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吃鬼豎眼
聽見棺材合攏的聲音在背後響起,我的心裏頓時就涼了半截。
這棺材看起來破破爛爛,四麵漏風,但是奇怪的是裏麵卻是一點水花也沒有,可以正常的呼吸。
我輕輕地吸了一口氣,雖然可以呼吸,但是這裏麵的空氣不太新鮮,帶著一股子黴味,隻不過吸了一口氣腦袋裏就有些眩暈惡心。
我心道怪不得這棺材裏麵沒有水,原來都是被陰氣逼出去了。但是活人吸多了陰氣也會出大問題,所以我得趕緊想辦法脫身。
可是如何脫身?
我懊惱的發現,小木魚還留在外麵,殺豬刀也遺失了,現在讓我再畫一張“百淨破煞符”卻是不知道麵前鼻尖貼著鼻尖的女鬼給不給我這個時間了。
我緊張的動都不敢動,小心翼翼地看著那女鬼,同時一隻手悄悄的底下畫符。
突然,那女鬼的鼻子嗅了嗅,然後我看見她詭異的一笑,突然就抓住了我的兩隻手。
她的小手又滑又涼,我卻無心享受。沒想到偷偷畫符的事情還是被她發現了,隻好尷尬地笑了笑,“生死有別,人鬼殊途,我知道你喜歡我,但是咱們是不可能的。這樣吧,你放我出去,我找個風水寶地讓你在裏麵好好修煉,這樣大家都好,你看咋樣。”
“他們就快煉出旱魃了。”那女鬼突然說了這麽一句話。
我一愣,“旱魃是什麽?”
“南方有人,長二三尺,袒身而目在頂上,走行如風,名曰魃。所見之國大旱,赤地千裏。一名旱母”女鬼緩緩地說出一句話,“你阻止不了他們的。”
我有預感,那夥人跟我有關,於是追問道:“他們是誰?”
“他們自稱旱魃。”
我一愣,頓時就明白了。原來我和***就是兩次遇見的那夥人。
“那個叫做小麗的姑娘就快被煉成旱魃了,你去了也是送死。”
我心頭一驚,“你說他們要把小麗煉成旱魃。”我的眼前浮現出小麗的音容笑貌,雖然大家最後的相處不太愉快,但是畢竟偷窺了那麽多次,他爸爸變成跳屍也是跟我有關,一想起來不但不怪她,反而愧疚不已。
女鬼突然又是一笑,“不過不要緊,我們兩個可以永遠待在這裏。”
她笑得時候,一道道鮮血從嘴唇上麵淌下來,就像是剛剛喝過人血。
我不可能坐以待斃,猛地拿後背撞上棺材蓋,但是那棺材蓋不知道是怎麽封上的,不但撞不開,而且還傳來一股反震的力量,反而把我推向了女鬼。
我和她的身體結結實實地撞到了一起,感受到胸前一團柔軟被壓扁,女鬼居然“嚶嚀”一聲呻吟出來。
聽到她的呻吟聲,我體內的氣血仿佛被操控了一般向下湧去。
女鬼“嗤嗤”地笑出聲來,“還不都是一樣的。”
我努力想要平複心情,但是卻無濟於事,“是你操控的?”
那女鬼一點也不遮掩,“是我又怎樣,不是我又怎樣?反正你都出不去了,還不如跟我永遠留在這裏。”
我當然不肯留在這裏,立馬再次咬破舌尖想要噴她一臉血,卻驚訝的發現,居然咬不到舌頭了。
女鬼看穿了我的心思,戲謔的一笑,“你看看後麵就知道了。”
我扭頭朝後麵看去,透過棺材蓋上麵的縫隙,我驚訝地發現外麵的水中飄著一個我。
“外麵怎麽還有一個我?”
“餘哥哥,人死鬼留影。你可能是影子被留在了外麵,隻要……”
“多事。”丫頭的聲音剛剛傳來,女鬼突然低下頭,一口咬在我耳窩子,直接把耳機咬得粉碎。
“這下完了。”沒有了耳機,我就沒有和丫頭聯係了,隻能靠自己手無寸鐵的和女鬼獨處。
“你就死心吧,不信你再好好看看外麵。”
我依言向外麵看去,四周渾濁的河水裏依稀可以看見一道道鎖鏈沉入河底。順著鎖鏈往下,是一具具貼著黃符的棺材,那些棺材像是船錨一樣插進河床裏。
這麽說來,我現在所處的這具棺材也是插進了河床裏麵?
