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奇貨可居
第299章表字懷瑾
出了一品香,陳綿綿轉腳便轉入唐宅。
彼時文竹正在教陳述練輕功,一個身輕如燕,行走如風,三兩下便從後院騰至屋頂,一個笨手笨腳,來回重複好幾遍都上不了牆。
“大哥,文竹。”陳綿綿揮手同二人打過招呼,而後輕車熟路地朝前院行去。
院子裏,唐南鬥翹著二郎腿坐在樹下,指揮著藥童整理草藥。
見少女前來,他微微抬起身子,懶懶地打了個哈欠:“臭丫頭,你來了?”
“唐大夫!”陳綿綿快步行至唐大夫身側,笑吟吟道:“楚公子可在?”
“一來就找楚公子。”唐南鬥嘟噥了聲,手往大門處一指:“半刻鍾前剛出去。”
“多謝唐大夫。”陳綿綿點頭致意,折身返回後院。
院子裏,陳述還掛在牆上,仿佛一條風幹鹹魚。
陳綿綿看了兄長一眼,而後衝屋頂招招手:“文竹,你下來,我有事要同你說。”
聞聲,文竹足尖一點,輕巧落於地上,抱拳拱手道:“陳姑娘!”
“文竹,事情是這樣的……”陳綿綿壓著聲音,把今日與陳莊氏碰麵後的談話複述一遍。
聽得少女的言論,文竹麵上露出幾分愕然。
陳錦繡的遭遇他是知道的,畢竟他家爺當初引陳錦繡與宋公子碰麵,圖的就是這個結果,隻是他沒想到,陳莊氏會借此出賣陳老爺。
陳姑娘分明是陳莊氏使計調包的,她知道陳錦繡是冒牌貨,自然也就不會為了一個冒牌貨動真感情,甚至於,陳錦繡會有這般遭遇,也在陳莊氏的計劃中。
如今看來,陳莊氏這是早就想扳倒陳老爺。
得出這個結論,文竹眸色沉了下來:“陳姑娘放心,我會將這件事告知我家爺。”
末了,他似想起什麽,改口道:“我現在就去找我家爺,麻煩陳姑娘在此處候著。”
“沒問題。”陳綿綿爽快應道。
大是大非麵前,她手頭上那點小事,賺的那幾兩銀子,根本不值一看。
“多謝陳姑娘!”文竹頷首,施展輕功離去。
陳綿綿在唐宅等了足足五個時辰,從上午等到黃昏,天邊白雲染上橘色,緊閉的書房大門這才被人從外麵推開。
陳綿綿聞聲抬頭,欣長身影映入眼簾。
男子著一身磚色褂子,端的是書生打扮,手中還握著一柄平平無奇的折扇。
可饒是如此,也難掩絕代風華。
陳綿綿合上書卷站起,從案桌後繞了出來,有些不好意思道:“我等你的時候,丫鬟說我可以進來看書,我便進來了。”
“無礙。”楚聿修溫和一笑,背於身後的左手伸出,將一個油紙包遞了上去:“路過瞧見有蝦片賣,想著你挺喜歡這玩意兒,便買了一包。”
陳綿綿微詫,忍不住笑了起來:“楚公子又拿我當孩子哄。”
嘴上這麽說著,手上卻是麻利地接過油紙包,打開,撚起一塊蝦片送入口中。
“哢呲”“哢呲”的咀嚼聲響起,楚聿修伸手想拿一片,見自己的手髒兮兮的,又把大掌縮了回去。
陳綿綿眼尖地注意到男子的小動作,當即撚起一塊蝦片遞了上去:“啊!”
楚聿修從善如流地張口,將蝦片叼入口中。
跟在後方的文鬆文竹見狀,默默退了下去。
“難怪爺方才進來時忽然拿手在樹幹上摸了把。”文竹壓著聲音,佩服道:“我日後若是有了喜歡的姑娘,一定要向爺討教。”
文鬆不接話,眼中笑意難掩。
書房內,陳綿綿抱著油紙,開開心心地與男子分食:“楚公子,您櫃裏有一本名為《遇見樓蘭》的遊記,撰寫此書的人名喚左衍一,請問您可認識他?”
聞言,楚聿修眸光微閃,無聲點了點頭。
“太好了!”陳綿綿大喜,激動道:“我好喜歡他的文風,您可以幫我要一本他的簽名書嗎?”
“左兄於三年前亡故。”楚聿修沉重道。
聽得男子稱謂,陳綿綿登時知曉二人關係不簡單,自己可能觸碰到了對方的傷心事,當即將話題轉開:“楚公子,事情文竹都跟你說了嗎?”
“嗯!”楚聿修淡淡應聲,躬身銜起少女手中蝦片,平靜道:“陳錦繡的遭遇,你怎麽看?”
“唔……”陳綿綿沉吟撚起一塊蝦片咬了口,轉手又遞到男子麵前:“雖然她不是什麽好東西,但在這件事上,她是受害者。”
楚聿修垂眸看了眼那咬過的蝦片,十分淡淡地張口,將蝦片叼了去。
陳綿綿沒發現自己做了什麽,擰著眉頭,又是慶幸又是苦惱:“也虧得我被調包了,我要是沒被調包,活在這狼窩虎穴裏,怕是能被撕成碎片。”
陳尚言禽獸不如,陳莊氏也是個心思深沉的,她要是穿越到那樣的環境裏,原主記憶中又都是疼愛與嬌寵,怕是能被這夫妻兩生吞活剝了。
“你便是沒被調包,隻要你活在堯城裏,我就會認識你,保護你。”楚聿修溫柔道。
聞言,陳綿綿撇撇嘴,嘟囔道:“我要是沒被調包,在你眼裏,我就是壞人的女兒,怎麽會一樣。”
“沒有人能夠拒絕太陽的溫暖。”楚聿修半彎下身子,用手中折扇點了點少女的鼻頭,溫柔道:“也沒有人能夠忽視太陽的存在。”
陳綿綿詫然抬眸,摸了摸鼻尖,顫聲道:“你的意思是,我是太陽?”
楚聿修身子壓得愈低,眸中溫柔幾乎將人溺死其中:“嗯,你是太陽。”
“轟!”
一瞬間,陳綿綿臉紅成了煮熟的蝦子。
她慌亂地背過身,按住砰砰亂跳的小心髒,滿腦子都是男子溫柔的目光。
陳綿綿,你清醒一點,人家不可能有意撥撩你,他隻是把你當朋友!
可是,真的好撩啊!
楚聿修看著少女紅得幾欲滴血的耳根,唇角泛起一絲得逞的笑意,很快為他斂了去:“綿綿,你怎麽了?”
“啊……沒……沒怎麽……”陳綿綿扒拉著頭發蓋住耳朵,背著男子朝案桌後行去,停在掛著的字畫前:“這畫,還挺好看的。”
見狀,楚聿修緩步跟了上去,在少女身後三寸處站定,長臂越過少女點了點落款處的印章:“懷瑾,我的表字。”
男子灼熱的氣息自四麵八方湧來,陳綿綿身子僵住,一張臉紅成了關公樣。
她僵硬地往前挪了幾步,另一隻手越過她的肩膀,落在畫中山石上:“畫中這處我最為喜歡……”
男子究竟都說了些什麽,陳綿綿根本沒聽進去,此刻她腦袋亂糟糟的,仿佛被人灌入漿糊。
二人的姿勢很是曖昧,就仿佛,男子從背後將她抱住,霸道地宣誓了所有權,叫人心悸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