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瘟疫
身後的槍聲響起的時候，萊特希已經走出了很遠的距離。
不過萊特希並沒有亂走，因為在教堂之外是一片土地，之前似乎下過雨，所以形成了一些泥。
除去剛剛那些‘喪屍’的足跡之外，萊特希還注意到了一個非常淺的腳印。
腳印不大，而且非常輕，稍不注意就會看漏，但是萊特希卻非常敏銳的發現了這個腳印。
“這應該是塞莉特的腳印。”
心中有這樣一個念頭，所以萊特希離開教堂之後，便順著腳印的方向一路前進。
並不算太遠，萊特希終於看到了在前方的一棵樹下，有個人影正在晃動，從穿著上來看，正是塞莉特。
“你在看什麽？”
萊特希走到塞莉特的身邊後，便直接出聲說道。
而塞莉特似乎根本就沒有發現萊特希，聽到這句話後，似乎受到的驚嚇一般，猛地轉過了身。
“你什麽時候跑到我身後的？”
“剛剛，而且我沒跑。”
“.……”
塞莉特似乎並沒有因為丟下萊特希而感到愧疚，反而是有些好奇的上下打量了一下他。
“你怎麽感覺有些……呃，怎麽說呢，不對勁？”
“不對勁？”
萊特希有些奇怪的重複了一遍這句話，接著猛然反應過來，這哪是‘有些’不對勁，這可太他大爺的不對勁了！
如同是從夢中清醒過來了一樣，那種頭腦極度冷靜的感覺瞬間消失，萊特希頓時感覺一陣後怕。
剛剛的一切有些太過不真實了，冥冥之中自己似乎聽到了一個聲音，那個聲音說要幫助自己，然後自己便進入了那種奇怪的境界。
接著便擊退了傑奇洛，從那些士兵的身邊路過，穿越‘喪屍’群，非常自然的順著腳印一路找到塞莉特……
這期間發生的每一件事，自己的每一個動作，萊特希都清楚的記在腦子裏，也明白自己當時的所有想法，但是問題就是，這太奇怪了！
“你現在好像正常多了。”
塞莉特很迅速的察覺到了萊特希的變化，笑容再一次出現在她的臉上。
而萊特希則從剛才的平靜，完全的轉變成了憤怒。
“伊洛說讓你照顧好我，結果你就一個人跑了？！”
這是最讓萊特希感到氣憤的事情，雖說從當時的情況來看，塞莉特確實沒有能力把自己救出來，但是她一聲不吭的跑掉，這個舉動未免也太過分了！
“不是你讓我跑的嗎？”
對於萊特希的質問，塞莉特反而露出了一個無辜的表情，有些委屈的回答道。
而萊特希則是更加生氣。
“我什麽時候讓你跑了？！”
“你自己說的啊，就在你剛剛中槍的時候，我本來打算救你的……”
塞莉特說到這裏的時候，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模仿自己當時的情況一樣。
“你當時趴在地上，手指著我，然後說道‘不要.……停下來啊’，我一聽這話，可感動了，心想不能讓你白白犧牲，所以就跑了。”
“.……”
仔細回想一下，萊特希不禁皺了一下眉頭。
好像……真有這麽一回事兒，也不知道當時自己為什麽腦子一抽，非要說這句話，而且還正好讓塞莉特聽到了。
“我都想好了，回去就向伊洛報告，讓他立刻發動特遣機動隊的其他隊員，我們直接殺進終端為你報仇！”
“呃……不用報仇了，我挺好的。”
萊特希此時有些尷尬，本來還有些生氣，但是一想起來這都是因為自己嘴欠，他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嘴巴。
“我剛看到你回來了，心裏可激動了，但是還怪我，我……”
“對不起，我剛才槍子兒吃多了，腦子不太好使，你別介意啊。”
萊特希看到塞莉特那委屈的模樣，隻能道了一聲歉。
當然，有些不太情願。
畢竟，要不是因為塞莉特是終端的頭號通緝犯，自己也不會遭這個罪，但是此時他也不敢提起這件事，隻能忍了回去。
“既然你道歉了，那我就原諒你了。”
“.……”
變臉變的可真快啊你！
