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怎麽遇上了他?
薛雅歎了口氣道:“你說這大少爺昨晚上幹什麽去了,竟把秦三少爺惹成這副樣子。”
錢捕頭心裏還鬱悶著,想也沒想就回了聲:“我又不是伺候他的,我哪能知道。”
薛雅也沒在意,沉靜在自己的猜測中:“我昨晚上聽到的奇怪聲音,會不會和這大少爺有關呢?”
聽她這麽一說,錢捕頭這才有些警覺起來:“話說回來,你到底聽到什麽奇怪的聲音了?”
“就是一個女人,一直嚷著放她出去,別關著她之類的……”薛雅猛地想到什麽,轉身看向錢捕頭,“你那群不是吃素的巡邏隊也沒發現大少爺有異常嗎?如果昨晚上的事和他有關,那他肯定是來西苑了。”
她見錢捕頭沒答話,神色卻微微有些不自然,就知道被自己說中了,她譏笑一聲:“喲,是誰說訓練有素啊,這海口誇的果然是不費力氣。”
“說不定,他們隻是還沒來得及和我匯報呢。我這就去問問。”
“得了吧,你還是趕緊先去找沈涼吧。”
“你為什麽不去找?”
薛雅一瞪眼:“憑什麽要我去找他?再說了,是你有求於他,我可沒有!”
“這老話說的好,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果然是有道理的。你既然把沈兄說的那麽一無是處,他生氣了也是能理解的。這氣頭上說一句不管你了,你倒是聽的認真還非要和沈兄僵到底了。”
薛雅哼了一聲,賭氣地說道:“就算是我有錯在先,可他神氣個什麽勁啊。碰到麵了,看都不看我一眼,擺著個臉色,難不成我還熱臉去貼他冷屁股。”
錢捕頭聞言著實有些無語,不知道他們倆到底在死扛著什麽,不過:“薛大小姐,你身在名門貴族,說話好歹文明點。”
薛雅賞他一個白眼:“我不和你囉嗦,我去吃早飯了。”
“一起去,我也餓了。”
“你不還得去找人麽?”
“你不是不擔心麽?”
一句話讓薛雅立馬閉了嘴。兩人來到廳裏,卻見到了本以為失蹤了的沈涼,正坐在桌前怡然自得地吃著早飯,見他倆過來,也沒打個招呼的意思。
錢捕頭心想,他這副高高在上愛理不理的模樣果然神氣的很,難怪薛雅也不肯低頭服軟了。
可這麽僵持著也不是辦法,總得有個人先退讓一步吧。他暗暗地拉了拉薛雅,朝她使眼色:“薛大小姐,您就大度點,去和沈兄認個錯唄。”
薛雅一把拽回自己的衣袖,瞪他:“憑什麽啊,你看他那神氣樣,我瞧著就來氣。”
“這不是你把他得罪了麽,難不成還要讓他來向你示好?”
“那還是你挑起的呢,你怎麽不認錯。”薛雅哼了哼,“更何況,昨晚上他又欺負我了,害的我做噩夢,這怎麽算啊。”
錢捕頭嘖了一聲,這丫的不識好人心,他還不是為了她好,居然不領情。算了,就當好心喂了驢肝肺。抬腳就往桌子前走了過去,笑著道:“早啊,沈兄。”
“早。”
錢捕頭拉開椅子坐下:“昨晚就沒見到你,怕你出意外。這不一大早,我們都找了你好幾圈了。”他特意說成我們,就想暗示他薛雅其實也在擔心他。
可沈涼豈能被這麽點小伎倆哄住,況且,他倆剛剛還在門口磨磨蹭蹭的,以為小聲地嘀嘀咕咕,他就猜不到他們在講什麽了麽:“是麽?找我找到餐廳裏來了。”
錢捕頭一噎,幹笑道:“這不是餓了嘛。”說完,趕緊轉移話題,“對了,你昨晚上去哪兒了?”
沈涼抬眼淡淡地朝門口的薛雅瞥了一眼:“睡不著,四處逛逛。”
“喲,你還睡不著,那……”錢捕頭看到沈涼掃過來的眼神,及時地住了口,“你師妹昨晚上也一直沒睡好,你看她臉色,就跟被吸食了精氣似的。”
沈涼沒說話,錢捕頭再接再厲:“你師妹說昨晚上她那西苑出現了奇怪的聲音,嚇的一晚上沒敢睡。”
“是麽?”半晌,沈涼才淡淡地應了聲。
錢捕頭見狀,趕忙朝薛雅努嘴,可她站在門口一副恍惚出神的模樣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真是有些恨鐵不成鋼,他叫道:“薛雅,你快來和你師兄說說,你昨晚上聽到什麽了?”
他堂堂一個九州總捕頭容易麽,除了要追凶破案,還得給人家師兄妹當和事老。
那薛雅聽到叫聲,總算是有了行動,一步一步地移了過來,挨著錢捕頭坐下。
這錢捕頭眼見著沈涼的眸光沉了沉,急的他恨不得立馬一腳把薛雅給踹到沈涼身邊去,剛剛還能說會道的,怎麽現在又一副受盡委屈的小媳婦樣了,機會都給她創造好了,能不能主動點,能不能積極點!
