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把話說開
第229章字跡相似
“那我現在進來了。”楚聿修輕聲提醒罷,抬手示意下屬退下。
文竹文鬆齊齊朝後退了兩步,忽然間,文竹閃電般衝了上去,扒在門上大聲道:“陳姑娘,這隻是醫病,醫者仁心,”
末了,他又放低音量:“我家爺雖然俊美如仙,但你斷不可對他生出非分之想,更不能因此……”
話還沒說完,嘴便被一柄折扇封住。
楚聿修嫌棄地用折扇將下屬推開,聲音中帶著絲絲笑意:“還不下去!”
文竹揉了揉被按扁的嘴,看自家爺的眼神就跟看一塊即將送到狐狸口中的肉似的:“爺……”
“下去!”楚聿修用折扇敲了把下屬的腦袋,待人退下,這才推門而入。
屋內光線昏暗,雕花屏風半橫於榻前,將榻上人遮了個嚴實。
楚聿修反手將門關上,大步走到屏風前停下,溫聲道:“文竹方才說的話你莫要介意,”
“沒事。”陳綿綿不以為意地擺擺手,隨後出聲催促道:“楚公子你快幫我拔針吧,我都兩個多時辰沒翻麵了。”
說完這話,陳綿綿又將腦袋埋回枕頭裏,悶聲道:“我快餓暈了。”
聞言,楚聿修這才越過屏風朝內行去。
床榻上,可見一矮胖小丫頭靜靜趴著,露出的背脊上紮滿銀針,銀針下的肌膚斑駁,顯得頗為猙獰難看。
他緩步上前,借著擺放在屋內早已涼透的水淨手,用幹淨的帕子細細擦拭過每一根手指,這才挽起袖子為榻上人兒拔針:“沒用晚飯?”
“沒!”陳綿綿搖頭,聲音中添了幾分可憐:“怕吃完了要去如廁,我總不能頂著滿背的針走出去吧。”
“嗬!”楚聿修失笑,找準穴位拔下第一根針。
黑血順著針尖滲出,在少女膚色斑駁的背上染出一道黑紅色的深漬。
他明顯看到,針下之人身子顫了下,卻未發出一聲聲響。
兀地,楚聿修心中升起幾分憐惜,以及同病相憐的感同身受,聲音不自覺地放柔:“若是覺得疼,大可不必忍著,這沒外人。”
陳綿綿緊咬的牙關微微鬆開,扭頭衝男子露出一個稍顯扭曲的笑容:“疼是疼,但嗷嗷叫太丟臉。”
丟臉?
楚聿修有些意外於這個答案,很快收回放在少女臉上的目光,著手拔下第二根針:“你這小丫頭,倒是要臉麵得很。”
陳綿綿又打了個顫,雙手扒著錦被,盡可能用說話轉移自己的注意力:“話說回來,楚公子你拔針好像沒唐大夫拔針那般疼。”
“是針紮在你背上久了,你痛得麻木了。”楚聿修慢慢拔著針,看著黑紅色的血液在少女背上暈開,宛若一副暗黑詭譎的潑墨畫。
他目光情不自禁地落在少女麵上,就見她皺著眉頭,咬著牙,大有壯士赴義的慷慨激昂。
他能看得出來,她的忍耐不是因為隻能忍耐,隻能獨自舔舐傷口,僅僅隻是因為她好臉麵。
外露的情緒泄露了她的真實情感,卻更加讓他看不透她。
忍耐力這般強,不是因為經曆,而是天性使然嗎?
這般好強的姑娘,還真是少見。
“都怪唐老怪!”陳綿綿咬牙,把身下錦被當成唐大夫,惡狠狠地抓撓。
聞言,楚聿修收斂思緒,隨口問道:“唐大夫緣何突然跑了?他這人雖然脾氣有些古怪,卻不是個不負責任之人。”
“唔……”陳綿綿微微擰起眉頭,伸出兩根手指扒拉著床榻上的冊子:“當時我在看這本冊子,他忽然要了過去,翻了兩眼丟下冊子就跑了。”
聞言,楚聿修眉心微攏,不等開口,就見那肉呼呼的小手蓋在了冊子上。
“不能看!”陳綿綿死死掩著冊子,語氣中是難掩的警惕:“把針拔完了才能看。”
雖然她不知道這本冊子上有什麽不妥之處,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睿王看了這本冊子,也跑了,她豈不是還得繼續在這張床榻上趴著?
她餓,想吃飯!
“好!”楚聿修溫和應承,慢條斯理地將少女背上的銀針一根根拔去。
待把最後一根銀針拔除,他將染了血汙的雙手浸入水中。
男子十指修長,骨節分明,沾上水珠後,指尖在燭光下折射出淡淡光暈。
洗淨血汙,楚聿修拿起搭在麵盆上的巾布將手擦拭幹淨:“文竹,讓丫鬟備水,再給小丫頭單獨準備一份吃食。”
“是!”
屋外傳來下屬恭敬應聲,楚聿修微微躬身,兩根手指按在冊子上,衝著榻上小丫頭道:“現在可能看了?”
“嗯!”陳綿綿點頭。
楚聿修抄起冊子,翻開,在瞧見冊子上的字跡後眸光一凜,隨後轉手合上。
末了,他似想到什麽,再度將冊子打開:“這本冊子是誰寫的?”
“……”陳綿綿張口欲答,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轉而問道:“可是這本冊子有什麽不妥之處?”
難不成,董文奎與睿王有什麽恩怨糾葛?
“並無!”楚聿修合上冊子,躬身放回床榻上,語氣頗為凝重:“隻是這冊子上的字跡,與唐大夫曾經醫死的病患相似。”
“唐……”陳綿綿微詫,旋即恍然道:“難怪他會情緒失控。”
唐大夫此人,醫術有多高,心氣就有多傲,別的大夫醫死人難過一陣子也算過去了,到了唐大夫這,怕是成了心中一道過不去的坎。
屋內氣氛有些沉悶,楚聿修微微直起身子,溫和道:“我先出去,一會會有丫鬟進來侍候你梳洗。”
“好!”陳綿綿應聲,目送男子繞過屏風離去。
他步調與來時一致,平靜溫和如初,似乎,那人隻是唐大夫的病患。
可問題是,若隻是唐大夫的病患,他何至於將對方的字跡記得那般清晰?
“吱呀!”
房門輕輕打開,無聲合上。
出了偏房,楚聿修眉梢輕揚,笑了。
“爺!”文竹迎上前來,有些不確定道:“看了陳姑娘的背就那麽讓您開心?”
完了完了,難不成那陳姑娘真是千年狐狸修成的精?那麽胖都能把他家爺的眼珠子勾了。
聞言,楚聿修抄起別在腰上的折扇。
文竹眼尖,作勢就要跳開,被身後的文鬆一把按住。
折扇“啪”地一聲敲在文竹的腦門上,楚聿修薄唇微啟:“你這腦袋該治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