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密談
離開客棧後,莫彩彩總感覺氣抬不上來,悶的慌。她知道林野在她身後一直在跟著她,她走的慢,他就走的更慢。‘這個傻子也不知道上來哄哄我,真是大傻子大傻子……’彩彩邊想邊氣呼呼的踢著腳下的小石子。
天色漸晚,路邊的店家也早早打了烊。兩人一前一後的就這麽走著,直到莫彩彩突然停住腳步。她看見路邊一個衣衫襤褸的人躺在那,本來是沒什麽稀奇,岐城雖說很是富裕,可畢竟不是王城,有一兩個乞丐也是常事。但這個人臉上出現了不一般的潮紅,身上衣服破敗的地方也出現了紅色風團,彩彩皺起眉頭蹲下身去,準備伸手去拉開那人的衣服,林野唰的一下抓住了她的手,一把拉了回來,“做什麽?沒看見他有病嗎?”
“我當然知道他有病啊,沒病我才不去看他呢。”莫彩彩甩開林野的手,繼續剛才的動作。她掀開一處破衣服,那人露出的皮膚表麵已被紅色鋪滿,肉眼可見的蔓延到了皮膚下麵,甚至皮膚下的血管也隱隱往外凸起。“哎,這人怕是沒救了。他恐怕是得了疫症,你看他的皮膚和他的臉,都紅的極不正常,應是感染了有些時日了。”
林野也蹲了下來,仔細的翻了翻那人的衣服和隨身的東西,又看了看四周,“彩彩,我去趟這裏的府衙,這個人不能死在這人來人往的地方,你先回客棧,回那等我,不許亂跑。”
“好。”
彩彩答應了一聲,隨即站起來往客棧走去。她走了幾步回過頭再看林野的方向,隻看到了他的背影,於是她呆站在原地,直到林野的背影消失在黑夜裏,她才轉過身慢慢走回了客棧。回到她和可可一起住的客房門前,彩彩剛預備推門,心宿突然從旁邊走了出來,讓一時神遊的彩彩差點嚇破了膽。還好彩彩瞬間捂住了快要喊出來的那個“啊”字。
“你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的嗎?!”彩彩拍拍胸口,長長的噓了一口氣。
心宿仍然沒有好臉色的對著她,“假如能就此能把你嚇死,我也非常的樂意。”
“你要是不會說話就別開口了。”
“莫姑娘,不跟你開玩笑了。我待會就要走了,在這之前我代二殿下他們來跟你說一聲謝謝,畢竟還是多虧了你的藥丸。這裏我也著實放不下心……隻望莫姑娘多多關照。”心宿的感謝聽著是特別的真誠,可這話聽在莫彩彩耳中別提多諷刺了,這算什麽?她忍住怒意,笑著回道“心姑娘,你安心上路吧,這裏的事你就別操心了。”
“好。”心宿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轉身而去。
見她走遠,彩彩才歎了口氣,對著客房的門說道 “出來吧,偷聽可不是什麽淑女之儀。”
覃可可從房裏慢慢推門而出,見到莫彩彩站在那裏看著她,一張俏臉臊的通紅,“彩彩,你,你回來啦。”
“我累了,先進屋吧。”說不生氣那肯定是騙人的,不過她今天的確很累了,隻想早點休息。
可可見她真的是一副疲憊的模樣,立馬閃過身,“那趕緊進來休息吧。”
兩人先後進了屋,彩彩忙著打水洗臉就沒有再開口說話,可可見狀心裏甚是忐忑,她遲疑著要怎麽跟彩彩解釋。待彩彩收拾妥當,可可還在那裏來回踱步,彩彩心裏暗自好笑,‘這丫頭是不是傻。’她脫掉外衣,準備上床就寢,轉頭看了一眼可可,正巧可可也在眼巴巴的看著她,彩彩無奈至極的搖了搖頭,“哎,可可,你到底想說什麽?”
“我,我”可可一步兩步慢吞吞的靠向床邊,看彩彩臉上沒有怒氣的樣子,心下稍稍淡定了些,接著說下去“今日的事是我們對不住你,隻希望你大人有大量,不要同我們計較。以後你要我做什麽,我覃可可都將義不容辭。”
“事情呢既已發生,我也不想再同你們計較這些,並不是我度量大,隻是這對我來說意義不大。你們的行為雖說是為了百姓,可也切切實實的傷了我的心。”莫彩彩坐在床上抬眼看著站在床邊的可可,她最後還是好心的對可可招了照手,“你先坐下,若這樣說話,我怕我明日起床會扭著脖子。”
覃可可依言趕緊坐下。
彩彩拿出龍鱗握在手中,細細的摸索著上麵的閔文,這是普通人不知的秘密,並不是所有的龍鱗上都刻有閔文的,除了在龍族地位尊尚的王室。她不懂修行,閔文與她而言並沒什麽大用處,她是想著等這事結束將閔文教與小野,讓他的修行更上一層樓。
“彩彩,你別與我置氣了,好嗎?”可可擺出她的殺手鐧,眼含淚光的盯著莫彩彩,嘴巴噘起,這意思是,你若還生氣,我就哭給你看!
