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魔頭
魔分數種，有域外化身的天魔，專為掠奪資源而來，有由內而外的心魔，憑借執念壯大，也有自然出生的妖魔，與尋常妖物類似。
而心魘雖說是天魔，實質上卻和心魔類似，需要寄生在人身上存在。
戴創死了，可城內定然還有其他心魘宿主。
否則心魘殺死戴創，無異於自尋死路。
而且心魘往往隻在人心願達成，宿主惡念最盛的時候反噬，戴創死亡，他的心願肯定已經達成了。
找出戴創的心願，就有可能挖掘出心魘的真正所在。
這便是第一件要事。
而第二件，則是時間。
心魘奪取第一人的心髒，或許要經年累月，而往後奪取人數越多，速度就越快。
第二人，可能需要一月，而第三人，可能隻需要數日。
再往後，心魘甚至有可能同時誘惑數十上百人入魔。
戴創是第幾個遭遇心魘毒手的人，李坤禹不知道，但他們的時間，肯定已經不多了。
真到心魘爆發之時，除了希望大正鎮魔司神兵天降以外，無其他任何辦法。
排查戴創是第幾個入魔之人，這是第二件要事。
相比之下，為向恒林探查小孩失蹤案件，卻得往後稍稍了。
李坤禹思考清楚，確定無甚疏漏之後，對寧效奠說道：
“寧捕頭，這心魘習性，最是詭異……”
細細說完，等到寧效奠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了之後，李坤禹才補充道：
“因此，咱們當務之急有三件事。”
“一是追查戴創昨夜與我們分離之後，去向何方，做了何事。”
“如果貧道推斷不錯，戴創昨夜分離之後，定然完成了自己的夙願，這才被心魘反噬。”
“第二件事，則是排查城中這幾年來，有沒有人性情大變。”
“第三件事，則是排查往日卷宗，有沒有心髒失蹤的案件，有的話，又有幾具屍體是這般情況。”
“後兩件事，需要時間甚多，還請寧捕頭派手下細細做好。”
“而第一件事，就交由貧道去做吧。”
隨後李坤禹又沉吟一會，補充道：
“這件事情，隻要手下去做就行，但切莫告知他們心魘一事，以防有人再墮入魔道。”
寧效奠點頭認可，可隨後又停頓了一下，皺眉思考之後才說：
“道長所言極是，心魘之事我隻會上報鎮長。但戴創心願之事，道長人生地不熟的，還是別獨自行動。”
“德山和戴創相熟，戴創出事前一夜你們三人也正好在一起，這件事，就由呂德山和道長，一起查探吧。”
李坤禹抬頭對視，從寧效奠眼中看到了坦誠，真實，和一絲絲的防備。
李坤禹沒有反對，說道：
“嗯，寧捕頭所言有理。”
“我先去查探，等德山無恙之後，再帶上他一起。”
李坤禹和寧效奠雖然有一點點小小的分歧，不過也並未生出芥蒂。
寧效奠不信任自己這個才來潮陽兩日的外地人，是應有之意。
若是寧效奠對自己這莫名其妙出現的道士，能夠毫無戒心的話，李坤禹反倒要懷疑他這捕頭位置，是怎麽坐穩的了。
出了衙門，李坤禹正打算去往武館，和向恒林通報一聲昨夜今日的離奇見聞時，卻意外發現衙門門口有一道身影正左右徘徊。
不是向恒林，還能是誰？
向恒林似乎早就在衙門門口等著了，見到李坤禹出門，趕緊迎了上來。
聲音低微，細若蚊蠅：
“道長，道長，昨夜分別之後，發生了何事？”
“我今早去城郊走訪，聽人說你和幾個捕快回了衙門，是那夥捕快懷疑失蹤案是咱們做的了麽？”
李坤禹搖了搖頭，不置可否，心魘一事涉及重大，若是告訴向恒林，恐怕是亂上加亂。
見李坤禹沉默不語，向恒林有些慌張，正想追問，就見到寧效奠自衙門大門走出。
見到李坤禹和向恒林在一起，寧效奠頗為驚訝，不過他早已知道李坤禹本就是收向恒林之托追查小孩失蹤案，因此也很快回神了。
寧效奠帶著手下幾人，似乎正要出去辦案，見到向恒林後，卻臉色陰沉的緩緩走了過來。
“向恒林，今早鎮長大人找來官府，說他家少爺一夜未曾歸家。”
“你可知道這件事情？！”
寧效奠雖在發問，但言語之中卻帶著點質詢，向恒林手足無措，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隻能在原地搓著手指。
寧效奠這老江湖見到眼前情況，如何不知道事情實情？他立刻對著向恒林吼道：
“你果然早就知道鎮長兒子失蹤了？是不是又和前幾次武館學徒失蹤一個路子？”
“好你個向恒林，知情不報，等同包庇，這次本捕頭定要將你抓到地牢好好審問一遭。”
“你那武館，也別開了，我帶著這幾個弟兄，就是去給你的武館貼封條的。”
向恒林臉漲得通紅，吐詞不清的說道：
“可不能查封武館啊，若是武館關了，那那些城郊農戶的小孩，就沒地方吃飯了啊。”
可寧效奠卻冷笑了一聲，猛的拔劍，次郎一聲，利劍寒光照得向恒林睜不開眼：
“哼，若失蹤的還是那些農戶之子，倒也罷了，可這次失蹤的可是鎮長的兒子。”
“你向恒林好自為之吧。”
說罷，寧效奠對李坤禹一拱手，說道：
“讓道長見笑了。”
隨後就帶著手下數人快步走開了。
向恒林見到寧效奠離開，失魂落魄，臉色都蒼白了幾分，可等到他看到身邊的李坤禹後，卻又回了點魂兒。
李坤禹本以為向恒林要怪罪自己，可沒想到的是，向恒林卻說道：
“唉，道長，也算是我向恒林命運不濟了，練武不成材，開個武館也開不下去了。”
隨後向恒林又苦笑一下，半是自嘲，半是開脫的問道：
“道長，你不是會測算之術麽？”
“看看我向恒林這一輩子，是不是真就是個碌碌無為之命了？”
李坤禹並不擅長安慰人，聽到向恒林這話，也不知怎麽做，居然真的開口說道：
“既然這樣，向館長就把自己的生辰八字告知貧道吧。”
“貧道為向館長卜上一卦。”
向恒林把自己的生辰八字告訴了李坤禹，可隨後又搖了搖頭，說道：
“唉，我真是糊塗了，怎會把希望寄托在神仙菩薩身上。”
“道長，我先去城郊告訴那些農戶們武館關門的消息了，您要是想休息的話，直接去武館尋個房間就行了。”
“反正武館關門停業了，房間也都沒人使用了。”
李坤禹應了聲好，可等到向恒林離開之後，卻眉頭緊鎖，心裏想到：
“怎會如此。”
“這向恒林在坊間名聲，明明是個大善人，可卦象上，為何卻算出來是個十惡不赦的魔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