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潮陽城與李道長
五十年時間,彈指一揮間。
五十年前三千裏黃沙大漠上突然裂開無底深淵,萬妖破封而出。
辛虧有仙人舞劍,昭告天下,讓大正皇室及各名門正派能提前預警。
又有天兵天將自三十三重天之上來援,護佑四方。
即便如此,萬魔實力也並非等閑,雖然大正腹地並未受到影響,可三千裏黃沙大漠,還是成了妖魔的樂園。
更有甚者,在黃沙之上立起了一座魔城,稱為萬妖國。
而大正邊陲,一座名為潮陽的小城內:
“出拳,收拳,出拳,收拳。”
“對,就是這樣,記得搭配上呼吸吐納。”
“你們正是年青的時候,需得多多用功苦練,打磨皮肉筋骨,才能早日進入後天武者境界。”
一名教官似的中年人,正在訓練著一群看起來都在十一二歲左右的青少年。
教官正在訓話,可突然,雙耳微不可查的一動:
“你們先自行練習,我有點事情,去去就來。”
小孩們自然歡呼,教官也無心去管,匆匆幾步出了武館,見遠遠的,巷子口有一道白衣身影出現。
白衣身影步伐極穩,腰佩寶劍,隨著走近,還能聞到空氣裏傳來的陣陣蓮花清香。
教官趕緊迎了上去:
“閣下就是清虛道人,李坤禹吧?”
“我是這家武館的主人向恒林,有失遠迎,有失遠迎啊。”
來人身著白色道袍,頭戴道冠,正是李坤禹。
這次在布告板上接下了這向恒林的活計,據說是有妖邪在家宅作祟。
李坤禹得了蓮花塑體,重回人間捉妖,已經月餘。
可惜武道修行卻不快。
武道修行,先是打磨筋骨皮肉,為後天武者。
打磨完畢後,又引天地靈氣,吐納淬體,為先天武者。
先天武者靈肉圓融,溝通天地,就可以凝結法相法身。
而修道、頌佛、入魔,種種修行方法雖名稱不同,境界之分卻都大同小異。
比如後天武者,對應的就是築基修士,先天武者,對應的就是結丹修士。
李坤禹雖然終於靈肉圓融,可蓮花軀體,在淬體之路上卻又是千難萬難。
因此月餘下來,也隻入了後天武者的門檻。
後天武者,分為練皮肉,練筋骨,練血脈三關,一關比一關難。
練皮肉者,可無視等閑刀劍。
練筋骨者,力大無比,身形迅猛。
而練到血脈者,呼吸吐納綿延悠長,體力源源不斷,已經少有力竭之時。
李坤禹練體一月,隻摸到練皮肉門檻的原因也很簡單:
練人的皮肉,他知道如何做,可練蓮花皮膚,卻聞所未聞,無從下手。
武館館主向恒林苦修十幾年,年方三十,卻還沒有練皮肉成功,此時見了李坤禹,就像見到了救星一般:
“聽說李坤禹小兄弟年方十八,就已經入了練皮肉的門檻了?”
“少年英雄啊,果然是少年英雄。”
十八歲練皮肉,算不得什麽天才,李坤禹還有肉體時,十八歲都已經先天圓滿了。
聽了這般馬屁,心裏卻高興不起來,反而覺得有一點刺耳,但不知者不罪,李坤禹也不會和這小鎮開武館的置氣:
“聽說你這武館,有妖邪出沒?”
“怎麽回事,細細說來。”
向恒林聽了,似乎被嚇了一跳,左右探頭查看了一通,這才抓住李坤禹手腕,悄悄說道:
“李大俠,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
李坤禹跟著向恒林左拐右拐,到了一處偏僻的小院,向恒林這才開口說道:
“李大俠,其實我也不知道是妖魔作祟,還是邪派修士。隻是我這事實在不好報官,因此才找到你來幫忙的。”
“約莫是三年多前,我這武館,就陸續有小孩失蹤。”
李坤禹沒等向恒林說完,聽了這話,騰的一聲就站了起來:
“這事歸官府管,要找人,貧道可沒那個本事。”
“向館長,你還是報官吧。”
並非是李坤禹不願助人,隻是這尋人的本事,李坤禹實在是不會。
太一門道藏內雖有測算之法,可一月時間,李坤禹連厚厚的道藏目錄都沒讀完,又哪能學會呢?
李坤禹在地球時,就懂得了‘事情要讓專業的人做’的道理,此時自然也不會逞能。
但向恒林卻死死抓住李坤禹的袖袍:
“可不敢報官,可不敢報官啊。”
“之前小孩失蹤,向某都第一時間報官了,可這次有所不同啊。”
“那鎮長的兒子,也在我武館內練習,昨天夜裏也失蹤了,要是報官,我這條小命就保不住了!”
李坤禹奇道:
“鎮長兒子,沒有專門武師教導麽?”
“怎麽會送到你這不入流的武館裏學武?”
聽了李坤禹不入流的評價,向恒林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怒色,可隨後又急急忙忙的說:
“道長有所不知,潮陽城雖不大,但卻與大漠接壤,武者大多都與妖魔搏鬥去了。”
“潮陽城裏願意開設武館的,也隻有我這個粗通武理,卻不入流的武者。”
若是武道天才,十餘歲就能過練體三關,而普通一點的人,二十來歲也能練體圓滿,像向恒林這種三十歲還不得法門的,確實隻能用一聲不入流來形容了。
練體不像先天、法相的修行,需要悟性和資質。練體階段,隻需要日夜打磨軀體,水到渠成就能突破。
李坤禹沉吟半晌,心裏一軟,這才說道:
“既然如此,李某也不能見死不救。”
“之前幾名失蹤的小孩,你都知道家住何處麽?”
“今夜我們就一一走訪,看看有什麽線索沒有。”
向恒林聽了這話,破涕為笑,趕緊作了個揖:
“道長慈悲為懷,要是能救我向恒林一命,以後我定當在家中供奉一尊三清塑像,日日朝拜。”
“那幾家小孩,其實都家徒四壁,隻是我心軟,見不得小孩受苦,這才把他們接到武館習武的。”
“他們的住處,我當然知道,今晚就帶道長一家一家登門拜訪。”
李坤禹沒有多說,隻道了一個“好”字,隨後就站起身來,打算離開這裏。
走到門口,李坤禹卻又像想起了什麽似的,突然轉頭問道:
“話說向館長,今天我來之前,似乎並未送上拜帖吧?”
“你是如何知道貧道走到巷子口了的?”
向恒林被問到這個,似乎有點措手不及,不過他也沒讓李坤禹幹瞪眼,很快就反應過來,說道:
“噢,那是因為我實在太過擔心這件事,所以每隔沒多久,就要去武館門口張望。”
“剛好碰上道長前來了而已。”
“原來如此。”
李坤禹不疑有他,緩步走出偏僻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