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陽血封鬼術
這個問題跟之前的完全不一樣。
我仔細地思考起來,這個問題的重點的是炕底下的屍體不見了,而在炕的外麵出現了屍體的圖畫。
莫非是因為那女人死後變成了鬼附著在火炕的外麵?
可是她的屍體應該還保留著才是。事實上,大部分的鬼魂,它們的屍體都是它們的弱點。因為肉體便是載體,就像是一個杯子,而魂魄是其中的水。死後變成了鬼就相當於杯子裏麵的水變成了水霧飄在空中,但是無論如何都會在杯子上留下痕跡的。
所以屍體不可能突然失蹤。
難道是被後來的人偷走了?
對了,李先生為什麽要說道術就在謎底裏?按他說的,隻要我能解開這個謎題,就可以得到一個新的道術,想來我到現在對付魑魅魍魎的方法還是小木魚,殺豬刀和“百淨破煞符”這三大件,餘下的也不過是一張入夢符,但是一直沒有機會使用。因此一個新的道術對我的吸引力是非常大的。
那麽是不是說,是有人用道術操控那個女的,甚至很有可能那個女的本身就是鬼,就像是倩女幽魂裏麵的小倩一樣。在完成任務之後,那個背後的人自然可以從容的取走屍體。
可是這樣一來卻有一點說不清楚,那就是從故事中可以看出,王麻子囚禁了那個女人很長時間,如果真是聶小倩一樣的女鬼,早就吸幹幾百個王麻子,何必等那麽久。
況且又為什麽要留在火炕的表麵。從後麵單身漢的遭遇上麵來看,那個火炕表麵的女人圖畫很顯然並不是單純的圖畫,而是確確實實有鬼。
難道說.……
便在我思考的時候,沒有注意到天邊逐漸泛起了一層魚肚白。
鬼船的內部突然吹響一聲悠長低沉的號角。
我被號角聲猛然驚醒,一抬頭卻看到在魚肚白的下方有一縷炊煙,就像是一個信號,絡繹不絕的炊煙依次飄起,緊接著傳來雞鳴犬吠的聲音。
“天亮了。”
“是啊,”李先生慢悠悠地說了一句,“天亮了,船也到岸了。”
“咦,不對呀,你一個孤魂野鬼怎麽還能站在外麵?”***突然驚訝地大喊一聲。
“因為這裏是鬼船啊。”它說著,整艘鬼船突然往下沉了下去。
“每到天亮的時候,鬼船就會沉入水底,等到天黑以後再浮出水麵。”
“等等,”***突然跳了起來,“那我和餘爺怎麽辦,我們兩個大活人沉入水底豈不是會憋死在裏麵。”
李先生把手一攤,“那就隻好拜托餘先生早點說出謎題了,不然大家一起做孤魂野鬼算了。”
“***,快跳船。”按照鬼船下沉的速度,我和***肯定會先死,當務之急隻有先離開這艘鬼船。
***立馬朝著船舷跑去,可是之前籠罩在鬼船周圍的霧氣突然聚攏到了船舷上,把整艘鬼船像是粽子一樣包裹起來。***一頭撞在霧氣上麵,結果立馬被彈了回來。
“不行啊。出不去。”
李先生搖了搖頭,“這些霧氣可不是簡單的陰氣,它既是用來保護鬼船的,也是用來限製鬼船的。”
我猛地回頭看向李先生,“你這是什麽意思?”
卻不料,身後傳來了聲音,“因為這是獻給河神的船,我們都是獻給河神的歌女,無論生前,還是死後。”
那個白衣女鬼在不知不覺中又側身坐在船頭,它始終不願意露出正臉。
“生前出不去,死後也離不開,永生永世被困在船裏,永遠為河神歌唱。”它的聲音充滿了哀怨和無奈。
“餘爺,小心有詐。”***連忙跑到我前麵,拿出一個玉觀音擋在麵前。
可是我聽到它說的話後,沒來由得想到了許多。
那個故事裏麵的女人不也是這樣嗎。生前被王麻子困在火炕下麵,死後變成鬼還要被困在火炕上麵,兩者的處境都是一樣的。
“等等,它是在提示我。”
這麽說來,的確就可以肯定是有一個人在幕後操控者那個故事裏麵的女鬼。
可是這樣就能夠算作答案了嗎?
