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地龍
我和金不出順著通道一直朝前爬,可是說來也怪了,那通道看著不遠,可是真個爬起來要人老命。
“哎呦喂,餘爺,咱們先歇歇,我這小蠻腰可都要斷了。”金不出實在忍不住了,一屁股就坐地上,怎麽也拉不起來了。
“****,咱們得爬多久了,怎麽還沒到頭呢?”我也累得夠嗆,尤其是腰疼。以前看《地道戰》的時候覺得八路軍在地道裏行軍挺帥氣的,可是真輪到今天我和胖子行軍還曉得其中的艱辛。
“要胖爺我說,咱們是不是遇到鬼打牆了,不然怎麽這爬了老半天就是不見頭呢?”
我一尋思也有道理,可是這給我的感覺壓根就不像是鬼打牆,因為這地下通道裏雖然潮濕陰冷,但是絕對不同於鬼打牆時候的陰氣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是你冬天出門,門一開,哎呦真冷,夏天空調溫度太低了,也冷,但是其中的感覺是不一樣的。簡單點來說就是自然的冷和人為的冷。
"你還是處男不,你要不撒點尿繞一圈,那玩意最可鬼打牆。”我瞅著金不出說到。
金不出一看我這表情就明白了,合著我不是處男他是處男。咱們這個年紀雖然不大,但是一幫小夥子在一塊的時候,最喜歡討論這些,而且死要麵子活受罪,哪怕不是處男都要說自己是才行。
金不出通紅著一張胖臉,支支吾吾地說:“那個,其實吧,我早就不是了。而且,我看這通道就這麽一點地方,我這肚量大家夥大,到時候不得淹死咱們也得熏死咱們。”
“你快拉到吧,出去才是最重要的。”我說著就上去扒他的褲子,金不出兩手拉著褲兜,死命地叫喚,跟殺豬樣。我好不容易把他褲子拔下來,往那一瞅,跟他人一樣胖,胖的都看不見那玩意了。
“餘爺,不帶你這樣欺負人的。”金不出兩手捂著下麵,通紅著臉,跟小媳婦似的。
“你趕緊尿,破了鬼打牆咱們好出去。”
“那你背過身去。”
我隻好轉過身去,就聽到身後一直沒個動靜。
“好了沒?”
“沒。”
又過了一會兒。
“好了沒?”
“沒。”
“你丫的是不是尿頻尿急尿不出來?”
“我丫的都被你嚇得縮回去了,沒尿。”金不出屁股一坐,徹底不幹了。“你那個夜啼鼓怎麽不帶來,那玩意專門破鬼打牆鬼遮眼鬼嚇人這類的東西。”
“哦,對,我給忘了。”我蠻不好意思地掏出“夜啼鼓”,看著金不出的臉憋成了豬肝色越發覺得過意不去。
但凡鬼打牆,鬼遮眼一類的都屬於髒東西製造的幻覺蒙蔽了人的感知能力,恰好被“夜啼鬼”克製。
“****你就瞧好吧,待會兒我這撥浪鼓一搖,立馬讓那不知道哪來的玩意顯露真身。”
“好嘞。”金不出****,一臉興致地看我搖鼓。
這也是我第一次用這寶貝。我拿手輕輕一搖,撥浪鼓兩邊的小繩子就蕩悠起來,連帶著上麵的兩顆紅色小珠子敲打在鼓麵上。
“不對啊,這怎麽沒聲音啊?”金不出歪著腦袋盯著看。
那兩顆小珠子拍打在鼓麵上的時候的確一點聲音都沒有,就好像壓根沒打到一樣。
我又使勁搖了搖,還是沒有聲音,反而是鼓麵上的嬰兒頭像像水麵一樣泛起了波紋,一圈一圈的。
“哎,有效果了。”金不出突然大叫一聲。
我連忙問他,“啥效果,我怎麽沒看到。”
金不出一指我身後,“在你後麵呢。”
我又連忙把頭轉過去,一看就把我嚇一跳出來。
“操,那是啥玩意?”
原來就在敲鼓的時候,我身後的通道不見了。
不對,也不是說不見了,而是被人用雜草填上了。
“難道說咱們之前看到的通道都是假的?不對啊,那咱兩是怎麽從那草堆裏爬過來的?”
我轉念一想,“操,人家是在咱們爬過來之後拿鬼遮掩掩蓋住了後麵的動靜,然後偷偷摸摸地堵住了咱們的後路。”
“那還愣著幹什麽,快扒拉啊。”那身後的通道可是我們出去的地方,這要被人堵上雜草,再來一把火,那還得了。
金不出也反應過來了,連忙過來幫忙,可是通道狹窄,他壓根就過不來,隻要靠我一個人。
“哎,餘爺,你說這是誰在後麵害咱們呢?”
“還能有誰,肯定是那黃皮子,要麽就是它找來的幫手。”
“不得吧,黃皮子有這麽聰明嗎?”
“東北這塊地方,人傑地靈,多生精怪,什麽樣的事情都有可能。要我說,搞不好前麵看見的黃影子就是人家的調虎離山之計。”
那堵我們通道的人也缺德,拿的雜草名叫刺蝟球。這種草上麵長滿了一個個的小圓球,圓球上麵本來是種子,但是風幹之後就變成了倒刺,一抓就是一手的刺,跟刺蝟一樣。
我這扒拉的滿手都是倒刺,還沒來及喊疼就聞到那邊傳來了煙熏火燎的味道。
“完了,那邊狗日的點火了。”
金不出頓時大驚失色,“那趕快挖啊。”
“來不及了,這些刺蝟球都是幹燥的,這玩意一點就著,這麽多的刺蝟球就靠咱兩可弄不滅。”
“那咋辦?我還不想變成烤豬啊。”
我趕緊推著金不出,“瞎說什麽大實話,趕緊往前爬,說不準前麵就有出路。”
後麵一股股的濃煙從草堆裏鑽出來,這通道裏麵沒有散煙的地方,所以全朝著我們這邊跑過來了,我回頭看的時候,那滾滾黑煙就跟地龍似的撲過來。
“****,你再快點,不然咱們都要被熏死在裏邊。”火災當中真正可怕的不是火焰,因為誰都不是傻子,不會往火坑裏麵跳,真正可怕的是濃煙,那玩意看得見卻躲不了,很多人都是被熏死在裏麵的。
眼看著來不及了,我隻好對金不出說,“你那有礦泉水嗎?”
“有,但是不夠滅火的啊。”
“快拿來。”
我從身上衣服上撕了兩塊布下來,拿礦泉水給弄濕了,然後用布片捂住口鼻。
“嘿,這管用嗎?”
“管用。”
我倆剛用濕布捂住口鼻,身後的地龍就衝了過來,濃濃黑煙帶著火焰的溫度瞬間就把我倆給吞沒了,脖子後麵滾燙滾燙的,水泡一個接著一個。
幸好我急中生智,依靠著濕布,勉強還能呼吸,隻是沒法睜眼了。
“嗚嗚,咳咳。”金不出還想跟我說話,但是一張口就吸了一大口黑煙,把他嗆得夠嗆。
我示意他別說話,先趕緊往前爬。
但是金不出不知道怎麽了,愣是死也不往前了。
我就聽見他不停地咳嗽,不斷地想跟我說話,但是結果啥也說不出來。
我尋思著還有什麽話能比命重要,除非前麵有更要命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