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想通
第177章調換角色
“嗬!”陳綿綿低笑,一雙桃花眼笑彎著,配以圓乎乎的麵龐,親和力十足:“若是不能將他們哄來,你就得多辛苦些了。”
“不辛苦!”吳大誠連連擺手,隨後試探性地問道:“小姐,您能給的最高價是多少?我的意思是給他們開的價,超過幾錢我要同您商量?”
“我先前說過的,全憑你做主,隻要你覺得他們值那個價,隻要以我目前盈利給得起這個價錢,你隻管將人招來。”陳綿綿放下手中賬本,高高抬手拍了拍男人的胳膊:“大誠哥,我相信你的為人和眼光。”
“便是一個月五兩也成?”吳大誠有些不確定道。
“你覺得他值就成。”陳綿綿笑吟吟道。
吳大誠一愣,抿了抿唇,神色嚴肅道:“小姐,不瞞您說,我認識一個兄弟,當初就是他帶我行騙的,這附近十裏八村,沒有他不知道的消息,就是,他坐過牢,有案底,且他開價一個月十兩銀子。”
“做過牢?”陳綿綿麵色不變,平靜道:“犯的什麽案子?”
“奸**女。”吳大誠據實答罷,偷偷看了眼自家小姐的臉色,意外對上一雙平和的眸子。
“你怎麽不說話了?”陳綿綿挑眉,溫和道:“大誠哥,我既說信你,便一定信你,你無需顧慮太多,有什麽說什麽便是。”
“那人名喚董文奎,曾經是個秀才,不過已經被取了秀才的名頭,如今我識字,便是他教我的。”吳大誠言罷,頓了頓,欲言又止道:“他同我說,小姐您若是能找到他留在這間屋子裏的一件東西,他便願意見你。”
“這個!”陳綿綿晃了晃手中賬本,在男子吃驚的目光中不疾不徐道:“上麵的賬目是他寫的,用的左手。”
“小……小姐……”吳大誠麵上露出幾分不安,想要解釋,卻被對方抬手打斷。
“我方才已經說過了,我相信你的判斷,你敢讓他知曉賬目,便說明你足夠信任他,這樣的人,我自是要見。”陳綿綿言罷,起身朝外行去:“走吧,帶我去見見他!”
董文奎就住在吳大誠家院子後麵,出了門,向後繞百步,便來到董家門前。
吳大誠輕輕叩擊著門板,壓著聲音道:“董大哥,您在嗎?”
他語氣很是恭敬,足可見門後那個男人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門後那人是好是壞,陳綿綿沒接觸過,暫且不做評論,光憑他讓自己的大掌櫃毫無防備地讓他幫忙做賬,她就得多留幾個心眼。
許久之後,門後傳來詭異的軲轆聲。
“吱呀!”
木門打開一條細縫,軲轆聲再度響起,院門又敞開了些。
透過半臂寬的門縫,陳綿綿看到一個坐在輪椅上的中年男人……也許是中年男人。
那人身形消瘦,麵頰凹陷,仿佛一具行走的白骨,白了大半的頭發淩亂地披散著,讓人瞧不清他的真實麵目,隻能隱約看到消瘦的兩頰以及青筋暴起的脖子。
“小姐,他就是我跟你說過的董文奎董大哥。”吳大誠一麵說著,一麵擠入院中將男人的輪椅推開些,這才抬手將院門完全敞開。
陳綿綿緩步行入,衝那坐在輪椅上的男人頷首,頗為客氣道:“董大哥。”
“小姑娘?”董文奎低垂的腦袋緩緩抬起,頭發自兩邊披散,露出一個烙在麵頰上的“奸”字。
陳綿綿瞳孔兀地緊縮,眼中流露出幾分震驚。
這個男人,簡直就是一具披了人皮的骷髏。
“嚇到了?”董文奎冷笑,不耐煩地擺手道:“我還以為是誰家厲害的姑娘,沒想到是個小丫頭片子,走走走,爺沒空跟你玩過家家的把戲!”
“董大哥知曉我做的營生,是不是過家家,您心裏清楚不是嗎?”被男子驅逐,陳綿綿並不在意,反笑吟吟地遞上賬本:“這本賬本,您寫的,用的左手。”
言罷,她也不去看男子的反應,徑自朝內行去,一麵走一麵環顧四周,自言自語道:“院子倒是不破舊,就是髒亂了些,這樣,您若是願意跟我,我現在便買個丫鬟專門照顧你的起居。”
“小姑娘,你是不是看不懂我臉上的字?”董文奎撩開垂落的白發,露出那個暗褐色的“奸”字:“這個字讀奸,隻有奸**女超過三人的,才會被烙上這個印記。”
“董大哥,我識字。”陳綿綿正色看著男子,目光平和,隱著清淺笑意,半點不見恐懼與輕視:“凡奸**女者,女懼男厭,您能讓大誠哥對您這般敬重,可比我讓他給我當大掌櫃難多了。”
“您是個有真本事的人。”
董文奎不料那胖乎乎的小姑娘會這般回答,一時有些愣住。
少傾,他回過神來,緩緩垂下腦袋,任憑鬢發將麵頰遮蓋,同時遮蓋住了他的情緒:“你可知曉我的條件?”
“我知道,一個月十兩月錢,我方才說的丫鬟,我也會一並給您買來。”陳綿綿爽快道。
聲落,是長久的沉默。
就在陳綿綿以為對方不會做出回應之際,那死水般的聲音再度響起:“可以!”
“那麽,合作愉快!”陳綿綿上前兩步,衝男人伸出肉呼呼的小手。
董文奎抬眼看了那小手一眼,緩緩抬手,露出藏於袖中殘缺的手。
沒等他在那張臉上看到驚嚇的神情,手已被一把握住。
那隻小手很暖,暖得不可思議,就好像一團火,瞬息將他點燃。
董文奎觸電般將手收回,惹來一陣壓低的笑聲:“董大哥,我又不會吃人,你這麽怕我做什麽?”
莫名的,二人調換了角色。
董文奎覺得自己應當惱羞成怒,可心中卻是怎麽都惱不起來,反覺得有些高興。
誠如大誠所言,這個小姑娘很不一樣,行事不安常理出牌,偏偏模樣生得平庸,無可取之處,反叫給她添了一絲無害。
就好像,她和世間所有人都是一樣的。
又好像,在她眼裏,他和世間所有人也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