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1章 監視
第501章裱畫
次日,天微微亮,文竹帶著畫自梅莊出發,匆匆趕往興城。
入了興城,他先是將畫送到一間可靠的偏僻鋪子裏,而後掐著懷王用膳的時間地點,恰是時候地從巷子裏鑽出來。
楚溫衡正坐在馬車中閉目休憩,忽聽得車外傳來壓低的聲音:“爺,小的方才瞧見文竹往城門那邊過去。”
聞聲,楚溫衡猛然張開雙眼。
他推開窗子朝外看去,哪裏還有文竹的蹤影。
喜寶伺機出聲,煽風點火道:“爺,文竹這個時候出現在城裏,怕是目的不純呀。”
“你們兩個,跟上去看看!”楚溫衡沉聲命令道。
“是!”兩侍衛應承,朝著文竹離去的方向趕去。
“爺,要不,文竹來的地方也查查,不定他已經把事情給辦完了。”喜寶出言提議道。
聞言,楚溫衡斜眼睨了喜寶一眼,皮笑肉不笑道:“你小子倒是記仇得緊。”
“爺!”喜寶“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正欲張口辯解,為男子抬手製止。
“不過,你說得也對!”楚溫衡言罷,衝馬車外的侍從道:“順著文竹出現的地方,仔細地查!”
“是!”侍從應聲,向四麵散去。
文竹“行蹤隱蔽”,但架不住他被懷王的人發現了,最為關鍵的是,他所走的巷子裏隻有幾間小鋪子。
很快,追查有了結果。
侍從將從裱畫師傅手中搶來的畫卷呈上,恭敬道:“爺,這是文竹送去裝裱的畫。”
“奇了怪了,不過裝裱一幅畫,犯得著這般神秘兮兮的?”楚溫衡接過畫卷,攤開,待瞧見畫中人兒,不由得愣住。
畫中梅樹鮮活,似隨風搖動枝椏。
梅瓣墜落,散在少女發間,少女閉目靠著梅樹熟睡,神色安然,唇角微微勾起,仿佛正在做著什麽美夢。
少女懷中,黑貓悠然翻著肚皮,更為畫卷添了幾分溫馨靈動。
畫卷處處透著愛意,而那份愛,自然是執筆人對畫中少女的愛。
“爺!”瞧見畫中內容,喜寶擰起眉頭,憤憤道:“睿王當是心悅陳綿綿的,咱們叫他騙了。”
“別人的愛本王不知道,他楚聿修的愛,可是能造假的。”楚溫衡欣賞著畫中精靈般的少女,眼中滿是戾氣。
想當年,楚聿修喜歡上一個漂亮姑娘,將人金屋藏嬌藏在了別苑中,一藏就是兩年。
當時他發現後心中狂喜,讓幾個下屬潛入別苑中,將人玷汙了。
他一直在等,等著楚聿修暴跳如雷,撕碎溫和儒雅的假麵,最後等來的,卻是下屬與自己一不受寵的小妾齊齊患花柳病的消息。
後來他才知道,那別苑中的漂亮姑娘,其實是某個偏僻城裏煙花柳巷的頭牌,身患花柳病,命不久矣,楚聿修從頭至尾不曾碰過她一根手指,可他卻愣是從楚聿修對那女子的態度中瞧見滿滿的愛意。
更為可笑的是,他讓下屬玷汙楚聿修的人,狠狠打他的臉,讓他看清自己如今的無能,不曾想,這一耳光抽到了自己臉上。
他信任的下屬,與自己的小妾好上了,饒是那小妾他棄之如履多年,也是他的人,他不穿的鞋,還容不得一個賤奴穿!
為了保全自己的顏麵,他讓人暗中將下屬與小妾殺了,造成失足落水的假象。
他自以為,在這件事做得滴水不漏,準備上街尋點樂子調整心情,見楚聿修捏著一支紅杏穿街而過。
紅杏……紅杏出牆……
從頭至尾,他都被楚聿修牽著鼻子走!
往昔被耍弄的憤怒湧上心頭,楚溫衡細細端詳著畫卷,冷笑道:“畫上墨跡是新的,這說明,這畫是他昨夜連夜畫的。”
“還有這畫中衣裙,也與陳綿綿昨日所穿不符。”
“他這是準備臨時做一幅畫,藏於箱子裏糊弄本王呢。”
“這個睿王,當真是詭計多端!”喜寶握拳,憤憤道:“爺,您打算如何對付他?”
“你能看出這畫中的愛意嗎?”楚溫衡抬高手中畫卷,欣賞道:“雖然本王討厭他這個人,但不得不承認,他的畫極有感染力。”
男子語氣陰森,帶著滿滿殺氣,叫一眾下屬噤若寒蟬。
“把畫還回去吧。”楚溫衡合上畫卷,冷笑道:“傳出消息,有一年輕公子送畫來裱,畫中人,乃是陳綿綿。”
“再找個通點筆墨的酸秀才,道一出郎才女貌的美好姻緣。”
楚聿修不是要裝嗎,那他便陪他玩到底!
聞言,喜寶偷笑,豎著大拇指道:“爺英明!”
打開的窗子合上,馬車碌碌前行,匯入興城最寬闊的街道。
“包子,新鮮的大肉包子!”
“蜜餞,又大又甜的蜜餞。”
“客官,來隻燒雞嗎?”
吆喝聲與車馬聲交織,晨間的興城為嫋嫋炊煙籠罩,處處透著市井特有的煙火氣。
兩個跟在懷王身邊的侍衛打扮成公子哥模樣,大搖大擺行入興城最大的茶館。
“你方才看見了嗎,那人手中拿的,是陳掌櫃的畫像。”
“陳掌櫃,哪個陳掌櫃?”
“現如今在興城風頭最盛的,除了那堯城來的陳綿綿陳掌櫃,還能有哪個陳掌櫃?”先前說話的粉衣侍衛負著手,語氣中透著幾分八卦:“我要是沒看錯,那畫,應當是在梅莊裏畫的。”
“這有什麽奇怪,保不齊是陳掌櫃請了畫師為自己畫畫像。”白衣侍衛故作不以為意道。
“那畫師的技藝,可不是有錢就能請來的!”粉衣侍衛誇張言罷,見有人看來,當即故作神秘道:“那畫中,可透著玄機。”
聞言,茶館中有幾人八卦地豎起耳朵。
“什麽玄機,高兄,你可別跟我打馬虎眼!”白衣侍衛出聲追問道。
“那畫中,筆觸之間,可以瞧出畫師對畫中人的滿滿愛意。”粉衣侍衛徐徐言罷,拍了拍身側人肩膀,笑得很是誇張:“李弟呀李弟,你怕是沒機會咯!”
“你胡說什麽!”白衣侍衛將人別開,粗聲粗氣道:“那人不就是給陳掌櫃畫了幅畫罷,我怎就沒機會了。”
“那畫師的筆墨,你便是修煉十輩子也趕不上。”粉衣侍衛言罷,煞有介事地補充道:“再說了,能在陳掌櫃睡覺時為她作畫,其中關係……”
話語就此戛然,卻是給人以無限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