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牢獄之災
這一次，不僅僅是阿姆斯特朗發出了咆哮，就連他一旁的亞芬，也立刻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熟練地從後腰掏出了一把手槍，果斷的瞄準了萊特希的腦袋。
而萊特希，他並沒有理會這兩個神情激動的人，因為在自己剛剛打算說出自己的經曆的那一刻，一個聲音就傳到了自己的腦海中。
“把嘴巴閉上！”
這個聲音聽起來似乎年齡不大，像是還未長大的男孩的聲音，然而語氣卻充滿了威脅感。
像是某個人在自己心中的呐喊聲一樣，震得萊特希有些發暈，眼前也開始變得模糊起來。
“你要做什麽，你到底是誰？！”
“別動，給我把手放到桌子上！”
亞芬和阿姆斯特朗兩個人依舊在自己的麵前喊著，隻不過萊特希已經有些聽不到他們說話了。
“我……沒動啊？”
在意識遠離的最後一刻，萊特希隻是下意識的回了兩個人一句話，接著便覺得腦袋一沉，整個人趴在了桌子上，就像是昏迷了一樣。
“.……”
即便是聲音再大，亞芬他們的聲音已經無法再傳進萊特希的耳朵裏了。
而萊特希隻希望這兩個人別太激動，萬一槍走火了，把自己給斃了那可就太冤了.……
眼睛有些幹澀，不過萊特希還是盡可能的試圖睜開雙眼。
然而，即便是睜開眼睛，周圍也是一片漆黑。
“又是這種感覺。”
心裏暗暗地想著，萊特希到現在為止，已經不止一次的出現在這個黑暗的地方了，如果自己沒有猜錯的話，這應該就是自己的意識世界一類的地方。
之前的幾次經曆並沒有發生奇怪的現象，本以為自己隻是在這裏呆一會，最多經曆一些很難受的感覺就會醒來，隻不過這一次與之前卻並不相同。
“外來者，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麵吧？”
又是那個聲音，像是一個小男孩一樣的稚嫩聲音在自己的意識世界傳來。
“你是誰？”
這個問題，其實萊特希在剛剛問出來的時候，心裏就已經有數了。
那應該是萊特希，並不是自己，而是這個世界中，真正的萊特希，真正的羅蓋特之子。
像是在回應萊特希心中的想法一樣，黑暗的世界中，突然出現了兩條藍色的虛線，接著沿著這兩條虛線，一雙眼睛緩緩睜開。
那是一雙湛藍色的雙眼，其中不夾雜一絲雜質，非常好看，讓人忍不住沉浸其中。
隨著這雙眼睛睜開，萊特希莫名的感覺到了一股熟悉感與壓迫感。
這雙眼睛給萊特希的感覺很奇怪，像是很久之前見過一樣，充滿殺意，如同野獸的雙眼，但是在這份壓迫感之外，萊特希似乎還看出了一絲.……蠢萌的感覺？
忍不住搖了搖頭，萊特希將這個奇怪的想法甩了出去。
很明顯，這雙眼睛就是這個身體的主人，而自己不過是一個外來者，無論是對這個身體的掌控權，還是實力之類的東西，萊特希都很清楚，自己絕對不是他的對手！
“你認為我是誰？”
那雙湛藍色的雙眼靜靜的看著自己，隨後依舊是那個男孩的聲音傳入了心中。
“你是.……萊特希？”
這個稱呼有些奇怪，不過萊特希還是如此說道，如果那雙眼睛表明了確定，那麽自己可能就要再次以蘇樂這個名字自居了。
其實無所謂，沒有什麽意義，僅僅是一個名字而已。
不過，那雙眼睛中似乎出現了一絲嘲笑的感情。
“你認為我是誰，那麽我就是誰，現在，讓我們來談一談.……你是誰？”
“你在跟我探討人生哲學嗎？”
那個聲音所說出的話有些拗口，這讓萊特希不禁吐槽了一句。
“萊特希沒有人生。”
“.……”
這句話似乎另有所指，裏麵蘊含著很深刻的一絲，隻不過萊特希根本聽不懂。
“那麽，‘萊特希’，讓我們來做個交易吧？”
那個聲音提到的‘萊特希’這個名字，充滿了諷刺的意味，隻不過現在並不是和他爭執的時候，更何況自己也沒有與他爭執的籌碼。
如果他想要把自己從身體裏踢出去，那應該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什麽交易？”
萊特希仰頭看著那雙巨大的雙眼，出聲詢問道，語氣不強硬，不過也並不顯軟弱。
“你可以繼續留在這個身體裏，並且由你來控製這個身體，隻不過你不能將自己的身份暴露給終端.……”
話到這裏時，那雙眼睛輕輕眨了一下，壓迫感再一次升起，隨後繼續說道。
“無論是你的身份，還是萊特希的身份！”
“.……”
聽到這句話後，萊特希的心裏突然放鬆了下來，忍不住發出了一絲輕笑。
