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我可不可以良人和賞銀都要?
好在先前破案時來勘察過這個地方,薛雅對這邊也算門兒清,拉著店小二就往後門去,遠遠的就看見後門也排著隊伍,她咦了一聲:“這兒也要查?”
“那是當然,不然誰都可以混進去那還了得,所以要你換一下打扮麽。”
可薛雅哪還有空聽,一門心思地隻想往裏衝,拽著店小二就衝到門口,不意外地被攔了下來。
“幹什麽幹什麽的?排好隊伍!”
那店小二趕忙上前解釋:“大哥,我是龍泉客棧的小二……”
那守衛看著他,似乎也認得:“哦,是你,你們龍泉客棧的廚子不是已經全進去了麽?”
店小二莫名心虛地指了指薛雅:“我,我這還有一個……”
守衛上下打量她:“她這身打扮,也是廚子?”
薛雅哼了一聲:“少瞧不起人了,誰是廚子,我是他們家小姐。”
“龍泉客棧什麽時候多出了個小姐了?”
“表小姐不成啊。”薛雅理直氣壯,“我叔讓我來監工的。”
“龍泉客棧隻有六個廚子,沒說有監工啊,你有何憑證?”
薛雅拽著店小二:“這不就是憑證,我叔讓他帶我來的,你別囉嗦了,萬一飯菜出了什麽問題,我叔叔和王老板同時怪罪下來,豈是你能承擔的了的。”
“可是……”
薛雅打斷他的話:“別可是來可是去的了,你要是信不過我叔不怕他生氣,你差個人同店小二一起回去問我叔就是了。”她趁著守衛傻眼之際,回頭就對店小二說,邊說邊往裏頭衝,“你先回去吧,告訴我叔,我一定認真仔細監工,不會砸了我們龍泉客棧的招牌的。”
店小二被她唬弄的一愣一愣的,這姑娘說起慌來,簡直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了,振振有詞不說居然還語帶威脅,連他都要信任不疑了,就別說是這些個守衛了。
薛雅一進了門,轉眼就不見了蹤影,一頭往那展堂方向紮去。
一到三號展堂是已逝名家的真跡,由收藏者出展,四號到八號展堂是當今文人雅士們的佳作,由本人過來出展。
薛雅數著號子來到了第四展堂,這限製人數觀展果真是有道理的,展堂內一點兒也不顯得擁擠聒噪,她瞧了半晌,發現若是那個公子長的俊俏一點,他的展位前圍觀的人數就多一點,而那些個相貌一般的公子,他們的展位前也有一兩個欣賞畫作的人與之品評。
她一個一個展位看過來,沒看到有自己中意的良人,可她一點兒也不沮喪啊,這不還有四個展堂等著她麽。
第五個展堂,薛雅伸長了脖子左打量右審查,居然還就真有那麽一個看著很舒心的公子,圍著他展位的人自然也不少,她粗粗掃了幾眼,不下五六個,她也鑽了上去,可聽這公子自仗著有幾分才氣,言語間帶著一股高傲,薛雅默默地在心裏打了個叉叉,退出了包圍圈。
接下來的第六個第七個展堂簡直讓她失望透頂,不是因為整天讀書作畫而變得有些呆板就是自以為了不起的沒完沒了地吹噓自捧,還有幾個高傲地甚至連眼角的餘光都不肯給一個,全程的解答互動全由小廝代勞。
第八個展堂,一圈掃下來,還是沒有瞧上眼的良人,她氣餒了,這良人果然不是想找就能找到的,看來她的緣分不在此地,這麽想來,她倒是靜下心來好好賞畫了。
可就當她無心尋良人之際,有那麽一個雅士就跳入了她的眼簾,不,應該說,她是被他那溫潤如玉的聲音吸引了,尋著聲音找到主人。
她站一旁觀察了半天看他對任何人都是不卑不亢謙遜有禮,恩,不錯,她自顧自地點著頭,這人性格好,品德好,相貌雖算不上絕代風華,可也是清秀俊朗,衣著雖樸實了點,但沒關係,她家最不缺的就是銀子嘛。
她正合計著該如何上去攀談一番摸個底,腦瓜子上就被敲了一記,那觸覺忒熟悉了,就是沈涼那大爺的扇子,轉過身去,那罵人的話也到了嗓子眼了,可還是生生地被她堵了回去,變臉似的換上了個笑臉:“哎,你來的正好。”
她指了指五步開外被自己相中的那還有待考核的良人道:“你去幫我摸摸底?”
沈涼順著她的手指望去,又轉了眸子到跟前:“摸底?”
“對呀對呀,你那麽詭計多端的,一般的小妖小魔在你跟前肯定現出原形,你去看看他適不適合做我的良人。”薛雅一激動,隻顧著把心裏話往外掏,根本就沒注意自己到底說了多麽令人驚悚的話來。
沈涼冷冷地勾了勾唇角:“良人?”
