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送別
沈桑桑望著眼前的公孫江寒,接著問道:“老師可以給我仔細講講半鑒門嗎?”
“少主就不要再叫我老師了,屬下擔待不起啊!”公孫江寒連忙說道。
“這件事情我暫時不希望別人知道,有些事情我還要進一步弄清楚,所以您就是我的老師。”沈桑桑笑著回答道。如果自己真的是他口中所說的半鑒門少主,加上之前的追殺,她有十足的理由認為當初那幫受到神秘組織調動的魂師目標其實是自己,但他們把姐姐當成了少主。如果那個神秘組織已經知道殺錯了人,那一定會千方百計尋找自己的線索,這樣想想,這是有利有弊的。有利的是她大可以自爆身份讓那群人主動來找她,到時候她就可以為姐姐報仇,但弊處是現在的自己完全不夠強大,引蛇出洞會將自己置於危險境地之中,到時候很有可能無法幫姐姐報仇,反而將自己的命搭進去。她還有很多不清楚的地方,絕對不能貿然行動。
公孫江寒點了點頭:“也好,那我就來跟少主講講關於半鑒門的事情。”
半鑒門是有一位不知名的女子一手創辦的,當年諸神大戰後,各界覆滅,各界遺留在人間具有半條血脈的人們開始被當時的人族追殺,是門主救了他們,給了他們一個安全的住處,成立了半鑒門。因此半鑒門成立之初其實是一個匯聚各界遺留的血脈的收容所。沒有人知道那女子的來曆,隻知道她很厲害,厲害到這天下沒有一個人是她的對手,她生有一雙金色的羽翼,半鑒門中人都覺得她是一個神女。
半鑒門日漸壯大,其中不乏厲害之人,這些人就組成了半鑒門的祭司團。東祭司善於占卜,西祭司善於陣符,南祭司善製鎖開鎖,北祭司善於易容換形,而中心祭司則由門主親自傳授鑒別世間至寶的本領。各祭司各司其職,由於門主覺得鑒寶祭司對外稱起來很無害,因此為了門中的安定不被外人忌憚,就主要對外宣稱半鑒門隻負責鑒寶。
半鑒門的門主是什麽身份沒有人知道,有人說她是神,也有人說她是妖,還有人說她是精靈一族,眾說紛紜,但誰也不知道門主到底是什麽身份。
當年門主創辦半鑒門的時候就已經懷孕了,但是孩子卻遲遲未出生,在門主的肚子裏待了將近幾十年,少主一出生門主就用萬年蓮將她封印了起來,抑製住他的生長,卻沒有告訴一個人為什麽要這麽做。
後來半鑒門門主和少主相繼失蹤,半鑒門也就日漸隕落了。
“原來是這樣。”沈桑桑聽完後回答道。
“少主,您若是想要重建半鑒門,我等一定生死跟隨!”公孫江寒恭敬地行了一個禮,眼中滿是赤誠,“我們祭司各支都盼望著有一天能夠找到少主,重振當年半鑒門的盛名啊!”
沈桑桑想了想,隨後對他說道:“我尚且還有事情必須完成,這件事情等我完全弄清楚再說吧。”
“也好,畢竟重振半鑒門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完成的。屬下願為少主效犬馬之勞。”公孫江寒並不是一個急於求成的人,他深深地知道半鑒門要重新回到當年的輝煌必定不是一個容易的事情,而如今的少主雖說天賦非凡,但終究還是不夠強大,自己首先的任務是要讓少主變得足以擔當大任才是,“少主若是有什麽需要屬下做的事情,屬下萬死不辭。”
沈桑桑點了點頭,麵色有些凝重,在這個節骨眼上得知有關於自己身世的事情,她不知道這是好是壞:“我正好有一件事情需要老師幫忙。”
“少主請講。”
“我在調查我姐姐被追殺的真相,當年遭遇追殺,我回到陳齊鎮後除掉了當年殺害我姐姐的李山海,但是卻發現,他隻是被一個擁有玄鳥圖騰的神秘組織利用的一顆棋子,我想,會不會他的遺物裏會有線索,所以這才進了青書門。”沈桑桑一一講述給他聽。
公孫江寒偏頭想了片刻,隨後像是想起來了什麽一般:“屬下來到青書門已經有將近二十多年了,六年前確實發現李山海有一段時間行蹤不定,麵色陰沉。若是當真如少主所說,那麽他的遺物裏定會有蛛絲馬跡,隻是我怕,這背後牽扯甚多,畢竟能夠隱秘的通知到各位魂師進行大規模追殺並且還不暴露身份的神秘組織,定然不會好對付。”
“我知曉此事,所以我想,老師有沒有辦法能夠讓我去翻找一下他的遺物。”
“這件事情好辦,他舉目無親。清理遺物一般是由李山海的學生辦的,到時候我尋個機會將你安排進去便是。”
“多謝老師了。”
“能夠為少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屬下甚是榮幸。但是屬下有一件事情想要詢問少主,因為我在這邊這麽多年都沒有得到一點關於少主的消息和氣息,這是為何?”公孫江寒問道,一般來說,他們的少主的氣息他自然連一點點氣息都可以捕捉得到,但是這麽多年,少主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他竟然會一點也沒有察覺到。