萊特希看著塞莉特那嬉皮笑臉的樣子，心裏不由得吐了句槽。
“哎對了，你是怎麽跑出來了，而且看上去好像連傷都沒受，就是……衣服好像破了很多洞。”
塞莉特的語氣再次恢複了之前的樣子，像是一個對任何事情都充滿興趣的瘋丫頭一樣。
“廢話，吃了那麽多子彈，還讓人捅了一劍，這衣服能完好無損嗎？”
“啊？”
不經意之間，萊特希又吐了句槽，不過聽到塞莉特疑惑的聲音後，他還是改口說道。
“沒事，我的能力是.……呃，身體的恢複力很強。”
萊特希也不知道如何概括自己的能力，所以便隻能如此說道。
而塞莉特明顯非常感興趣。
“啊我聽說了，伊洛說你不是管製者，而是異常生物對吧？”
“算是吧。”
異常生物這個稱呼，多少讓萊特希有些不太舒服，好像是‘怪物’一樣，不過他也沒有多說什麽，反正這也不是自己的身體。
不過一想到這裏，萊特希又有些疑惑，當時在危機之時，自己聽到的那個聲音絕對不是亞蒙，那麽唯一的可能就是.……真正的萊特希。
本以為真正的萊特希隻是一個普通人，但是他似乎還存在於這個身體中，不僅沒有徹底消失，甚至還能夠偶爾與自己對話。
之所以萊特希知道是偶爾，原因很簡單，因為當他退出了那種極度冷靜的狀態後，那個聲音也沒有再次出現，而且當時那個聲音也非常微弱，似乎並不是非常清醒的樣子。
“你在想什麽？”
塞莉特的聲音再一次傳來，打斷了萊特希的思考。
而萊特希並不想與她解釋關於自己的事情，而且就算是萊特希自己，也不清楚這個身體還有什麽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沒事，對了，你剛才在看什麽？”
本來隻打算隨便找個借口岔開話題，然而塞莉特卻像是想起了什麽一樣，快速轉過了身，再次看向了前方，同時嘴裏嘟囔了一句。
“剛才你過來嚇了我一跳，差點給忘了，你快看！”
向著前方指了一下。
順著塞莉特手指的方向看去，萊特希發現前方遠處是一個村莊，此時似乎有很多人聚集在裏麵。
天空有些陰森，那些村民好像圍在一起，似乎在一同唱著一種旋律詭異的歌曲，同時還在跳著奇怪的舞蹈。
而中間則有一個樹幹支成的火堆，熊熊的大火正在燃燒著。
這種場景、天氣、動作，在萊特希看來，都充滿著詭異與陰森，好像是在看一部恐怖電影一樣，哪怕接下來身前的塞莉特突然變成了女鬼，他可能都不會覺得奇怪。
不過當然，這種情況沒有發生，塞莉特依舊蹲在前麵，歪著腦袋看著那邊。
萊特希則是站在她的身後，一邊看著遠方那詭譎的場景，一邊暗暗的思考。
“這個破地兒……山清水秀，適合度假？”
不禁回想起了伊洛當時對自己的描述，萊特希在心中發出了質疑。
沒有一個地方和自己想象中的度假勝地符合。
“我是不是被騙了？”
心中嘀咕了一句，接著萊特希便發現身前的塞莉特已經站起了身。
“你去幹嘛？”
看塞莉特的動作，她似乎是打算朝著那個村莊前進。
“去那裏看看啊，不好奇他們在做什麽嗎？”
“不好奇，而且咱們現在不應該回去嗎，畢竟這裏還有很多終端的士兵在。”
萊特希的想法是一個正常人的想法，隻可惜塞莉特似乎並不太正常。
“哎呀沒事，小心點就好，如果你害怕的話，就先回去好了。”
雖然話是這樣說，但是萊特希卻沒有答應。
不是因為他擔心塞莉特，主要是因為……他不認識路，也找不到姆索坦斯的淵妙報社在什麽地方。
想要回去，就必要找到淵妙報社。
而想找淵妙報社，就必須去找人打聽。
要找人打聽.……
“算了，我和你一起去吧。”
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萊特希隻能跟著塞莉特一同朝著那個陰森古怪的村子靠近……
之前的硝煙味道越來越淡，而萊特希則再一次聞到了那股奇怪的味道。
像是藥與某種花香的混合體一般。
