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寶扇
“嘿!呆子?”老人對著癱倒在地的柳獻之喊道,而地上的人卻一動不動,“不會是死了吧?”
此時,一道白光閃過,一隻頭上長角,角上開著七色花的梅花鹿來到了樹前。
梅花鹿上的女子一席白衣,隱隱泛著光芒的白發及腰,白紗遮麵,神秘莫測。
“仙子。”老人的語氣沒了剛剛的傲慢,此刻倒像極了一個做錯事等待訓話的孩童。
“糟老頭子,還不快現身!”梅花鹿口吐人言,倒也心直口快。
樹神得了命令,現了真身,原是一個白胡子老頭,左手拄杖,右手捋須,陰沉木的手杖上掛著一個紫金葫蘆,隨著人走動,左右搖動。
這樹神與普通七歲孩童齊高,加上略胖的體態,顯得憨態可掬。
“樹老,”白衣女子朱唇輕啟,話裏滿是尊重,“您這玩笑有些過分了。”
“仙子,我也沒想到這個呆子真的吃了,我隻是想考驗一下他嘛!”樹老的頭低得更深了。
旁邊的梅花鹿嗤了一聲,“那現在該當如何?他不會真的死了吧?”
“仙子放心,他隻是昏厥過去了,那個不是什麽毒果,隻是……”
白衣女子嘴角淺笑,道:“是你不要的廢果子?”
“仙子英明。”
“那如今他一個凡人吃了,又該如何呢?”
老師捋了捋自己的白胡子,一臉不情願地說:“大不了等他醒了,我便將秋果贈予他就是了。”
梅花鹿聽著就不樂意了,“嘿,你這糟老頭子,秋果本就是你當日應承過仙子要給的,如今怎倒成了你補償他的了?”
“我……”當時確是玉梵仙人來向他討,他也是答應了的,如今這場景不下點血本怕是不行了。“那還請仙子定奪。”
“樹老,待他醒了,把果子給他便是了。”白衣女子深思片刻,玉手一揮,一把玉扇便從樹上徑直飛到了她手中,“作為補償,便將這把琉璃玄清扇贈予他吧,如何?”
“仙子……這是老朽拿來驅趕蚊蟲的破扇子而已,這……”
旁邊的梅花鹿越發不滿了,“什麽這這那那的,要你一把破扇子怎麽了?你也太不幹脆了吧!瞧你心疼成那樣。”
樹神聽到這話,也不好多說什麽了,“那便依了仙子吧。”
柳獻之蜷縮著身體,他不知道這是什麽毒藥,隻覺得自己整個人被困在了牢籠裏,動彈不得。
“嗒嗒嗒嗒……”一陣不緩不急的腳步聲正慢慢靠近。
“誰……”柳獻之強撐著身體,聽著黑暗裏漸漸走進的腳步聲,“誰……誰在那裏?”
柳獻之的身邊慢慢明亮了起來,一個穿著碧藍色衣衫的男子正點著一盞青燈,步步靠近。
那張臉慢慢靠近,在搖曳的燈光中顯得極為詭異。
“你……是誰?”柳獻之終於看清楚了那張臉……
門被打開了,黑曜警覺了起來,周身運氣,卻沒想到急火攻心,一口鮮血吐在了地板上。
“公子,你沒事吧?”一個清脆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女子跑過來扶住黑曜,扶著他睡下。
“你是誰?”黑曜反手將女子的手捏住,疼得女子叫出了聲音。
“丫頭!怎麽了?”一個粗糙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爹,沒事,我不小心把碗摔了。”女子找了一個借口搪塞了過去,“公子忘記我了?在竹林的時候,你還救過我呢?”
“原來是你。”黑曜想起來了,原是換了衣裳所以沒注意,如今仔細一看,還真是方才的那位姑娘。
女子麵露桃色,有些羞澀,又有些難以啟齒,“那……公子能否放開我了?”
黑曜這才發現自己正握著人家姑娘的手,於是連忙鬆開,女子的玉手被捏出了紅紅的印記。
“是你救了我?”黑曜問道。
女子轉身拿來放在桌子上的湯藥,“當日公子為了救我讓我先走,後來我想想此舉委實不算仗義,所以我便和爹爹回去尋你。”
“多謝!”
女子臉上的紅更深了些,“公子客氣了,應是嵐煙謝謝公子救命之恩才是。”
柳獻之醒了。
那個夢太過真切了,夢裏那張自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臉,那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近得觸手可及,似真似幻。
那個穿著藍衣的自己說,“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來當你,你來當我。”
如今想來,還真有些後怕。
從夢裏醒過來之後,柳獻之竟然沒有絲毫異樣,剛才的痛苦似乎已經過去了,現在的身體竟然異常舒適。
“呆子,你醒了?”柳獻之一睜開眼就看到了一個白胡子小老頭,先是一怔,然後才反應過來,“您是樹神?”
“沒錯,我就是大名鼎鼎、鼎鼎大名、風流倜儻、倜儻風流的樹神。”
柳獻之看著這個矮矮小小的小老頭兒,露出了將信將疑的表情。
“你不信?”樹神看到他臉上的疑惑,心裏頓時便較上了勁兒,“我真是樹神,不信我把秋果給你。”
說著便輕輕拂袖,一道綠光閃過,一個透著金色光芒的果子便從樹上飛到了柳獻之麵前。
“那便多謝樹神賜藥了。”柳獻之絲毫不客氣地伸手把秋果收進了懷裏。
樹神這才知道自己中了這小子的計,可是再氣也沒辦法,畢竟是自己當初應承了玉梵仙人的。
現在好了,不僅讓出了自己日夜嗬護的神果,現在還得丟一把寶扇。
想到這裏,樹神的心在滴血啊!
樹神故作無意,趁著柳獻之不注意,順手將琉璃玄清扇丟到了他麵前。
“樹神,您的東西掉了。”柳獻之順手將扇子撿了起來,正欲歸還,樹神已經沒了蹤影。
“凡人碰過的東西我不要,送你了。”
此刻,玉梵仙人正透過玉梵神鏡將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因為那個“毒果”,竟讓柳獻之這個呆子開始變得不一樣。
夜,清風拂過窗前的芭蕉葉,樹葉碰撞在一起聲音,竟聽出了幾分詭異。
慘白的月光照在案前,黑曜口渴難耐,隻得自己起床倒茶。
此時,門口懸著的燈籠被風吹到了地上,火,滅了。
黑曜縮了縮自己的脖子,緊了緊披著的衣裳,月黑風高夜,總讓人心裏不安。
“啊!”一聲慘叫劃破長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