我剛剛想到這一點,突然感覺到棺材一陣晃動,下方傳來一聲巨響,一連串的氣泡與河泥在棺材外麵飄起。
在飄起的氣泡和泥沙中間,我看見小木魚的身影一閃而逝。
“認命了嗎?”女鬼把腦袋搭在我的肩頭,吐氣如蘭地說道。
我歎了一口氣,“認命是不可能的。不如我們來說說你是怎麽死的吧。”
我突然感覺到棺材裏麵的陰氣變得狂暴起來,女鬼伏在我身上的身體也跟著劇烈的顫抖。
我擔心激怒她,於是又連忙說道:“其實,我可以替你報仇。”
女鬼突然又“咯咯”一笑,“我們是自願的,所有棺材裏麵的家夥都是自願的。”
“但是不能投胎,不能入輪回,不能再與家人相見。”
“有什麽好投胎的,做豬做羊要被人吃掉,做牛做馬要被人使喚。”她一字一字,咬牙切齒地說道。
“那就做人啊。”
“做人?哼,”她陰慘慘地笑了一聲,“做女人生的漂亮就會被惡霸強迫,生的醜陋就會被公婆嫌棄,做男人要是沒的好命,連女人都瞧不起你。”
女鬼說得情況的確存在,但是即使這樣,所有的鬼還是都想要投胎。轉世輪回對於它們的吸引力遠比財富對於活人而言更強烈。所以,隻有那些因為心中執念而耽誤了頭七入地府的鬼才會繼續留在人間,變成孤魂野鬼,但是即使是這樣,它們也不會放過投胎的一絲可能。
這個女鬼到底經曆了什麽,連投胎都放棄了。
她又歎了一口氣,“還不如這樣,連鬼都做不成。”
我敏銳地意識到,她說這樣連鬼都做不成,難道她現在不是鬼?
“對了。”我一拍腦袋,“我怎麽這麽傻。”
如果她是鬼的話,棺材外麵貼著黃符,她怎麽可能還能興風作浪。
可是她不是鬼又是什麽?
黃符貼在棺材上麵,一定是為了**什麽東西。
不對,道術好學,人心難測。外麵的黃符不一定是為了**棺材裏麵,也有可能是為了……
這時,女鬼突然貼了上來,“趁現在你還沒死,不先快活一下嗎?”
“外麵的黃符是做什麽的?”我靜下心來問她。
“藏氣符。”女鬼如實地說道,不過她的確不用擔心,因為我現在是揭不開那道符的。
她說完,嘴唇在我的身上慢慢遊走起來。
每走過一處地方,那裏就變得冰涼無比,仿佛所有的陽氣都被吸走了一樣。
“藏氣符?藏氣,藏氣……”在這種情況下思考變得極為艱難,但是我必須想清楚,盡可能的推算出後果,因為機會隻有一次。
在思考的過程中,女鬼已經吻遍了我上半身絕大多數地方,唯獨剩下左邊胸膛一塊,那裏是最接近心髒的地方。
“小木魚,咬下那張藏氣符。”
外麵突然傳來一陣水流滑動的聲音。
女鬼“嗯”了一聲,突然意識到了,但是已經遲了。
隻聽見棺材外麵傳來“嘶啦”一聲撕裂的聲音,棺材突然劇烈晃動起來。
“你做了什麽。”女鬼憤怒地朝我大吼一聲,她的整個臉龐都變了形,一會兒圓一會兒扁,就像一個被擠壓的氣球。
與此同時,棺材裏麵平地起風,呼呼作響。
果然,這家夥不是女鬼,而是那道藏氣符把陰氣蘊藏在棺材裏麵,日久天長這些陰氣生出了神智,惑亂人心。
“我要你跟我一起死。”女鬼猙獰地對我大吼一句,張嘴就想要咬我脖子。
我趕緊一縮頭避開了她,但是這樣也不是辦法,棺材裏麵就這麽小,如果她不咬腦袋咬其他地方,我恐怕還是躲不過去。
瞅著她雪白修長的脖頸,我不知道怎麽想的,心頭一熱就咬了上去。
耳旁聽到女鬼慘叫一聲,她那副雪白修長的脖頸一咬就破,裏麵自然沒有血肉,而是一股一股的氣體衝了出來,從傷口衝進我的嘴巴,從我的嘴巴裏衝進肚子裏。
我本能地感到一絲不妙,但是卻發現已經停不下來,便是連鬆口都做不到了,喉結不由自主地上下吞咽,像是餓極了的嬰兒一樣瘋狂的吸吮起來。
就好像是,有人用邪術控製了我。
恍惚間,我聽到女鬼在我耳旁輕聲說道,“這樣很好。”
我本能地感覺到她說這句話不是因為解脫,而是有別的意思。但是我沒法思考,也想不明白。
直到河水灌入我的口腔才讓我驚醒過來,這才發現棺材裏麵已經灌滿了河水,先前濃鬱到排擠河水的陰氣都已經消失不見了,隻剩下一副人皮漂在我的麵前。
我用力推動棺材蓋,那副棺材蓋“吱呀”一聲就斷裂成兩半,早已經被河水漚爛了。
我心想已經在水底耽誤的太久了,還是先上去再說。
我順著鎖鏈一直往上遊,逐漸看見了船底,一簇簇的鬼火在河底就像是燈塔一樣指引著方向。
我又迅速地遊上了岸邊,一眼就看見***正坐在河邊,手拿著一隻小巧的牛角,但是他的樣子似乎很不樂觀。
“餘爺,你可終於出來了。哎呦喂,你的眼珠子裏麵怎麽是豎著的,跟貓眼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