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〇
眼前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但是思維卻並沒有停止……
為什麽自己沒有注意到，即便是不使用自己體內的生命，永駐之神也能夠召喚出深紅之王。
為什麽自己一直忽視了亞蒙，即便是他沒有阻止自己，自己也沒有發覺到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為什麽真正的萊特希和米可·白都沒有給自己任何提示。
為什麽自己還是失敗了。
為什麽，永駐之神長得和自己.……一樣？！
萊特希可以絕對的保證，自己並沒有看錯，那絕對是自己，並非隻是長得相似這樣，而是真正的自己。
永駐之神……是自己？
這些問題如同海水一樣包裹著萊特希的意識，帶著他陷入了黑暗之中。
在這片黑暗之中，熟悉的感覺再一次回到了身體中。
這是時間回溯的感覺。
萊特希感覺自己的身體完全消失了，剩下的隻有意識。
周圍是一片片碎裂的鏡子。
每一片鏡子中都是不同的樣子與景象。
這是自己在這一次的時間線中所經曆的事情。
從最後的亞曆山大開始，深紅之王從門中出現，癲狂之陽將一切毀滅。
永駐之神的樣子，目黑他們紛紛化為碎片的模樣。
褪去，回溯，回到海歐米城的死境之門。
自己在死境之門中的探索，使用咒術的能力，毀滅死境之門的那些心髒，毀滅自己體內的那些亡靈。
再次回溯，回到亞曆山大，終端異常處理收容處的地方，自己在那裏見到了奈爾·達納斯。
繼續，回退，回到金城，與張笑商討未來的計劃。
最終，回到維奇多特，回到刑場，放走修斯他們離開。
回到地下實驗室，帶走兩隻眼豆。
回到自己的房間，躺在床上，慢慢閉上雙眼.……
依然是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家中，熟悉的自己。
不是萊特希，而是作為蘇樂，回到最開始的一切.……
悶熱，被子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被掀到了一旁，身上的淩亂的睡衣很潮濕，黏在身上不太舒服。
嘴裏有一股苦澀的味道，刺激的蘇樂有些頭痛。
忍著不適緩緩睜開雙眼。
“好熱。”
蘇樂躺在床上自言自語了一句，腦海中好像有些奇怪的回憶，同時還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這種感覺並不算太過少見，就像是很多人都經曆過的既視感一樣。
比如此時對正在發生或即將發生的事情有莫名的預感，似乎是曾經夢到過或是經曆過一樣。
雖然忘記了什麽事情，但是此時心中卻總有一種不可描述的詭異預感。
從床上坐起身來，蘇樂輕輕扯著自己的衣領，隨手打開了臥室的燈。
明亮的暖黃色燈光讓蘇樂心中的不安減弱了一些，同時也看到了一個毛絨絨的東西躺在自己臥室的門口。
一隻狗，哈士奇。
斜著放浪不羈的藍色雙眸看著自己，嘴裏還垂拉著半截舌頭，帥氣之中夾雜著一絲愚蠢。
“二萌。”
輕聲叫了一聲這隻狗的名字，不過當然，這個名字並不是自己取的。
二萌隻是對於自己這個主人的呼喚眨了眨眼睛，眼神中充滿了‘睿智’。
看著這滑稽的表情，蘇樂的嘴角勾起了一絲弧度.……
等等，好像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蘇樂微微皺起了眉頭，似乎感覺有些熟悉，不過卻依舊沒有記起究竟發生了什麽。
心中的不安再一次膨脹。
為什麽？自己似乎忘記了什麽？
很多事情，好像自己已經重複這一幕無數次了一樣。
這是為什麽，明明自己什麽都不記得，但是……
蘇樂揉著自己有些發脹的太陽穴，慢慢撐著身體站在房間的門口，又一次看向了身邊的二萌。
“二萌。”
再次輕聲叫了一聲自己養的這隻狗的名字，結果換來的卻是懶洋洋的斜眼，眼神充滿了不滿，似乎是因為自己打擾了它的休息一樣。