我把目光投向李先生,它顯然知道了我的想法,搖了搖頭,意味深長地看著我。
隨著鬼船慢慢地沉入水裏,冰冷的河水迫不及待地湧了上來。
首當其中的就是側坐在船頭的白衣女鬼。
當河水一波一波地湧上來,逐漸吞噬它的身體的時候,寬大的白色衣服下麵伸出一隻柔嫩雪白的小腳,一下又一下地拍打著水麵。
曼妙的歌聲再次從船頭響起。
“與女遊兮九河,衝風起兮橫波。”
“乘水車兮荷蓋,駕兩龍兮驂螭。”
“登昆侖兮四望,心飛揚兮浩蕩。”
……
一道波浪幻化成一張模糊的臉,朝著我們憤怒地拍下來。
頃刻間,河水把整艘鬼船吞沒,水麵上風平浪靜,而在水麵下,我和***眼睜睜地看著鬼船在朝著河底下沉,唯一能做的就是抓著甲板,然後趕緊想出謎底。
“餘先生,再給你最後一個提示吧,隻要猜出那個道術就能解開這個謎題。”李先生說著,它的身體逐漸癱軟在了甲板上麵,然後身體上不斷地噴出一道道血霧,緊跟著它的四肢從身體上掉下來,隨後腦袋滴溜溜一滾,順著甲板滾到了我的麵前。
我看見李先生的腦袋不斷張開說著話,但是水底下壓根什麽都聽不清楚,而且它的腦袋上不斷地浮現出一條條血跡,一道道裂紋,鼻子上麵的皮肉像是被淩遲處死的犯人一樣一片一片的剝落下來。
這應該是李先生死時的樣子,它是被人先分屍然後削成肉泥。
便在這時,小木魚從我的懷裏順著水流跑了出來。
“對了,還有這一招。”
我和***隨著鬼船沉到水底,看起來是陷入了絕境,但是這也正好給了我使用小木魚的機會。
便看到小木魚在水底下遊了一圈,然後對著我吐出一個氣泡。
眼前的畫麵突然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幹草垛,草垛後麵是一所破舊的屋子,也就勉強做到不漏風罷了。
去過農村的都知道草垛是什麽樣子,那就是把曬幹的稻草搭在一起,形成一個蒙古包的樣子。
緊接著,一個女人從草垛裏麵走了出來。
“等等,這個女人是早就藏在了草垛裏麵。”我一驚,沒想到對方早就盯上了王麻子。
不過想來也對,王麻子一個人住在村外,的確是一個好下手的目標。
女人從草垛裏麵出來之後裝模做樣的做出一副要靠在草垛上麵準備睡覺的樣子。
這時,王麻子從屋裏走了出來,他一眼看見那個女的,當時眼神就綠了。
王麻子已經表現得那麽明顯了,任何女的都應該心知肚明才是。但是我看到兩人說了幾句話,但是聽不見聲音。期間王麻子又回了屋裏一趟,我知道他是裝模做樣在回去詢問那個莫須有的老婆。
趁著王麻子回屋裏的時候,我眼前一亮,看見草垛裏麵有一個人影在動彈。那人穿著一身黑皮大襖子。
這身大襖子是用黑狗皮做成的,既保暖,又辟邪,以前跑山林的人做喜歡穿。
那人在裏麵動彈了一下,然後在王麻子出來之前又藏了進去。
之後便是如同故事裏麵說的一樣,那個王麻子把女人困在了火炕底下,但是他不知道的是,他每天白天出去幹活的時候,那個身穿黑狗皮大襖子的人都會偷偷摸摸進屋裏麵一趟。
一段時間之後,那個身穿黑狗皮大襖子的人再次出來的時候手裏卻拿著一個血糊糊的肉團,而且那個肉團還在動彈。
我往前一看,肚子裏忍不住翻江倒海起來。
