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4章 衛洺沒有死
第694章衛洺沒有死
衛昌沒有在太醫院多做逗留,衛洺的屍體一送來,他便乘坐馬車出宮。
衛洺的屍體用白布蓋著,一動不動,白布上沾染著紮眼的紅。
衛昌看著兒子的屍體,兩行眼淚不受控製地滾落。
“洺兒!”他哆哆嗦嗦地伸出老手,含淚掀開白布,入目是幺子毫無血色的麵龐。
霎時間,衛昌心痛得無法呼吸。
他,親手殺了自己的兒子……親手殺了自己的兒子……
當初他將女兒獻給還是太子的太上皇,圖的便是榮華富貴,他沒想到女兒得了寵,衛家一飛衝天,一如他沒想到,衛家會如有大廈傾覆的一天。
衛昌心口一陣陣絞痛,“哇”地嘔出一口血來。
他沒有擦拭唇角血跡,而是慢慢俯下身,將臉貼在幺子胸膛上。
他的臉觸及細軟的衣物,衣物下似乎有什麽東西,稍稍凸起一小塊,觸感像是紙張。
衛昌猛然抬起身子,將手伸入兒子衣襟中,摸出一張字條。
這是……
衛昌眼睛睜大,不可置信地看著信中龍飛鳳舞的小字——衛老將軍,衛洺並沒有死,朕提前讓人給他吃了龜息丸,你將他帶回府後,務必盡快安頓好,莫要讓他再回鷹都。
霎時間,衛昌激動得屏住呼吸。
他顫抖著伸出手,探向幺子鼻息,果然還有極微弱的呼吸。
衛昌腦袋“嗡”地一下炸開,失而複得的狂喜湧上心頭,幾乎要控製不住地嘶吼出聲。
很快,他恢複冷靜,慌慌張張地想要將字條銷毀。
手頭並沒有可以銷毀字條的工具,他索性將字條丟嘴裏咀嚼。
字條被嚼碎,滑入喉管的一瞬,淚水漫過衛昌麵頰。
他不知道楚聿修為何要幫自己,隻是此時此刻,他發自內心感激對方。
子時,鷹都沉浸在一片漆黑的夜幕中。
一抹黑影自天空掠過,落在皇宮的高牆上,很快跳入一個宮殿中,屈膝跪於地上:“陛下!”
“吱呀!”
緊閉的房門打開,常德跨出,尖聲道:“影大人,請隨我來。”
影起身,隨常德踏入屋內。
太上皇尤未休息,此刻正一麵品茶,一麵檢查三子批改的奏章。
聽得腳步聲靠近,他並未抬頭:“可是有什麽蹊蹺?”
“衛昌回府後,立即讓人準備一具與衛洺身形相差無幾的屍體,並套上衛洺的衣裳,至於衛洺本人,則被他藏了起來。”影沉聲道。
聞言,太上皇放下手中奏折抬起頭,厲聲道:“你說什麽?”
“依微臣之見,衛洺並沒有死。”影據實答道。
霎時間,太上皇眸中有殺氣浮現:“此話當真?”
“微臣不敢欺瞞陛下。”影恭敬道。
“好啊,好啊,好得很……”太上皇冷笑,猛地將手中奏折往桌上一拍:“衛昌如今,是沒將朕放在眼裏啊!”
放縱幺子私闖宮闈在先,欺上瞞下在後,他這些年對衛家的好,竟是養虎為患。
“陛下,可要派人徹查衛家?”影出言提議。
“不!”太上皇抬手製止:“衛昌在朝中深耕多年,朝中大半官員與之有牽扯不清的關係,現在暫時動不得。”
“常德,宣程都候入宮。”
“是!”常德領命,快步退了下去。
太上皇在臥寢內來回踱步,腦海中回放著這些時日發生的種種,越往深處想,心中殺意愈濃。
兀地,他記起什麽,衝身邊人道:“影,現在什麽時辰了?”
“剛過子時。”影據實答道。
“你去太華宮外柳樹下看看,可有人在,若有什麽意外,定要保護好綿丫頭。”太上皇沉聲吩咐道。
若他沒記錯,綿丫頭今日提過,“太後”的人約她在太華宮外的百年柳樹下碰麵,也不知現在是何種情況。
“是!”影領命,退出臥寢,如鬼魅消失。
夜風瀟瀟,陳綿綿穿著深色羅裙,懷抱黑貓,領著今日剛入宮的采薇於百年柳樹下赴約。
她方抵達約定地點,就聽得不遠處灌木叢中響起沙沙聲,扭頭看去,卻是中午與她做了約定的小宮女鬼鬼祟祟地從灌木叢中爬出。
小宮女拍了拍身上的枯枝碎葉,疾步上前施以一禮:“陳姑娘!”
陳綿綿稍稍頷首,麵上掛著溫和笑容:“你想說些什麽,說吧?”
“這裏不方便說話,請姑娘隨奴婢走一趟。”小宮女恭敬道。
聞言,陳綿綿沒有立即做出回應,而是垂首用手指勾了勾懷中貓兒的下巴。
大黑伸長脖子,喉中發出舒服的呼嚕聲,嘟嘟囔囔道:“沒人,這附近沒人,主人,我記得的,有人我會提醒你。”
沒人?太上皇沒派人前來偷聽?
陳綿綿眼底閃過一絲意外,再抬頭,卻是恢複了溫和恬淡的姿態:“有什麽便在此處說吧。”
“陳姑娘,太後有話要親自對您說。”小宮女壓低聲音道,說話間眼睛看了一眼太華宮:“娘娘如今,不方便來此處。”
“太後娘娘不方便來,小女子也不方便走啊。”陳綿綿莞爾,輕飄飄道:“萬一,娘娘叫我過去,隻是想教訓我一頓呢,我一介草民,身邊又沒個會功夫的跟著保護,大晚上的過去,豈不是羊入虎口?”
聞言,小宮女麵上閃過一抹不自然。
陳綿綿敏銳地抓住這絲變化,心中登時有了準數。
很顯然,麵前小宮女不是太後的人,亦或者,她是德太妃安插太後宮中的內線。
“姑娘說的什麽話,如今宮中誰不知道,姑娘是最惹不得的,就連囂張跋扈的德太妃,得罪了您,也隻有進冷宮的份。”小宮女飛速調整好狀態,諂媚地拍著馬屁:“太後娘娘如今是被半禁足的狀態,哪裏敢對您動手啊!”
聞言,陳綿綿正欲繼續拒絕,胸口兀地被懷中貓兒按了一下,低頭看去,就聽得大黑喵喵叫道:“主人,來人啦,來了個鬼人,黑漆漆的,比我還黑。”
來人了?這個時候才來,應當是皇上的人。
陳綿綿抬首,轉變態度道:“什麽惹不得,我隻是一介草民罷,隻是太後娘娘既喧我,我斷沒有拒絕的道理。”
見女子一副小人得誌的模樣,小宮女心中鄙夷,麵上卻是恭恭敬敬道:“姑娘請隨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