莫彩彩被可可這河豚一樣的表情給逗樂了,“哈哈哈,你別這副樣子,我可不是林知。你對我撒嬌可不起作用。”
“哇,彩彩,你笑了,你不生氣啦。”
“我本來也沒生你的氣,你又不是主謀。”
聽到這話,可可楞了一下,“你什麽都猜到了?”
雖說是盛夏,夜裏著實還有點涼爽。彩彩吸吸鼻子,拉開了一邊的被子蓋在了兩人的身上。
“我可不是神仙,怎能料事如神呢。隻不過論起計謀,你們幾個小輩確確是不如你們的長輩們。且聽我說說吧。”
“好,你說你說,你是怎麽知道的。什麽時候知道的?”
“從我說要留在王宮以後,你們的王上就開始給我下套了。若我說的沒錯,你們那個大王事先是安排我住在林湘那兒的,他是想著王後可以時常去看望林湘從而也好監視我,誰知小野為了護我,破壞了他的計劃,索性我也是衝著小野而來,就順勢依了我,讓我住進祈雲殿,不過你們這位大王的行動也著實快,特地指派了一名侍女給我,我想那名侍女也是他老早就安排在小野寢殿的人,這也算是一石二鳥,但是依我對林野的了解,他一定早就知道了這些,可他不願拆穿,當然他這也是為了保護我。”
“原來你知道的比我還要多還要早啊,我也是出發前才知道他們的計劃。林知同我講,百姓需要你的藥丸,但又不放心,所以需要我同行。”
“可可,你有時候也真真是單純的。我的藥丸他們又是怎麽知道是有效的?一個小小的瘟疫會需要用到我手裏的靈藥?”
“什麽?”
“得,姐姐來給你說說這裏麵的道道吧。首先呢,我的那些靈藥自然是我身邊的侍女報告給王上知道的,這很好理解。靈藥有多稀缺啊,王上豈會不知,他讓你跟著,表麵是說讓你研究靈藥,好讓大家都能用到。事實是,他想知道我的手裏到底還藏了什麽。人都是一樣的,坐到一定的位置上,需求的隻會更多。他知道我去過龍族,更知道龍族是長壽一族。我先不說王上到底有沒有那個心思,單憑他監視我的一舉一動,我就斷定你們王上的野心絕不僅僅是和魔族和平共處,我猜想他有著什麽難言之隱,他想要擺脫這一點,可現在為止,在人族裏還沒人能做得到,我的出現使他燃起了希望。這次出行,也是他想看我是不是有他需要的東西。”
“這怎麽,怎麽”覃可可莫名的心裏一顫,她可是覃丞相家的大小姐,從小就混跡於王宮,和王子公主都是極親密的關係,更別說她的爹爹還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肱股之臣,從小的耳目濡染,怎麽說她也是對這些政治色彩很有心德的,可莫彩彩說的這一席話,她是怎麽也不會去往那裏去想的,因為她從未質疑過高高在上的帝王。
莫彩彩拍拍覃可可的手,“別想了,你爹爹和林知都將你保護的很好,這些事就交給他們吧。我自然也是會保護你的,放寬心。”她今晚說的話可能是對覃可可多年來盲目尊崇帝王的一次洗禮,雖說是說的直白了些,可她也是為她好,以後的事誰又能知道,她爹爹也有老去的一天,將來若是嫁入皇室,誰又能替她撐腰,隻能自己學著保護自己。
“我,我和林知沒有關係。他作甚要保護我啊。”
“沒關係就沒關係唄,你臉紅什麽?”
可可感覺臉頰紅得都要燒起來了,她趕緊用手扇扇。“好了好了,彩彩你最好了,我我要睡覺了。”話一說完,可可就猴急的鑽進了被子裏麵。隻聽從被子裏傳來她悶聲悶氣的聲音,“彩彩你也快些睡覺吧,明明日還有事呢。”
莫彩彩燦笑出聲,這個沒心眼的覃可可,真的是被人保護的太好了。她索性也躺了下來,輕輕的和可可說了句,“睡吧。”
沒多會兒,覃可可熟睡的鼾聲傳入還在數綿羊的莫彩彩耳裏,她今日真的是腦子動的太多了,想睡又睡不著。‘這裏的人心都好複雜,一點也沒有龍族待的舒心。龍紀啊龍紀,龍櫻啊龍櫻,我真的是有點想你們了’彩彩想著想著她在龍族吃喝玩樂的日子,接著不知不覺地閉上了眼睛,慢慢進入了夢鄉。
聽著彩彩和可可均勻的呼吸聲,林野躺在他自己的房間裏的床上,心裏緩緩的舒了一口氣。她們兩人回房後的對話,他都一字不漏的都聽進了耳中。‘莫彩彩,彩彩 你保護別人,那誰來保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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