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獨木橋
我和***一前一後走進隧道當中。
隧道一直向下,似乎是筆直的,但是其中漆黑一片,什麽都看不見,我倆隻能依據腳步聲來判斷彼此的位置。反倒是視線的盡頭有一團模糊的紅光,似乎是出口。
不時地還有一陣陣陰風從身後吹來,弄得我脖子後麵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我說,餘爺,這裏怎麽這麽臭啊?”
這隧道當中蔓延著一股令人作嘔的臭味。
“這裏本來有大群的蝙蝠,所以肯定積蓄了很多蝙蝠的糞便,再加上這裏不透風,所以臭是肯定的。”
“回去一定要好好洗個澡,去去晦氣。”
正走著,鼻尖突然碰到了一塊堅硬濕滑的東西。
“前麵沒路了,往右邊找找看,估計是隧道拐彎了。”我摸了摸鼻子,然後給身後的***提了個醒。
我伸出雙手朝擋在身前,這樣正好可以起到導盲棍的作用。正方應該是隧道的牆壁,沿著牆壁向右摸索,發現了新的道路。
“向右轉。”這樣漆黑不見五指的環境中最怕的就是兩個人走散了。因此我特意聽著***的腳步聲,確認他跟在我身後才放心地走過去。
“餘爺,你別老是往我脖子後麵吹氣啊,怪瘮人的。”***的聲音有些顫抖,看來是嚇著了。
“啊?”我一愣,“我不是在你前麵嗎?話說,我怎麽感覺是你在往我脖子後麵吹氣。”
“沒啊,我前麵沒人啊。”***疑惑地說了一句,“哎呦,你又吹了一口涼氣,真他媽冷啊。”
“我說了不是我吹的。”我惱怒地回了他一句。
“那還能是誰?”***也有點生氣,本來嘛也不怪他,烏漆抹黑的還被人從背後吹冷氣,換誰誰都得生氣。
可是他剛一說完,我倆都愣住了。
是啊,除了我還能是誰。
一時間,隧道裏安靜的連呼吸聲都能聽見。
沒錯,隻有我和***兩個人的呼吸聲,可是毫無疑問,這隧道裏還有別的東西。
“我說,***你在我後麵還是前麵?”
“我……我現在也不知道了,大概是後麵吧。”我聽見***咽口水的聲音,確信他就在我後麵。
“***,你伸手抓著我衣服。”
說話間,便有一隻手抓住了我後邊的衣服,我起初覺得應該就是***。
“抓住了。”***回應了一聲,不過聲音聽起來好像有點遠,但是他又抓著我的衣服,應該離我非常近才對。
就在我剛剛意識到什麽的時候,身後又傳來了一口寒氣。
這口寒氣一下子衝進了我的腦子裏,把我腦袋都凍成了漿糊,心裏本來已經想到的疑惑突然消失,就好像是硬生生被挖掉了一樣。
“奇怪,究竟哪裏奇怪。”我摸了摸腦袋,這股感覺揮之不去,但是怎麽也想不起來。
“餘爺,咱們趕緊走吧,這個隧道我感覺挺古怪的。”***在身後催促了一聲。
“好。”我也覺得此處非久留之地,當即一腳朝旁邊踩去。
可是這一腳還沒落地上,突然又是一股寒氣吹到了腳腕上,這寒氣像是有魔力一般,硬是讓我的腳自覺的偏了一個方位,大概也就幾厘米的距離。
腳掌落地感受到的是岩石堅硬而粗糙的質感。
我終於意識到哪裏不對了,剛剛腳掌落下去的時候一口寒氣吹來,就像是被人推了一把一樣。
我悄悄地把腳掌朝旁邊挪了一點。
腳掌踩空了,猛地往下一沉,地麵在旁邊突然消失了。
我又試著將腳掌往下探了探,一個小腿的距離也沒有見底。
似乎旁邊就是一個深不見底的坑洞。
而剛才我正是要把腳掌落在那裏,要不是有那股寒氣幹擾了一下,可能我現在已經掉下去了。
我提了提心神,這股寒氣似乎是在幫我,但是它又為什麽要幫我?
就在我要把腳抬上來的時候,突然一隻手抓住了我的腳腕。
“誰?”
“怎麽了?”
“救救我。”
我愣了一愣。
“什麽?”
“我知道你是誰,我也認識小麗。”那人在下麵拉著我的手,有氣無力地說道。
“你究竟是誰?”
