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 坐山觀虎鬥
第469章城裏沒下雪
二人就這麽毫無頭緒地在街上走著,直到興城宵禁的時間到了,楚聿修這才將人送回客棧。
彼時,雪已經停了許久,街道上幹幹淨淨的,就仿佛,不曾有雪落下。
二人對立客棧屋簷下,陳綿綿拿手擰著男子的衣袖,一點一點地往掌心攥。
她很想問他,明日還在不在興城,可還會來找她,可話到嘴邊,卻怎麽都問不出口。
“綿綿,時候不早了,回去休息吧。”楚聿修溫柔道。
“那……明天見!”斟酌半響,陳綿綿做出自然姿態,隻是她不知,自己眼裏的期待早已泄露了小心思。
“明天見。”楚聿修柔聲應道。
霎時間,陳綿綿心花怒放,開開心心地鬆開男子的衣袖:“那我先回去了,你也早些休息。”
留下這句話,她幾乎是蹦蹦跳跳地入了客棧,全然失了往日冷靜自持。
楚聿修立於原地,直到少女的背影消失,這才轉身離去。
回到房中,文瑜早已等候多時。
她熟稔地為自家小姐脫去裘衣,奉上熱茶:“小姐好似心情很好。”
“今天看了人生中第一場雪。”陳綿綿接過茶水,小口小口啜著,故作淡定從容道:“原來雪那麽美。”
“雪?”文瑜愕然:“小姐出城了?”
聞言,陳綿綿敏銳地覺出不對:“出城?這話什麽意思?”
“城裏沒下雪,小姐看雪,可不得出城看嗎。”文瑜說著,自發動手為自家小姐捏肩:“小姐日日在外奔波,當真辛苦了,要不,明兒個您將文瑜帶上吧,文瑜身上的傷已經好了,可以隨行侍候小姐的。”
陳綿綿沒有應聲,就這麽維持著手捧茶盞的姿勢,腦子有些轉不過彎來。
城裏沒下雪,那她今天看到的是什麽?
難不成,她今夜瞧見的睿王當真是幻覺?
想到這,陳綿綿“蹭”地站起,火急火燎朝外行去。
“小姐!”文瑜不防有此變故,連忙拔腿追了上去。
“叩叩叩!”
敲門聲響起,於寂靜的夜中顯得格外清晰。
不消片刻,房門被人從裏麵打開。
陳述身著單衣,外披裘衣,麵上是難掩笑容:“回來了?”
“大哥!”陳綿綿上前一步,壓低聲音道:“咱們今兒個,是你先回來,我後回來的吧?”
“是呀,怎麽了?”陳述失笑,揶揄道:“開心得瘋魔了,覺得自己在做夢?”
聞言,陳綿綿微赫,稍顯窘迫道:“可是,我瞧見了雪,興城今夜不是沒下雪嗎?”
“雪?”陳述亦有些意外,而後笑得越發爽朗:“許是因為,你沒見過雪吧。”
兄妹二人的對話宛若商業上的秘密術語,叫一旁的文瑜聽得雲裏霧裏。
陳綿綿卻是在此刻回過神來,自己瞧見的人是真實存在的,雪也是真實存在的,隻不過,那場雪是那個人為她準備的。
霎時間,她心跳快了半拍,麵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燒紅。
“瞧把你給高興的,你這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去了。”陳述出言打趣道。
“我自然是高興的!”陳綿綿傲嬌地哼了聲,身子一扭往自己居住的客房行去:“不同你說了,我睡覺去!”
回到客房,關上房門,陳綿綿一手按在心口處,能感受到心髒強力跳動。
“咚咚!”
“咚咚!”
“咚咚!”
心跳一下接著一下,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陳綿綿來到窗前,推開窗幾朝外望去,遠處是一輪明月,整個興城沐浴在月光下,不見一絲白雪折射的微光。
風呼呼吹著,撩開她額前碎發,帶來刺骨寒意。
陳綿綿並沒有立即將窗子關上,就這麽立於風口處,愣生生地望著窗外。
許久過後,她彎起唇角,情不自禁地笑出聲來:“哄人的花樣還挺多。”
另一邊,楚聿修回到居所,就見一眾侍從立於院中,唇角上下抽動,顯然正憋著笑呢。
他神態自若地朝內行去,就聽得“噗嗤”一聲。
文竹連忙將嘴捂上,見自家爺沒有看來,便知對方無責備之意,當下膽子大了起來:“爺,陳姑娘其實,不小了,您不能總讓人姑娘家家主動。”
他們這些負責人工降雪的,離得遠,聽不見二人對話,卻是能瞧見自家爺被陳姑娘強吻了兩次。
要說他家爺雖不是霸道的性子,可凡事都運籌帷幄,像今夜這般被動慌亂,也算是破天荒頭一遭了。
“多嘴!”楚聿修橫了下屬一眼,推開房門行了進去。
門輕輕關上,文竹不依不撓地扒在門上,用不大的音量朝內道:“爺,屬下打聽過了,這深閨裏的姑娘家家,十一二歲芳心暗許的大有人在,這到了十三歲,就是能議親的年紀了,隻要心思訂下,二人間有些親昵舉動算不得逾越……”
沒等他把話說完,房門忽然打開。
文竹一個趔趄,腦門被兩根手指用力敲了下:“囉嗦!”
“爺!”文竹直起身,正好吃了個閉門羹,險些撞到鼻子。
“噗呲!”
一陣壓低的笑聲自身後傳來,文竹回身瞪了過去,沒好氣道:“你們笑什麽笑,我說錯什麽了?”
他家爺又不是不負責任的花花公子,左右陳姑娘遲早入他們王府,點便宜怎麽了?再說了,陳姑娘也是樂意的。
“你的腦袋!”文鬆變戲法般掏出一個銅鏡,遞到文竹麵前。
借著院內燭光,文竹瞧見鏡子裏一張男人的臉,額頭上印著兩個淡淡指印,鬢發上插著一支盛開的梅花。
“這……”文竹一把扯下梅花,凶神惡煞道:“誰幹的!”
眾人不語,文鬆衝緊閉的房門抬了抬下巴。
霎時間,文竹變了張臉,樂顛顛地將梅花紮回腦袋上:“爺竟然送我梅花,我可得好生戴著。”
聞言,文鬆麵癱的表情有些許龜裂。
他憋了又憋,終是忍不住投以嫌棄的白眼:“爺那是順手紮你頭上的。”
“你這是羨慕!”文竹半點不怒,洋洋自得道:“便是順手紮的,也沒你的份!”
眾人:“……”
文鬆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同伴一眼,薄唇微啟:“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