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當街耍潑你不嫌丟臉麽
薛雅見沈涼似是有些鬆動的跡象,忙又討好地說道:“以後若是遇到危險,我肯定身先士卒,擋在你前頭,不讓你受到一絲絲傷害。”
沈涼哪能看不出來薛雅是有求於他才如此地曲意逢迎:“沒一句真話!”
這大爺的軟硬不吃,薛雅是又氣又急:“那你還想怎樣?難不成要我簽個賣身契給你作擔保麽?”
“這個主意不錯。”
“哎,別呀,我就隨口這麽一說,你還真信了。”她傻啊才會簽賣身契,現在已經活的夠慘不忍睹了,簽了賣身契豈不是連豬狗都不如了。
沈涼都懶得鄙視她,這麽自打嘴巴的事也就她能做的如此得心應手了。
薛雅自知又失言了,隨即補救:“沒有賣身契,我不照樣給你當著丫鬟,我這人缺點是不少,但我一定會照顧你左右直到奚夜找回你那傳家玉佩為止,我發誓!”她說著還有模有樣地豎起幾根手指來。
她直勾勾地看著他,其實她沒指望沈涼這麽難伺候的主能立馬消氣,可這一刻他卻異常寬容地說了句:“行吧,下不為例。”
驚喜來的太突然,可薛雅始終沒忘記這麽委屈自己討好他的目的是什麽,立馬乘勝追擊地問道:“那你還幫我查案麽?”
沈涼暗自歎口氣,就不能稍加掩飾下她赤裸裸的目的麽?
“走吧,前頭帶路。”
薛雅喜出望外,可她吃夠了教訓啊,不想因為再次不小心惹火了沈涼,他又甩手不幹了,她可不想再這麽憋屈自己去討好他,連忙追問:“哎,你這是答應了幫忙破案的意思吧?你是答應了吧?”
“恩,答應了。”
薛雅激動的直拍雙手,仿佛看見了白花花的銀子正在飛往她口袋的路上,直到沈涼再次開口:“可我不保證能破案。”
薛雅一下子耷拉下了肩膀,瞪著沈涼的背影捋袖揎拳,一會兒把人送上雲端,一會兒又把人拉下地獄,這麽耍著人玩,真的好嗎?
薛雅幹氣了半響,才提步追了上去,跟在沈涼身後走了一盞茶的時間,忍不住地問:“這是要去哪兒啊?”
“去張府。”
“去張府你不早說,走錯方向了。”真是急死個人。
沈涼回頭瞄她:“我不是說讓你前頭帶路麽。”言下之意是,你自己沒帶好路,能怪上我?
薛雅懷疑地看著他,她指天發誓根本就沒有聽見他說帶路去張府!絕對沒有!
“好吧,我高估了你的智商,我以為是個人都知道查勘了案發現場後接下來就該去事主家再了解下詳情。”
“你,你什麽意思啊!”貶低她智商也就算了,還罵她不是人!
沈涼有些憂慮地望著她:“字麵上的意思,你也理解不了麽?”
薛雅一時語塞,火冒三丈地用手指指他:“你……”
“看來你果然不著急破案,還有時間站在這裏和我吵架,不過當街耍潑你不嫌丟臉麽。”
誰要和他吵,誰耍潑了,可看看自己一副氣急敗壞的模樣,再看看他和顏悅色地站那兒輕搖折扇,周遭的人對著自己指指點點,薛雅真是啞巴吃黃連了,若不是他一直在言語上刺激她,她會這樣麽。
好!為了白花花的銀子,她忍了,驅趕開圍觀的路人:“看什麽看啊,沒看過吵架啊。”又回頭衝沈涼嚷,“跟過來。”
圍觀的路人邊散邊低聲竊笑,確實是沒有看過戰鬥力如此不堪的吵架。
張府,沈涼、薛雅兩人正由小廝領著前往會見張公子,遠遠地就聽見“哎喲喲——哎喲喲——”的呼痛聲傳來。
薛雅道:“這聽著好像是張公子的聲音,怎麽回事兒啊?”
“姑娘有所不知,眼看著我們老爺就要回來了,這洛神賦圖還未尋回,公子著急的上了火。”
薛雅很不厚道的噗嗤笑了一聲,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
張公子正躺在椅子上呼痛,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見到有人進來,一看居然是薛雅,脫口蹦了一句:“怎麽又是你啊,錢捕頭剛從我這兒離開,說你是個大忽悠。”
好個錢捕頭啊,抓賊的本事沒有,嚼舌頭的功力倒是不一般,既然這麽瞧不起她,她是不是得考慮下拆夥啊,兩千兩銀子讓他一個子兒也撈不著。
成,就這麽幹,她上前幾步道:“張公子,你有所不知,錢捕頭是怕我搶了他的功勞,賞銀就沒他的份了,所以才這麽詆毀我,錢捕頭這人見了銀子就跟那什麽似的,這你也是知道的。”
張公子上著火呼著痛,說話都不利索,哼唧哼唧:“我管你們是窩裏反還是分贓不均,誰給我找回畫,賞銀我就給誰。”
薛雅黑下了臉來,赤裸裸的有錢就是大爺啊,可是分贓不均能這麽用的嗎?她是憑本事賺錢,雖然憑的不是她的本事,那也不能用分贓啊。
“張公子,這事你就放心好了,我請了我家公子來幫忙,鐵定能給你破了案子尋回畫來。”
張公子繼續哼唧:“保證的話我已經聽的不想聽了。”
這什麽人啊,活該被偷了畫,對給他提供幫助的人還擺這麽一副臭嘴臉,薛雅不打算繼續與他寒暄了,她怕沈涼沒被她惹著,也會被這張公子氣著撂擔子走人了。
她湊到沈涼跟前:“公子你別和他計較啊,人家丟了畫,難免著急,多體諒著點啊。”
沈涼睨她一眼,刷地打開扇子,管自己坐下:“沈某人就開門見山了,既然洛神賦圖是令尊心愛之物,你為何要背著令尊偷了畫去展覽?”