那人想了想,然後吐出老長一口氣,“旱魃。”
我怎麽也沒有想到,“旱魃”組織的人居然會在這裏,而且還需要向我求救。
該不會這人已經變成鬼了吧。
“你先露個臉給我看看。”我試探他一下。
那人苦笑一聲,“我被困在下麵了,能把手伸上去就已經不錯了,還怎麽露臉。”
***聽他這麽說,立馬喊道:“什麽下麵,這隧道還有下麵?”
“是啊,這隧道其實就是一個岩石做成的獨木橋,下麵就是一個大坑,我也是走在半路上的時候掉下來了,結果就上不去了。”
我和***一聽就明白了,合著這隧道就是一個獨木橋,而我和***摸黑在上麵走了半天,還好沒有掉下去.……不對,不是沒有掉下去,而是寒氣,或者應該說是吹出寒氣的那東西幫我們走對了路,否則我和***也應該早就掉下去了。
“我說,你有手電筒之類的嗎?先找個亮給我們看看。”我尋思著要是不看一眼心裏還是沒底。
“行,不過你們看了之後最好冷靜點,別掉下來了。”
聽他那麽說,好像下麵還挺恐怖的,但是我和***都是自詡見過大風大浪的人了,一開始還壓根沒放在心裏,直到聽到一聲摩擦的聲音,然後一截熒光棒從下麵伸了出來。
熒光棒發出幽綠色的光芒,雖然不強烈,但是借助這點光亮,我頓時看清楚了四周的環境。如他所說,這隧道的確是根獨木橋,恰好隻能容納一個人,隧道下麵是一個圓形的大坑,裏麵像是兵馬俑一樣沉睡著一個個草人。
那些草人個個都是稻草身子蒙著一張人臉皮,雖然低垂著腦袋,但是從輪廓也能看出來每個都是風情萬種的美人。這些草人圍著我所在的地方繞成一個個環形,要不是它們一動不動,我還真不敢相信都是死物。
莫非這就是清水說的每年獻給落花神女的一位處女?
別說,在那些草人的縫隙裏,還真的被我看見了幾具幹枯的屍體。
“哎呀,餘爺,那不是清水姑娘嗎?”
***突然咋呼一聲,底下一個草人仿佛被吵醒了一般,猛地抬起頭來,對著我微微一笑,然後又低下腦袋。
我突然想起來了,就是死人燈上麵的那個草人,它當時在死人燈上麵用那種奇怪的香味迷惑了我的神智想讓我代替它。可是它當時明明成功了,為什麽還是來到了這裏?
這裏麵似乎有太多的古怪,我越想越是糊塗。
“兩位,是不是可以拉我上去了?”那人等得不耐煩了。
我一拍腦袋,差點把他忘了。低頭一看,嗬,這人踩在一個草人的肩膀上,一手抓住我的腳脖子,一手拿著一根熒光棒,留著光頭,看起來精瘦精瘦的,滿臉泥土血跡,看不清楚五官。
“等等,你兩個中間是誰?”我剛想要拉他,那人卻突然大喊一聲,“這是什麽東西。”他直勾勾地盯著我,一時連嘴巴都忘了閉上。
“中間?”我疑惑地回頭,先是聽到***突然慘叫一聲,一屁股坐倒在地上,臨頭還不忘了對我喊道“餘爺,快跑。”
隨後我才看清那東西究竟是個什麽玩意,也明白了之前的腳印手印還有寒氣究竟是怎麽回事。
任我如何也不可能想到,一具幹屍會有兩個腦袋,就像樹幹中間分了叉,而且兩個腦袋是一前一後,一個正臉對著我,一個後腦勺對著我,幹屍的手腳也是一邊一個方向,兩隻手兩隻腳都正好相反,怪不得之前看見的腳印是一個向前一個向後,***手背上的“鬼刺青”也是一個手掌十指手指頭,因為這幹屍它就是個畸形。
最離譜的是,它的胸前一邊幹癟如同男人,一邊卻有著女人的胸部。
這就像是把一男一女兩個人都劈成兩半,然後各拿一半,一左一右地拚湊在一起。
那雙頭幹屍的一隻手還抓著我的衣服,正是之前我讓***抓著我衣服那時候的事情了,怪不得感覺距離不對勁,原來是因為中間隔了一具這麽個玩意。
我和那雙頭幹屍臉貼著臉,怕是想跑也來不及了。
可是之前應該就是這個東西用吹寒氣的方法讓我沒有掉下去。
於是,我壯著膽子問它,“你是不是想出去?”
雙頭幹屍點了點頭。
我見它做出了反應,又大著膽子對它說:“我得先把我朋友拉上來。”
“先救我,先救我上去。”光頭突然又來了勁兒,連忙又朝著一個草人身上爬。
就在這時,那個草人扭頭看了他一眼。
光頭的表情突然一滯,然後不可思議地低頭看向自己的胸膛。
草人的一隻手伸進了他的左胸當中,隧道中突然響起一聲強勁有力的心跳聲,緊接著“嘶啦”一聲,就像是撕扯一塊棉布一樣,一顆鮮紅的心髒被從胸膛裏麵拉了出來,在半空中“砰砰砰”地跳動,後麵還連著幾根血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