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4章 遊行
第634章遊行
“比起大皇子,太子更沒有知曉事情真相的渠道,除非,他在上虞國的時候便知曉一切。”衛老將軍維持著笑容,語氣中透出幾分輕視:“太子回國的時候不過十三歲,便是心思再深沉,也做不到完美隱藏,可事實卻是,這麽些年來太子隻埋頭做自己的事,無論是與大皇子起衝突,還是與懷王起衝突,皆是對方挑起。”
一個被把玩在股掌中二十餘年的愚人,如何能在短時間內清醒過來。
皇上聽出衛老將軍話裏不屑,心頭不免生出幾分不悅:“衛愛卿,注意分寸。”
聞言,衛老將軍一個激靈,從得意忘形中醒過神來,恭敬道:“老臣知錯。”
“行了!”皇上擺擺手,讚同他的言論:“你說的倒也沒錯,修兒若當真是個心思深沉的,就不會為朕過病而不言。”
無論是去年爆出的長壽字,過命字,還是近日他才得知的三子為自己所做一切,都足以證明三子待他一片赤誠,拳拳孝心。
而這些,並非三子有意泄露。
長壽字過命字是徐愛卿抖出,徐愛卿對他一片忠心,天地可鑒,至於用引渡法過病氣,則是影在睿王府中打聽到的,以影的輕功,老三根本發現不了。
如此思索一番,皇上徹底放下對三子的懷疑:“常德,修兒可還有說些什麽?”
“太子殿下說了,他相信陛下。”常德躬身,猶豫片刻,還是補充道:“陛下,太子殿下的臉色十分難看,想來是舊病複發了。”
聞言,皇上眸色微沉,麵上浮現幾許擔憂:“讓人準備一些人參靈芝,送到太子府上給他補身子。”
雖然在他心中,皇位是二子衡兒的,但,他願意對三子修兒盡一份父親的責任。
“是!”常德頷首,退下準備補品。
時間一晃來到深夜,萬籟俱寂,整個鷹都沉浸在一片黑暗中,唯有街道上偶爾閃過巡夜的燈火。
周府內,周大人大馬金刀坐於庭中,眉頭緊鎖,眸光沉沉望著夜空。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天空微微泛起魚肚白。
百姓三三兩兩上街,麵色難看,惴惴不安。
他們自發聚攏到布告榜前,果見布告榜上貼得滿滿當當。
一身著鐵甲的老將軍跪於布告左邊,一遍又一遍地拿手抽打著自己的臉,嘴裏喃喃重複:“慕容老將軍,下官對不起你,下官不該誣陷你有叛國之心,毀你一世美名,可,下官沒有辦法啊!”
“聖上指令擺在眼前,下官若不指認你,下官便保不住自己的父母妻女……”
與此同時,一身著官袍的文官跪於布告右邊,同樣用力抽打著自己的臉:“慕容老將軍,下官不該貪圖一己私欲模仿你的筆跡誣陷你,這麽些年來,下官寢食難安,夜夜噩夢縈繞……”
“怎麽回事?”聞訊而來的守衛上前,撥開圍觀的百姓:“你們都圍在這裏做什麽?還不速速散開。”
然,沒趕走第一批人,很快又有更多人湧來,幾乎將布告榜圍了個水泄不通。
人群中,有近三成手中捏著幾張寫滿黑字的宣紙。
一守衛抬手奪過,就見上麵細數當今聖上這麽些年來所犯錯事,更是將德貴妃打為禍國妖妃。
“這是誰寫的?”守衛厲聲詢問道。
“草民一覺醒來,在院子裏撿的。”被詢問的百姓戰戰兢兢答道。
聞言,守衛又搶過其他百姓手中宣紙,果見上麵寫著一模一樣的內容。
“把這些妖言惑眾的東西都收上來!”領頭的守衛高聲道。
很快,守衛散開,一麵強製收走百姓手中宣紙,一麵將人驅逐。
這邊事情還未處理妥當,那邊又爆發遊行。
“誅殺妖妃,還慕容老將軍九族公道!”
“誅殺妖妃,以正朝綱!”
“誅殺妖妃……”
在一聲聲口號聲中,多年前的舊案重新浮出水麵。
有說書人端著小板凳坐在街上,聲情並茂地敘述著容妃母子三人在上虞國受到的非人待遇,而這期間,衛老將軍接手慕容老將軍手中兵權,成為鎮國大將軍,德貴妃被冊封為貴妃,與懷王住鳳微宮,著綾羅綢緞,夜明珠照明,龍涎香飄滿鳳微宮每一處角落。
同為皇子,境遇天差地別,不可謂不叫人感到唏噓。
於是乎,事態開始向著不可控的方向發展,衛老將軍的鎮國將軍府被百姓圍得水泄不通,臭雞蛋爛菜葉砸在那華貴的府邸上,平添幾分汙濁。
一開始,衛老將軍派親衛鎮壓,打傷了幾個百姓,如此一來,百姓徹底被激怒。
有會點拳腳功夫的武夫帶頭闖入鎮國將軍府,打傷了侍衛和小廝,砍倒府內珍稀草木,弄得整個鎮國將軍府雞飛狗跳。
鎮國將軍府有官兵把守,隻遭遇小範圍打砸,衛老將軍的女婿孫婿們可就沒那麽幸運了。
百姓闖入衛老將軍的女婿孫婿們的府邸,將人拖到街上毆打,扒去錦衣華服。
至於衛老將軍的女兒外孫們,也沒能幸免,一個個被按在地上打得鼻青臉腫。
衛老將軍緊急調動城內外兵馬,卻被告知,自己已然失了調派兵馬的權利。
而接替了衛老將軍兵權的楚聿修,早在昨夜連夜出城,去往天水城靜養。
如此一來,鷹都有兵,卻無調令,文武百官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整個鷹都陷入混亂無序。
有官員想快馬前往天水城尋人,不料城門早已為大皇子一派關閉,進出不得。
混亂中,衛老將軍的小外孫被打死。
無人知曉動死手的人是誰,待眾人反應過來,那紈絝少年已然倒在血泊中沒了聲息。
“出……出人命了……”
“出人命怕什麽,衛家的人死有餘辜!”
“就是,死有餘辜,當初害死慕容老將軍的時候也沒見他們衛家心慈手軟。”
“打,往死裏打!”
恐懼轉瞬即逝,為憤怒所掩蓋,鷹都的百姓為一隻無形的手操縱著,以正義之名,拋棄對上位者,對律法的敬畏,盡情宣泄私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