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天意難違
地牢裏陰森灰暗,除了一點點用來照路的豆油燈光,就再也找不到一點光亮了。
到處都是酸臭黴腐的味道,不小心吸上一口,就會有種窒息的感覺。
小心翼翼的跟在地牢侍衛的身後,穿過大大小小各種牢房,終於在一個偏僻的角落裏看到了李楓的身影。
打開牢籠的門,侍衛叮囑到。
“公主還請盡快,被頭發現了小的就性命難保了。”
蘇夕顏從袖子裏掏出一錠銀子交到侍衛的手裏。
“放心,我就說幾句話就好,這個拿去和兄弟們喝些茶水吧。”
“這…多謝公主…”
牢籠的門重新被鎖上,隻留下她與李楓二人。
這牢房看上去比其他的幹淨了許多,地麵都用柔軟的稻草鋪了厚厚的一層,最上麵還覆蓋了一張雅致的地毯。
看來終究是對這個驃騎大將軍手下留情了,隻是李楓從她進來那刻就不曾正眼瞧過她一眼。
背對著蘇夕顏坐在床榻上的李楓著一身白色囚服,原本很健碩的身形看上去消瘦了不少。
從來都一絲不苟的他,此刻頭頂的長發卻隨意的散落在身後,讓人看上去不禁心疼起來。
“將軍…”
床榻上之人不為所動。
“我知道將軍為了南詔國駐守邊關這麽多年,那是拚了性命的,這次軍營被襲一定是有人背後陷害,不過將軍放心,我一定不惜一切代價查出真相,還將軍一個清白。”
“不必了,公主請不要涉足此事,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如果我真的就這樣了卻殘生,也是天意,我認了。”
“將軍你怎麽能認命呢,從小的那股永不服輸的勁哪去了?不行,我都沒放棄,你也不要放棄,不管是誰,我一定要將他帶到將軍麵前磕頭認罪。”
“公主時間到了,一會頭就要回來了。”
侍衛催促道。
“相信我一定會把你救出去的”
留下這句話,蘇夕顏就跟著侍衛走出了地牢。
王府內,蘇之境神色凝重的看著手中的信函。
“王爺,這信函中可有說什麽?”
“這個太尉本是父皇親授的顧命大臣,手中握有掌管天下兵馬的大權,本來也是個安守本分之人,可自從將軍屢立戰功,他就開始將他視為眼中釘,肉中刺!”
“太尉大人?平日裏總聽爹爹提起這人,總是一副溫文爾雅的模樣,沒想到這竟然是這樣兩麵三刀的人。”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越是溫順的人發起脾氣來越是凶猛,不過以我之見像太尉這樣的人,絕不可能掀起這麽大的風浪,甚至聯合匈奴來攻打軍營。”
“也就是說真正的幕後的指使人另有其人?可是他已經是太尉了,掌管天下兵馬,能指使動他的人除非是…”
“沒錯,除非是皇室中人,否則太尉也不會冒著誅九族之罪做這樣的事。”
桂龍琴的背後一涼,不禁打了個冷顫,從小就挺宰相說起朝中為官之道,陰險危險至極,昔日身邊最好的朋友同僚,都有可能一瞬間就成為捅你一刀的他人黨羽。
一直以為這些不過就是笑談而已,今日卻活生生的讓自己瞧見了。
“皇室中人除了成意王爺,境王爺,皇上和公主麽?琴兒實在不明白這其中會有誰會做此等事。”
“你忘了陷害宰相大人的三皇子。”
哦,對了,桂龍琴竟然忘記了這個三皇子,不過也不奇怪,這個三皇子的娘親本來就不是什麽宮中娘娘所生,而是先皇在一次出巡途中醉酒臨幸的村中婦人而已。
由於先皇懼怕錦妃娘娘會責怪自己,所以就沒有帶回宮中,原以為這件事就這樣過去了,可誰知道這婦人居然懷上了先皇的孩兒。
十月懷胎含辛茹苦將孩兒拉扯大後,那婦人便給了三皇子一塊先皇留下的玉佩,讓他來都城認了親。
先皇礙於麵子隻得將宮中角落的偏殿賜給他,讓他了卻殘生,可沒想到他居然暗中勾結黨羽想要謀朝篡位。
後來的結果就是被先皇貶入冷宮中,終身不得踏出半步。
可誰曾想先皇居然突然駕崩,這太尉為了掌握更多的權利,居然選擇了這個最好控製的皇子作為棋子。
“王爺可有何打算?”
“想必現在不但是軍營中,就連宮中多半都早已是那太尉的人了,想要將他搬倒並非是易事,隻能從長計議了。”
“好,就聽王爺的,至於公主那裏我打算先讓她住進王府,以免她再做出什麽傻事來。”
“多謝琴兒體貼,我這妹妹從小就脾氣火爆,看見自己的兒時玩伴受了委屈又怎能咽得下這口氣,今日若不是暮秋發現她去地牢,將這件事掩蓋了下來,這在朝中又該成為被人討論的話柄了。”
為了調查這件事,成意王爺特意將身邊的冷鋒調出,聯合暮秋二人,去了太尉親信的軍營中明查暗訪。
蘇之境本來也打算去的,但是成意王爺認為他的臉太容易被人認出,就臨時將人換成了冷鋒。
不過這南詔國的軍隊都已被太尉所控製,為了防止發生逼宮的事情,冷鋒和暮秋還需要拿著蘇之境的親筆信去西楚國借兵一用。
可冷鋒卻犯了難,畢竟那西楚國可是楚雲的所在地,若這一去見了她,又當如何解釋,如何麵對。
“人不是都已經嫁給八賢王了麽?就當去見個老朋友,這有何可糾結的。”
暮秋一邊給馬匹飼喂著草料,一邊不解的問道。
“如果我的心中早已沒有她,我又有何可畏懼的。”
“見一個曾經的愛人,還能比上陣殺敵可怕麽?”
聽到這個問題,冷鋒原本就冷峻異常的臉上變得更加陰鬱了,他也不知道為何見她竟然變成了如此為難的事,明明告訴自己已經忘了她,可如今一想到能夠見到她,心裏就會變得越發的不安。
“一個是肉體上的疼痛,另一個是心靈上的折磨,又怎能是一樣的。”
“如果冷大人實在為難,那這封信就由我送去好了。”
“不必了,該麵對的總是要麵對,逃避也不是辦法,這件事既然是因我而起,那就由我來親自終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