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6章 過街老鼠
第676章過街老鼠
“啪！”
巴掌聲清脆，德太妃抖了抖發麻的手，冷聲道：“我教訓不了陳綿綿，還教訓不了你一小小奴婢？”
說著，她抬手再度朝青雀臉上打去。
陳綿綿一把扣住婦人的手，眼中有怒火燃燒：“你打夠了沒有？”
“怎的，舍不得？”德太妃挑眉，視線掠過少女細白的麵皮：“你自打三巴掌，隻要打得我滿意了，我便不責罰這賤婢。”
“賤婢？”陳綿綿回以挑釁目光，紅唇微啟，以唇形道：“再賤也沒你賤！”
德太妃身子一僵，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就見少女唇瓣一張一合，字字誅心見血：“就算你如今是太妃又如何，還不是個上不得台麵的東西？”
青雀為少女的說辭驚到，臉上血色褪去：“姑娘……”
“你說說你，跟了太上皇這麽多年，除了份位是見得光的，還有什麽是能見光的？”陳綿綿直起身子，以隻有他們三人能聽見的音量幽幽道：“太上皇對你的寵愛是見不得光的，對懷王的寵愛亦是見不得光的，你們母子，就像是街上的老鼠，隻能站在陰暗的垃圾堆裏，眼睜睜看著陛下光明正大地摘取你們籌謀半生的果實。”
“混賬東西！”德太妃勃然大怒，她強行掙開被桎梏的手，將青雀推向一邊。
青雀不敢與之抗衡，隻得後退兩步。
眼看德太妃抬手意欲傷人，她身形微動，卻在此時收到陳姑娘投來的喝止目光。
青雀一怔，就聽得清脆的巴掌聲響起。
陳綿綿生生受了婦人一巴掌，狼狽倒趴在床榻上。
兀地，她頭皮一緊，腦袋被強行抬起。
“下賤玩意兒，竟敢置喙本太妃，你真以為自己許給了楚聿修，便是未來的國母了？”德太妃說著，抓著少女頭發，狠狠將人朝床柱上撞去。
“住手！”
威嚴的嗬斥聲自門口傳來，德太妃手一哆嗦，沒收住力。
“咚！”
陳綿綿腦袋撞擊在床柱上，饒是她在觸及的瞬間用力抵抗，依舊能感覺到額頭傳來一陣鑽心的疼，可想而知德太妃在動手時使了多大的勁。
她整個人如破布娃娃般滑倒在床榻上，抖得如同篩子。
太上皇疾步上前，一把扣住德太妃的手，怒聲嗬斥道：“你在做什麽？”
“陛下，這個賤人奚落臣妾。”德太妃斂起張牙舞爪的姿態，惡人先告狀道：“她說臣妾是街上的老鼠……”
“陛下，民女敢以項上人頭擔保，絕對沒有說過這樣的話。”陳綿綿抬起頭，露出臉上脖頸上的傷痕，淚水如斷了線的珍珠“簌簌”滾落，眼中卻是透著倔強：“您若是不信，可讓太妃娘娘與屋內人同時重複民女方才的說辭，便能辨出真假。”
見到少女慘狀，太上皇眉心微微隆起。
“陛下莫要聽信賤人謠言！”德太妃有些急了，慌忙解釋道：“這賤人方才是小聲說的，我帶來的人並沒有聽到。”
聞言，太上皇斜眼看向青雀，就見青雀不著痕跡地搖了搖頭。
“你這賤婢，竟然敢說謊！”德太妃氣紅了臉，著急解釋道：“陛下，青雀她是楚聿修的人……”
“啪！”
巴掌聲響起，將德太妃的說辭打斷。
霎時間，屋內鴉雀無聲。
德太妃捂著臉，不可思議地看向太上皇：“陛下，你……你打我？”
陛下竟然為了陳綿綿那個賤人打她？
“朕打的就是你，皇上的名諱可是你能喚的？”太上皇厲聲喝罷，扭頭看向青雀，訓斥道：“為何不攔著太妃？”
“奴婢一開始是攔著的，可太妃娘娘她將奴婢推開了，奴婢不敢與之抗衡，恐失手傷了太妃娘娘。”青雀一臉惶恐道。
“陛下莫要怪青雀，她已經盡力了。”陳綿綿適時出聲，說話間稍稍挪了挪身子，展臂將青雀護住，小心翼翼道：“太妃娘娘要動手，青雀能出手攔著已是極好，在青雀到來之前，太華宮內無一人敢攔，陛下若要責罰，就責罰那些人吧。”
“無一人敢攔？”太上皇愕然，臉色瞬息沉了下來。
他回首看向門口處，一眾宮人齊刷刷跪下，身子抖得如同篩子。
“陛下恕罪！”
“陛下恕罪！”
告饒聲此起彼伏，不消多問便能確定，陳綿綿所言不虛。
太上皇收回目光，看向自己這些年最寵愛的女人，眼中滿是失望：“朕知你素來大膽，卻不料你這般大膽，竟是連朕的口諭都敢忤逆！”
“這宮中，是朕做主，還是你德太妃做主？”
“陛下！”德太妃輕呼，難堪道：“您不信臣妾？”
“你讓朕怎麽相信你，又相信你什麽？”太上皇拂袖，冷聲道：“來呀，將德太妃押入冷宮思過，沒朕口諭，不準踏出一步！”
“陛下！”德太妃麵上血色褪去，又是震驚又是難過。
她伸手指著跪坐在床榻上的陳綿綿，不甘道：“陛下隻瞧見臣妾做錯，卻不去問陳綿綿她做了什麽，若非她奚落挑釁臣妾，臣妾也不至於對她動手。”
聞言，太上皇將信將疑看向榻上少女：“綿丫頭。”
“太妃娘娘說民女奚落挑釁您，民女想問，民女人在太華宮，如何挑釁到身處華陽宮的您？”陳綿綿挺直脊梁，一雙被淚水洗滌的黑白分明的眼直勾勾地望了過去，帶著較真與倔強。
“我好心讓宮人請你過去喝杯茶，你倒好，掌摑本太妃的貼身宮女，你這不是在打我的臉嗎？”德太妃憤怒言罷，不忘添油加醋地將先前發生事宜同太上皇告狀：“陛下，這小丫頭拂了臣妾的臉麵也就罷了，還誹謗我父親，說衛家存了二心，不將陛下您放在眼裏。”
“您將太上皇放在眼裏了嗎？”陳綿綿麵無表情地反問，直指要害道：“但凡您心中有一絲敬畏，您的貼身宮女也不敢強闖，更不會在我以身體不適為由拒絕後出言威脅，道皇上保不住我，我若是不去，我的爹娘便見不到明日的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