正當錢捕頭猶豫著要不要再推薛雅一把的時候,沈涼放下了碗筷,起身就準備離開了。
“哎,沈兄。”錢捕頭趕忙叫住他,“再多坐會兒嘛,我們再聊聊。”
“我這麽神氣,留在這裏,怕是有些人都不敢開口說話了。”
錢捕頭一愣,敢情剛剛他倆在門口說的話都被他聽到了。可他聽到了還坐在這裏就是想給兩人一個和好的機會咯。
奈何這薛大小姐不知道中什麽邪了,眼看著沈涼的背影消失在門口,錢捕頭氣極:“我說,大小姐,你在想什麽呢?”
薛雅也有些泄氣,趴在桌子上:“我也不知道,反正看到他這個樣子,我就覺得不爽,我還很生氣。”
“你生哪門子的氣?”
“氣他不理睬我,氣他態度不好,氣他把我當透明。”薛雅坐直身子,氣衝衝地拍著桌子道,“總之,就是很生氣!”
“那就沒看到沈兄在給你機會?”
薛雅癟了癟嘴:“誰稀罕了。”
錢捕頭見狀,了然地點了點頭,這丫的還死鴨子嘴硬,不承認對沈涼有好感,這患得患失的樣子不就是動情的模樣麽。
可感情的事說不清道不明,再加上前車之鑒,這一次,他不打算瞎參合亂發表了,就讓他們自己折騰去吧。
“來來來,不氣不氣,我們吃早飯。”
兩人邊吃著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飯後,錢捕頭有事忙去了。薛雅想著人貴在自助,既然大家都很忙,她也不能閑著呀。不就一個奇怪的聲音麽,她自己去查查不就得了,說不定還真被她找出點什麽端倪來呢。
她回到了西苑,看到有女婢子在打掃庭院。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那就是來了這麽多天,居然都沒有見到過一個女主人。
她趕忙上前幾步,攔了個女婢子問道:“請問下,莊上的夫人是住在哪個院子?”
那女婢子欠了欠身回道:“我們莊上沒有夫人。”
沒有夫人!偌大的一個翡翠莊,居然沒有一個女主人,這也太奇怪了吧。
許是女婢子看到薛雅驚奇的表情,忙又補充了句:“我們莊主夫人過世後,就沒有再續弦,三老爺的夫人前幾年病故了,二……”
薛雅正仔細聽著呢,卻見這婢子突然躬身退了幾步,畢恭畢敬地道了聲:“大少爺。”臉上的神情甚是有些慌張。
薛雅一轉頭,就見王驍樂似笑非笑地走了過來:“看來你很閑?”
那婢子聞言立馬噗通一聲跪了下去:“求大少爺開恩,奴婢再也不敢了。”
薛雅忍不住地皺了皺眉頭,平常見王驍樂對他爹冷漠也還情有可原,對他兄弟傲慢無禮也似另有隱情。可他怎麽對下人也如此苛刻,難怪不討人喜歡。
況且,這西苑除了幾個婢子就剩她了,王驍樂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
“大少爺,我就找她問個話,你不會連這個也要責怪吧?”
哪知王驍樂很是認真地瞧了薛雅一眼,然後彎腰伸手扶起了地上跪著的婢子:“我怎麽會怪她呢。”邊說著話邊輕拍著她,眼神卻又瞥向了薛雅,“畢竟翡翠莊裏,就剩這麽幾個女婢子了……”
這話說的好生奇怪,什麽叫就剩這麽幾個女婢子了?薛雅突然就覺得有些慎的慌:“你,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王驍樂也不回答,隻是轉過頭去安撫地拍了拍女婢子的肩:“忙去吧,下次記得話可不要亂說。”
那婢子拚命地點點頭,撿了掃帚欠了欠身,慌忙地疾步走遠了。
薛雅回過神來,四下一看,周圍本來還有其他幾個女婢子的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躲的不見了身影,空蕩蕩的西苑此刻愈加的冷清幽靜。
“薛姑娘——”隻聽王驍樂意味不明地說道,“我倒是有些佩服你的膽量。”
薛雅咽了咽口水:“此話何解?”
王驍樂笑笑,並未回話,隻是把視線落在遊廊上掛著的喪幡白布上,似是感慨地問道:“你說,人命怎麽會如此輕賤?”
這二丈摸不著頭腦的話讓薛雅心裏頓時毛骨悚然起來,他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眼前這人該不會就是所謂的連環殺人凶犯吧,按他對他爹的態度來看,這怨恨累積到一定程度,心理扭曲起來,做出殺人泄恨的舉動來也完全不是沒有可能。
更何況,他和朱北康秦海波又不和,就連莊上的下人都避他唯恐不及。說的好聽,他是翡翠莊的大少爺,可其實,他在莊裏就是個異類。
薛雅越想越忐忑,怎麽偏偏這個時候,在西苑遇上他呢?他會不會是來處理昨晚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