這種場景已經很熟悉了，每次蘇樂醒來的時候，都是這樣，但是他這次卻感覺有些不對勁的地方。
“二萌.……二萌……”
這個名字，好像有些熟悉，自己好像做了一個夢，夢中二萌一直在自己的身邊，但是它卻並不是現在的樣子，而是一個更加狂暴傲慢的靈魂。
“二萌.……亞蒙？”
這好像是一個名字的斜眼，蘇樂沒理由的想到，或許在二萌的耳中，自己就是一直這樣稱呼它的，如果它會說話，那麽或許也會將‘亞蒙’作為自己的名字。
“蘇二萌……亞蒙·蘇？”
腦海中出現的回憶越來越多，這使得蘇樂不僅有些惡心，連忙跑了幾步，來到了洗手間的水池旁，忍不住趴在水池旁幹嘔了起來。
什麽都沒有吐出來，因為蘇樂昨天晚上並沒有吃什麽東西，不過說起來，自己做晚吃了什麽？
完全想不起來，好像這件事情並不重要，而且也已經經曆了很長時間一樣。
繼續幹嘔著，好像要把那些令人不適的記憶，從嘴裏吐出來一樣，但是結果卻是徒勞的。
有些痛苦的抬起頭，蘇樂看了看鏡子中的自己。
鏡子中映照出來的是一張消瘦的臉頰，頭發微長，雙眼瞳孔為棕黑色，眼睛下方有一圈淡淡的青黑色，好像很久沒有睡過一個好覺了一樣。
蘇樂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有些憔悴的樣子，表情有些扭曲的打開了鏡子下方的水龍頭，用清澈且冰冷的水洗了把臉。
這並沒有讓自己的感覺好轉多少，反而是鏡中的自己，更加勾起了他心中的那些惡心感。
再次俯下身子，不停的幹嘔著，但結果也隻是吐出了一些胃液。
味道有些不太好聞，蘇樂再次打開了水龍頭，用清水將胃液衝進了下水道，然後再次洗了一把臉，試圖讓自己清醒一些。
“我怎麽了？”
從來都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情，就好像自己快要死了一樣難受。
或許是自己長時間的生活不規律導致的，也可能是自己最近吃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不過蘇樂總有一種自己活不長了的感覺。
這或許，也與自己的某種能力有關。
那種能夠回溯時間的能力。
這種能力像是與生俱來的一樣，就算是研究也沒有任何發現。
深吸一口氣，蘇樂逐漸忍住了自己想吐的衝動，隨手擦了一把臉，又一次看向了鏡子。
透過鏡子的反射，蘇樂看到了現在的時間。
似乎是淩晨兩點，有些模糊，鏡子不太幹淨，所以看不出來。
但是這個場景，讓蘇樂再一次產生了既視感，為了能夠讓自己從這個既視感中跳脫出來，他打算抬手擦試一下鏡子。
雖然這個動作根本就沒有任何意義，但是他還是想要靠這種方式，來打破某種循環。
但就在他剛剛抬起手的時候，一陣敲門聲突然傳來。
‘咚、咚咚、咚。’
這個敲門的節奏，令蘇樂立刻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就好像他能夠感受到，門外的那個敲門者，並不是熟人，而是某個帶著死亡氣息的人！
自己從來沒有和人結過仇，所以應該不存在有人大半夜的來殺自己，更何況，就算是有殺手，應該也不會這麽禮貌的敲門。
那小偷？
沒等蘇樂多想，門口的敲門聲再一次響了起來。
這一次，就連二萌也懶洋洋的從地上爬了起來，轉頭看向了門口的位置，又看了看蘇樂，似乎是在疑惑為什麽自己的主人還不開門。
蘇樂，沒有動。
這陣敲門聲，讓他再次感受到了既視感，就像是他能夠意識到，如果自己開門了，那麽就會看到非常恐怖的東西，甚至是一個會讓自己的生活發生巨大改變的東西。
所以，蘇樂根本就沒有動，隻是放輕腳步走到了二萌的身邊，輕輕抱著它，這樣會讓自己的身體不那麽發抖。
二萌似乎也通人性，它並沒有叫，甚至隻是傻傻的伸出舌頭舔了舔蘇樂的臉頰。
如果是平時，蘇樂肯定會把它的腦袋推開，畢竟臉上濕漉漉的不太好受，但是現在他卻沒有動，反而是感覺到了一陣安心。
隻不過，這陣安心也隻有幾秒的時間而已，因為很快敲門的聲音再一次傳來。
