哥哥!”
玲兒跌倒在地,看到王驍樂的手上沾著血,頓時臉色大變,慘叫道:“血啊!救命啊!”她胡亂揮舞著手臂,似是陷入了瘋狂的記憶中,“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不要關著我!不要關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