“呶,就他!”她以為沈涼沒有明白她的意思,再次抬手指了指那良人,認真嚴肅地說道,“你去幫我考察考察他。”
沈涼嗤了一聲:“跑這兒來挑男人來了。”
“說話這麽不文雅,什麽挑男人!”薛雅沒好氣地瞪他,“誰自身的幸福還不得自己把握啊,我明明是尋良人!”
“那你是要男人還是賞銀?”
“都說了叫你說話要……”薛雅頓了頓,“什麽賞銀?”
“張府的賞銀。”
不是據內部消息說張老爺的畫沒有被盜麽?雖然對整件事她也一直理不出個頭緒來,難道內部消息也是不可靠的?薛雅看著眼前的人,突然感覺茅塞頓開,這該不會就是他耍的什麽陰謀詭計吧?
她想了又想,道:“我可不可以男人……”薛雅呸了一聲,果然是近墨者黑,“我可不可以良人和賞銀都要?”
“心倒是不小,你能裝的下哪樣?”沈涼眉峰挑起,淩厲的目光直視著她,“二選一,沒得商量。”
薛雅回頭望望良人,做著天人交戰,咬了咬牙:“我選他。”
沈涼收了扇子,當下就要走人,以薛雅近期的表現來看,賞銀重要的讓她自尊都快丟光了,而這個見麵不過一盞茶的時間甚至連句話都沒說上的男人居然比這賞銀還重要了?
見狀,薛雅拽住沈涼的衣擺:“哎,你讓我二選一的,我選他了啊,你怎麽就管自己走了啊?”
沈涼一扇子打在她手背上:“我是讓你二選一了,可我答應幫你考察他了嗎?”
這一扇子打下來,沈涼壓根兒就沒有控製力道,疼的薛雅跳著撒了手:“你……”他確實好像沒說要幫她來著,可是,“你這麽用力打我做什麽!無賴!”
沈涼冷著一張臉,甩袖出了門去。
眼看著沈涼走遠了,良人雖然還在,可他到底是不是真良人,還有待觀察和考驗。
算了,先隨沈涼破案抓賊拿賞銀,這畫展得舉辦三天呢,這人肯定跑不了。
打定了主意,她立馬追著沈涼去了,跟著他的腳步,絲毫沒察覺沈涼周遭的低氣壓:“哎,賞銀真的還有的拿麽?這盜畫賊要怎麽抓啊?”
沈涼不搭理她,可這絲毫不妨礙她自顧自地思考以及自顧自地喋喋不休,她跟啊跟的,一直跟著沈涼走出了展堂,走出了西側門,這才驚覺了不對勁。
她又拽住他:“你這人懂不懂禮貌啊,我和你說了一路話,你不得回我一聲?你不是抓賊麽?這是要去哪兒啊?”
“你這話癆的潛質從哪兒發展出來的?”
話癆!居然說她是個話癆!薛雅指著自己的鼻子,氣的實在不行,可大腦裏轉不過彎來,還沒想好要如何回擊他,又聽他那顯然帶著鄙視的語氣響起:“你有見過白天抓賊的?”
“誰說賊一定要晚上出來作案的。”雖然月黑風高的的確更適合下手,但這次總給她找到還嘴的機會了,“我的荷包不就是白天被偷了的麽?”
沈涼冷笑一聲:“因為天底下就再也找不出你這麽蠢的人了。”
敢情她好不容易逮到的反擊機會倒成了他攻擊自己的利器了?
算了,為了賞銀,她忍!不就是等到晚上麽,她等就是了!可等的這期間她再也不想和這個無賴陰險的人待在一起了。
然而,她還沒走出多遠,沈涼難得好心地給她提醒了一聲:“晚上才抓賊,白天這麽大把的時間,你不去考察考察你的良人?”
對哦!薛雅立馬跑了回來,對著沈涼笑,雖然他這人嘴巴是毒了一點,可心還是好的:“那你先回去吧,我晚上來找你。”
“嗯,我看著你進去。”
薛雅對他擺了擺手就要進那西側門,卻被門口的守衛給擋了回來:“不能進!”
“我剛從裏麵出來,為什麽就不能進去了?”
“出來了就不能進去了。”
“這什麽破規矩?行行行,那我有票的,總能進去了吧。”她邊說著邊往懷裏掏票子,那店小二千辛萬苦給她送來的票,她還沒用呢。
可掏了半天沒掏出個影子來,又到左袖子裏翻番,右袖子裏翻翻,都沒有,咦,給放哪兒去了啊?
“對了,我剛剛在展堂裏好像看到你身上掉出張紙頭來。”沈涼在一旁又狀似好心的提醒道。
薛雅聞言急的直拍腦袋:“啊,那一定就是我的票子了,掉了你為什麽不和我說一聲?”
某個人的嘴角終於有了那麽點笑意:“我為什麽要和你說呢?”這才抬了步子走人。
至此,薛雅總是徹底回過神來了,這個人就是故意的!明知道她掉了票子還故意把她帶出了門來!她怎麽就覺得他有好心呢,他是黑心!從頭黑到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