沈桑桑回答道:“這個我不是很清楚,因為我是四歲左右才跟隨姐姐來到陳齊鎮的,之前的記憶我完全沒有,來到此處之後無法修習魂力,隻因是半妖的身份,就連翅膀也是在我十歲那年突然生出的,但是沒多久就被砍斷了。為了躲避追殺,我和我一個朋友進入了鬼蜮,時隔六年才出來,期間一直沒有任何魂力氣息,還是不久之前金色雙翼生出,魂力恢複的。”
“少主前往過鬼蜮,還能活著出來?!鬼蜮是一個神秘莫測之地,從前門主還在的時候也隻是與鬼蜮氣息有些想通,孤身進入鬼蜮之後還沒有到達鬼蜮城附近就被迫返回深受重傷啊!少主當時雙翼折斷,沒有魂力,如何能出的來?!”公孫江寒大驚失色,心中升起了更多的疑問
沈桑桑心裏對眼前的這個人還是有些顧忌的,於是就瞞住了自己身體裏還有另外一股力量的事情:“可能是機緣巧合吧,得虧了我那位朋友的幫忙。”
其實公孫江寒看出了沈桑桑對自己有所隱瞞,卻也不識破她,因為少主想要隱瞞的事情,作為屬下是無權得知的,時隔這麽久能夠再次尋找到半鑒門的少主已經是一件大好事了:“少主提到的相關事宜屬下會聯係各地方的祭司後代幫忙暗中調查。這塊白玉八卦陣少主請保管好,日後與其他祭司聯係方便一些。”
“多謝。”沈桑桑回答道,“這件事情希望老師在青書門權當不知,進來許久難免讓人懷疑,學生就先下去了。”說完,沈桑桑對著公孫江寒行了個禮,開門走了出去。
沈桑桑和公孫江寒裝成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的模樣回到大殿,進行了拜師儀式就出了青書門。結果剛剛一出青書門就看到了靠在牆邊的梁亦渟和陳禾。
“你們這是……”沈桑桑指了指陳禾,給梁亦渟使了個眼色。
梁亦渟一挑眉:“我徒弟,日後就由他代我照顧你了。”說完,他就伸手表示十分看好地拍了拍陳禾的肩膀。
陳禾平視著她輕輕一笑,一雙圓溜溜的大眼裏滿是堅定:“師母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顧你。”
師母?沈桑桑心跳突然漏了幾拍,隨後看向梁亦渟,卻發現他目光躲閃不願意與自己對視。沈桑桑輕笑著拍了拍陳禾的肩膀:“那就謝謝你了,你放心,跟著我,我絕對對你比你師傅對你好。”
梁亦渟摸了摸鼻尖,往前走著:“走吧,喝一杯去,就當……給我踐行。”
來到酒館,三人進了一個雅間,點好了菜,接著就有人送來了許多好酒,等到菜上的齊了,三人就一邊聊天一邊喝了起來。
酒過三巡,陳禾已經醉了,趴在了桌子上沒了動靜,梁亦渟和沈桑桑也有些微醺了,臉頰有些泛紅。
沈桑桑拿著酒壺撐著腦袋滿臉的笑意,眼神有些迷離,她就這樣偏頭靜靜地望著梁亦渟,看的梁亦渟有些心慌:“梁亦渟,你還是沒變,像我當年剛剛遇見你一樣……”她頓了頓,接著說道,“一樣的不招人待見。自大狂妄,讓人很想教訓你……”
梁亦渟也望著她,撐著腦袋,一雙桃花眼裏滿是溫柔,聲音也輕了許多:“沈桑桑,你不也一樣嗎?當時長得還挺磕磣的,笑起來像哭一樣。”
“你說什麽呢!”沈桑桑一邊笑著嗔怪他,一邊用另一隻手裏拿著的酒壺佯裝要去打他,卻被梁亦渟伸手握住了手腕。
“但是後來,長大了,變得真好看。”他笑著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沈桑桑不由得愣了一下,羽睫微顫。
梁亦渟垂下腦袋,鬆開了她的手,聲音有些低沉:“沈桑桑,你會等我回來找你嗎?”
沈桑桑有些醉了,閉上了雙眼,有些含糊不清地說道:“我才不等你呢……一個惹人厭的臭小子,我為什麽要等……”她怎麽不會等?她應該會一直等他吧?畢竟是她年少時喜歡的人啊。
“你不等我也沒關係,你這個臭丫頭……”話音剛落,兩人腳踝處的鎖鏈若隱若現地閃爍了一下,“除了我應該也沒人受得了吧?”
“嗯……”沈桑桑顯然已經醉暈過去了,很可能根本沒有聽清他到底說了些什麽。
梁亦渟緩緩抬起頭,看著她的模樣,突然就笑了,他什麽也沒有說了,走到她身邊,彎腰將她抱了起來,借著月色,走在長長的,空無一人的街道上,月光將他們的身影逐漸拉長。夜晚的微風吹起酒家的旗幟,也吹起了兩人的一擺。
他將她送回了客棧,為她掖好被角,在床邊借著燭光看了她許久,像是要把她刻在腦子裏一般。眼前這個臭丫頭還真的是長大了啊,他很少這麽認真的看過她,所以沒有發現她長得竟然這樣好看,膚若凝脂,唇若含朱丹,一雙翦水秋瞳輕輕閉著,鼻梁挺拔,看上去像是一個瓷娃娃。
也不知道就這樣看了她多久,隻聽到屋外蟬鳴漸漸小了,他才走到燭台邊吹了燈,輕輕關上了門,拿起自己的東西,出了客棧,沿著那條長長的街道朝著陳齊鎮的鎮門走了。這一別,倒還真的是不知道何時才能再見了……
隻是他現在的離開,是為了他們以後更好地未來啊……
他但願,那個臭丫頭能夠懂得……
聽到關門聲的躺在床上的人兒緩緩睜開雙眼,眼裏一片悲傷,她撐著自己坐起來,看著窗外的圓月,眼眶微微泛紅,她呆滯地伸手捂住自己心髒的位置,那裏悶悶的,真的好難受……
梁亦渟,但願我們早些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