那個小肉團居然是一個還未成形的嬰兒。
這才我明白了,那個人是利用王麻子和女人製造了一個血嬰。
這時,那個人似乎感應到了什麽,突然抬頭往我這裏一看。
他的眼神像是一頭狼,透著血光。一眼看過來,我心裏就像是被人錘了一下,猛地一揪。隨後那個人趕緊低頭鑽進了草垛裏麵。
當天,王麻子就死了。在他那幫親戚分過他的家產之後,當天夜裏,那個身穿黑狗皮大襖子的人再次進去王麻子家裏。
他這次把火炕下麵的女人拽來了出來,那個女人已經渾身髒兮兮的,神誌不清地咿咿呀呀地叫喚。
我看見那人從手裏拿出一個袋子和一個碗。
他從袋子裏麵掏出一隻還未足月的渾身漆黑的小狗。
女人看見小黑狗的時候猛地一哆嗦。
害怕黑狗,這說明那個女人的確是鬼。
然後將狗脖子割開,用碗接住狗血。跟著,他咬破自己的右手中指,直接把中指伸進碗裏,在狗血裏麵一攪和。
這樣一來,他中指上的指尖血就跟狗血摻和到了一起。然後他就勢用中指在女人臉上圖畫起來。
我看得清楚,他是順著女鬼臉上的輪廓畫了一圈,然後又用摻和到一起的指尖血和狗血按著女鬼的五官又畫了一遍。這期間那個女鬼一直在哆嗦,很顯然女鬼害怕黑狗血和指尖血,但是兩者混合到一起後反而並沒有傷害到女鬼。
這樣一來,女鬼的臉上都布滿了血色的痕跡,而且因為這些痕跡都是順著她的五官和臉部輪廓展開的,所以看起來很詭異。
他畫完最後一筆的時候,女鬼猛地恢複神智,張嘴大叫一聲,卻被他朝著火炕猛地一推。
奇怪的事情發生了,那個女鬼摔在火炕上麵的時候,身子突然軟了下去,那個男人迅速地念出一句口訣。
這句口訣我卻能清清楚楚的聽見。
“一畫天地清明,二畫陰陽分徑,三畫鬼路塞嚴,四畫人道通利。”
女鬼慘叫一聲,然後迅速地下沉,融化在了火炕上麵,最終變成了一張圖畫,看起來就像是畫在火炕上麵的一樣。
“陽血封鬼術。”
“原來這門道術就叫做陽血封鬼術。”我大吃一驚,沒想到還有這樣的道術,隻是這門道術中處處透著詭異,與其說是道術,不如說是鬼術。
“誰在偷看。”便在我震驚的時候,那人突然回過頭來,朝著我這裏惡狠狠地喊了一句,然後他猛地一揮手,將那件黑狗皮大襖子甩了過來。
我心想這是小木魚重現的當日場景,本質上是一種幻象,所以還以為他是說給身後的人聽的。
可是小木魚卻猛地摔落,我頓時如遭雷擊噴出一口鮮血,那副重現的景象就像是鏡子一樣四分五裂。
與此同時,***一把抓住我,我看見他憋得臉紅脖子粗,顯然已經到極限了。
我連忙看向李先生的腦袋。
它倒是沒有說話,不過身後的白衣女鬼卻喃喃地說了一句,“陽血封鬼術嗎?謝謝你了。”
包裹鬼船的霧氣突然露出一口小口子,***二話不說連忙朝那裏遊去。
我知道這就算我解答出了最後的謎題,而且李先生那隻野鬼的確沒有騙我,因為我已經記住了那個“陽血封鬼術”,從此之後算是多了一道殺手鐧。
我回頭看向李先生,它對著我一笑,然後一縷縷青煙從它的頭上冒出來。
“謝謝你了餘先生,我要去投胎了。到了外麵的那個小村子之後,你就能找到那批人了,能不能組織他們製造旱魃,就看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