萊特希與塞莉特走進了這個村莊，並沒有受到任何阻撓。
因為沒有門衛之類的人，似乎所有的村民都已經聚集到了中心。
越靠近，那種聽起來晦澀難懂，且音調詭異的歌聲便越大。
此時已經到了那些村民的不遠處，然而依舊沒有人搭理萊特希和塞莉特兩個人。
不可能沒有人發現兩個外來者闖進這裏，隻不過相比起詢問他們，似乎這些村民覺得唱跳rap更加重要。
靜靜的站在一旁，萊特希也不敢去驚動這幫像是神經病一樣的村民。
而塞莉特則也有些出奇的沒有說話，站在萊特希的身邊，時不時的晃動著腦袋，就好像是在聆聽著他們的歌聲一樣。
“你能聽懂他們在唱什麽？”
見到塞莉特的反應，萊特希下意識地問道。
而塞莉特則是點了點頭。
“能聽懂一點，他們唱的應該是一種用來驅散瘟疫的歌謠，包括他們的舞步和這個儀式，都是為了驅趕瘟疫的。”
“瘟疫？”
萊特希突然明白過來，原來之前自己聞到的藥味，就與這所謂的瘟疫有關。
而同時萊特希也非常清楚了一點，那就是.……
“我果然上當了！”
很明顯，瘟疫不可能是今天突然出現的，伊洛也不可能不清楚這裏的情況，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麽讓自己跟著塞莉特來這裏，不過想必這也是對自己的一些考驗？
萊特希不清楚這其中的原因，隻能在心中猜想著。
身前不遠處那些村民，此時的歌聲也越來越大，同時跳動的身姿也愈發狂躁。
好像是儀式進行到了最關鍵的地方一樣，萊特希感覺有些頭疼，因為那些人的聲音也越來越大。
就在有些心煩意亂的時候，突然……安靜了下來。
隻見那些村民像是接到了某種指令一樣，非常默契的閉上了嘴巴，也停止了舞蹈，接著他們迅速分開了一條道路。
一個人慢慢的走入了人群之中。
看不清他的樣子，因為他的臉上帶著一個鳥嘴麵具。
萊特希看到這個麵具，不禁覺得有些熟悉，還記得這是自己那個世界，曾經發生大範圍的黑死病時，中世界的歐洲醫生統一打扮。
當時的醫生會將草藥之類的東西塞進麵具的鳥嘴部分，並相信這樣可以淨化空氣中的瘟疫。
隻不過這種打扮的用處並不大，因為當時的科技落後，所以他們將瘟疫判斷為惡魔，而這種打扮也是為了……讓惡魔感到恐懼。
最終，醫生與患者都可以用死傷慘重來形容。
因此，當萊特希看到村民之中走出來的那個醫生之後，不禁有些懷疑。
因為這個世界每個城市的風格雖然不同，但是科技應該是一樣，可是這個醫生.……
有些好奇的再次看向了那個帶著鳥嘴麵具的醫生。
那個人個子很高，目測應該有一米九以上。
身穿一身黑袍，黑袍後麵延伸出的一頂兜帽遮住了他的整個腦袋。
身材並不算太過強壯，從體型上來看應該是男人的骨架。
與尋常的中世紀醫生不同的一點是，那個時代的醫生，鳥嘴麵具一般都是銀質的，而這個人的麵具，看上去像是陶製的，非常堅硬且有一點反光。
麵具的上麵有兩個細孔，可以看到一雙眼睛在後麵。
值得一提的是，這個人的保護措施似乎做得非常好，他的全身上下除了麵具就是黑袍，沒有露出一丁點的皮膚。
“您終於來了，疫醫！”
見到這個男人出現後，一個看上去很年邁的村民出聲說道，而他一旁的人則是靜靜的站在一旁，用著崇敬的眼神看著那個醫生。
沒有出聲說話，被稱為疫醫的那個人，僅僅是點了下頭，然後便似乎掃視了一下周圍的村民，接著招了一下手。
這些村民好想知道疫醫的想法一樣，見到這個動作之後，他們立刻散開，各自回到了家中。
而疫醫則是在原地停留了一會兒，接著眼神掃過來萊特希與塞莉特兩個人。
無聲的對視，萊特希有些不太舒服，好像麵前這個人的身上籠罩著一股死亡的氣息一般。
不止氣息……還有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