果然是開門見山啊,這話說的見血封喉,張公子頓時就惱羞成怒了,猛地從躺椅上坐起身來,這把火一上來,是火上加火,氣的他都說不出話來,隻對著沈涼橫眉怒目。
其實不止張公子上火,薛雅站在一旁聽著也很著急啊,怎麽一上來就這麽不留情麵地戳人家痛處呢,好歹在人家府上給留點顏麵啊。不過心裏也算安慰了,原來不止她才會被沈涼氣成這樣,沈涼一張嘴就能氣死人不償命啊。
眼看著張公子這頭劍拔弩張,而沈涼這頭卻一副視而不見你愛說不說的模樣,她趕緊打圓場:“張公子,我們沒有惡意的,隻是想了解下詳情有助於破案哦。”
張公子的臉色這才有些好轉,慢吞吞地開了口:“我爹和李家那老頭都是書畫收藏者,時常比拚誰又收藏了哪個名家的書畫。今年畫展,那老頭展出了一副仕女圖,炫耀的整個龍泉城大街小巷都沸騰了,我當然不服氣了,就偷了我爹的洛神賦圖,那想的,我這畫剛一掛出,隔了個晚上就被偷了。”
“哦,我知道了,一定是李老爺怕你的洛神賦圖壓過他仕女圖的風頭,所以就偷了你的畫。”薛雅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不然,整個展廳這麽多名貴的畫,怎麽就獨獨你家的畫被偷了呢。”
張公子一巴掌拍在椅子上以示讚同,憤憤地說道:“我猜也是這老家夥幹的好事,隻是苦於無證據,錢捕頭也派了人一直盯著他們李府的動靜,可是一點端倪也沒查到。”
沒有證據可就難辦了,薛雅看向沈涼,他怎麽不發表下意見呢?於是,伸了手指捅了捅他:“哎,你說有何辦法能抓住李老爺呢?”
沈涼沉思不語,隻是繼續問道:“張老爺何時歸來?”
張公子其實也在等著沈涼發表下他的高見,可等了半晌,居然案情沒分析一句話,倒問起他爹什麽時候回來,他爹回來了,他不就死定了麽:“你隻管把那老家夥給我抓住,把畫給我尋回來就是了,問我爹做什麽?”
“無憑無據的你怎麽斷定李老爺就是竊畫之人?”
“可,可是,他有作案動機。”
“沒有證據,動機再大,你又能耐他何?”
“那,那我……”
沈涼不耐地打斷他的話,重申道:“令尊何時歸來?”
張公子大眼瞪著薛雅,你確定他是來破案的,不是來搗亂的?
薛雅也覺得很無辜啊,估摸著沈涼許是看張公子不順眼,才這麽刁難他,可即便是刁難,她也得幫著掩蓋啊,安撫道:“張公子,你要相信我家公子,這真的是,案情需要!”最後那四個字她真的是硬著頭皮從齒縫裏擠出來的,連她自己都覺得假的不能再假了。
“姑且,就再信你一次,我爹已經得知洛神賦圖丟失,三天後就回了,可你還是必須在我爹回來前給我把畫尋回來!”
沈涼刷地收了扇子起了身,丟下一句:“我可辦不到。”說著,就要打道回府。
“你!”張公子氣結。
薛雅傻了眼,這就要走了?除了把張公子氣個半死外,他可什麽事兒也還沒做啊,她真被搞糊塗了,連忙拉住沈涼:“你不是答應了要幫我破案的麽?不能說話不算話啊。”見他立住了腳跟,又忙著轉身去安撫氣壞了的張公子。
沈涼實在是見不得她對著別的男人也這般的曲意逢迎,伸手拽住了她:“他爹回來之時,我就給他把畫尋回來。”
“真的啊!你不會誑我吧?”
沈涼不理她,隻拽著她走,背後響起張公子的哼唧聲:“你回來說清楚!哎,在我爹回來前把畫尋回來,我增加賞銀!”
聽到增加賞銀,薛雅有些挪不動腳步了,奈何被沈涼拽著,她連掙脫開來都不能,隻好鬱悶地跟著沈涼走了,自我安慰道:能拿個兩千兩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