“咚、咚咚、咚。”
依舊是相同的節奏，似乎是門外的人在故意壓迫蘇樂的神經一樣，這讓他有種想要大聲喊出來，嚇退門口那個人的衝動。
隻不過，蘇樂不敢，他隻能抱著二萌，看著門口處，靜靜的等待著，好像是一個將死之人等待死亡到來的樣子。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蘇樂始終沒有動過，門口的敲門聲.……也沒有停下。
一分鍾，兩分鍾……五分鍾.……十分鍾，十五分鍾。
十五分鍾過去了，門口的敲門聲時不時的就會響起，提醒著蘇樂，一切並沒有結束。
終於，就在蘇樂有些神誌恍惚的時候，門口的敲門聲，再一次響起。
‘咚咚咚。’
這次的敲門聲似乎有所變化，蘇樂也注意到了這一點，就在他猶豫究竟是不是外麵的人已經離開了的時候，門外傳來了另一個聲音。
嘩啦嘩啦。
像是金屬碰撞的聲音，蘇樂能夠感覺出來，那是鑰匙的聲音！
接著，便是鑰匙插入鎖孔，隨後……哢噠。
門鎖被打開，蘇樂頓時感覺自己的熟悉都停止了，周圍的空氣也變得極為冰冷！
而這一切並沒有因為蘇樂的恐懼而停止。
門緩緩打開，一個穿著白色衣服的人，走了進來。
那是一個女人，穿著白大褂，黑色的長發披散著，神色有些疲憊，不過毫無疑問，那是一個人！
活人。
那是白玥，自己的女友。
在看到白玥之後，蘇樂一時間竟然有種要哭出來的感覺，不過這並不是嚇得，而是感動，就好像見到了救世主一般的感覺。
仿佛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見到了媽媽一樣，蘇樂趕忙站著起來，顫顫巍巍的邁著步伐，朝著白玥走去。
他想要和白玥說說自己的感受，說說自己經曆，說說自己剛剛的想法。
又或許什麽都不說，他隻是想要抱抱白玥，畢竟他有一種感覺，好像很久都沒有見到白玥的感覺。
這是一種懷念的感覺，總之，他隻想和白玥在一起。
而白玥在看到蘇樂後，則是微微一愣，隨手將鑰匙放到了一旁的櫃子上，臉上也露出了一絲笑意。
這個笑意充滿了溫柔，充滿了善意，充滿了令蘇樂能夠感受到溫暖的力量。
然後，白玥帶著這個笑意，緩緩張開了嘴巴，出聲說道。
“你是起始.……亦是結束，最先的……也是末後的。”
白玥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蘇樂才剛剛走到了她的麵前。
剛剛張開雙臂，打算抱住她。
剛剛打算說些什麽，但是那些話卻被堵了回去。
“你……你說什麽？”
毫無疑問，這句話，自己聽過！
那是白玥的聲音，這一點也毫無疑問，但是這絕對不是應該由白玥說出來的話，而是應該由.……由那個把痛苦帶給自己的.……
“你在門口站著發什麽愣呢？”
就在蘇樂愣神兒的功夫，一個聲音再次傳來。
依舊是白玥的聲音，但是卻並不是門口站在自己麵前的這個白玥說出來的。
說出這句話的，是剛剛從門口走進來的人。
同樣，這也是一個女人，白色的長裙，雪白的肌膚，如同黑夜般的長發，能夠吞噬一切光芒的雙眼，令人發自內心感到寒冷的笑容。
那是米可·白！
“怎麽了，我有什麽變化嗎？”
蘇樂的樣子，似乎讓米可·白有些奇怪，所以她看著蘇樂，有些疑惑的出聲問道。
但是，這本不應該是米可·白詢問的話語，這應該是……
“明白.……使命……嗎？”
白玥再次出聲，雖然她的聲音沒有變化，但是話語中卻好像是一台缺乏信號的收音機，斷斷續續的傳到蘇樂的耳中，令他感覺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你在說什麽？”
蘇樂感覺自己的眼前再次有些模糊，毫無意識的問道，但是在發出聲音後，白玥和米可·白的身影，卻是有些重疊。
無論是身高，還是體型，兩個人都有些相似之處。
但是，她們本應該毫無關係，也絕對不應該有任何關係。
她們都……不是一個世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