並不是因為自己安全而發笑.……或者，有這方麵的原因，不過這不是最主要的。
“你笑什麽？！”
那個聲音聽到了萊特希的笑聲之後，語氣中充滿了威脅，同時還有一些如同野獸發出威脅一樣的‘咕嚕’聲。
“哈哈哈哈！”
即便那個聲音是在恐嚇自己，但是萊特希的笑聲卻越來越大，甚至是捂住了肚子。
“我在問你話，你笑什麽，外來者？！”
“沒什麽，哈哈哈哈，對不起啊，萊特希，我昨天把你爸給槍斃了，你應該看到了吧？”
萊特希笑的眼淚都流了出來，斷斷續續的說道，語氣聽起來像是在挑釁一樣，與他之前的樣子相比，如同換了一個人一樣。
而那雙眼睛中則是出現了一絲怪異的神色。
“看到了，沒事，我.……”
“我沒跟你說話。”
萊特希此時已經收起了笑容，臉上一絲表情都沒有的直視那雙眼睛，毫不客氣地說道。
“你說什麽？！”
“別裝了，你不是萊特希。”
萊特希冷哼了一聲，接著看了看四周，試圖在找尋什麽東西一樣。
“別找了，他還沒醒。”
“沒醒，意思是真正的萊特希還活著是吧？”
那個聲音重新歸於平靜，隻不過語氣依舊非常冰冷。
而萊特希也沒有再四處亂看，隻是又一次抬起頭，仰視著那雙眼睛。
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那雙眼睛隻是靜靜的看著自己。
“你怎麽發現的？”
“其實挺簡單的，如果你是真正的萊特希，那麽你肯定早就把我從你的身體裏趕出去了，畢竟沒有任何一個正常人，會允許其他外來者的意識存在與自己的體內。”
“就憑這個？”
“還有你剛剛說讓我隱瞞我自己的身份，以及萊特希真正的身份。”
說到這裏的時候，萊特希已經徹底放鬆了下來，反正現在自己的身體處於漂浮狀態，所以他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就像是躺在了一張看不見的軟床上一樣。
“如果是真正的萊特希，那麽他根本就不需要把自己的身體交給我控製。”
“.……”
“所以，我就猜想，你根本就不是萊特希，你隻是一個和我一樣的人，一個外來者。”
“.……”
“我想，你應該是在我來到這個世界之前，就已經進入萊特希的體內了吧，而且之前找修斯進行對話的也是你對吧？”
“是我。”
那雙眼睛終於給了萊特希一個回應。
“果然，那麽我繼續說，你看看我猜的對不對。”
“.……”
那個聲音再度陷入了沉默，而萊特希也沒有管他，隻是繼續說道。
“在我來之前，你侵占了萊特希的身體，隻不過那個時候，萊特希還有自己的意識，隻不過他反抗不過你，所以才導致你和修斯密謀了一些父慈子孝的計劃。
不過在之後，萊特希應該是找到機會奪回了身體，隻不過他對這個計劃沒有任何辦法，作為贖罪的方法，他選擇了自殺。
這也是為什麽我從這個身體中醒來的時候，脖子上會有一道的勒痕的原因。”
萊特希邊說，便回憶起了不久前的一些細節，當時覺得那些事情很奇怪，不過現在終於串聯到一起了，這讓他感覺心中一陣舒爽。
“你為了不讓這個身體死亡，所以又一次與萊特希爭奪身體的控製權，最終你雖然成功保住了這個身體，同時也壓製住了萊特希的意識，隻不過你沒有想到我會突然出現，對吧？”
“哼。”
那個男孩的聲音發出了一個冷笑，不過萊特希隻是把這當成了不服氣的默認而已。
“現在真正的萊特希的意識似乎陷入了沉睡，而你的力量也不足以爭奪回身體的控製權，所以你才會想要和我交易。”
“沒錯，你好像還挺聰明的，不過.……”
“我答應你了，交易生效，我會保密的，無論是我自己的事情，還是你與萊特希的事情，我都會保密。”
沒等那個聲音說完，萊特希便打斷了他。
這一次，輪到那個聲音感到疑惑了。
“你不怕我恢複力量之後，把你的意識給撕碎嗎？”
“怕。”
實話實說，萊特希確實挺怕的，隻不過他也沒有辦法。
“不過既然是交易，我們肯定要講究公平，現在你沒有辦法奪回身體，所以將身體的控製權交給我這一條，並不能算作你的籌碼。”
“直說吧，你想要什麽？”
“我想要你的……”
“.……”
身體並沒有難受的感覺，隻不過手腕上的限製器似乎變得更加沉重了一些。
周圍的空氣有些難聞，仿佛回到了維奇多特一樣，那種酸腥甜膩的味道再一次充滿了鼻腔，讓萊特希忍不住咳嗽了一聲，接著緩緩的睜開的眼睛。
周圍很黑，雖然不至於伸手不見五指，不過卻非常模糊。
腦袋漲漲的，似乎剛剛與那雙眼睛的對話，耗費了不少的精力。
不過，雖然身體有些難受，但是萊特希的心裏卻非常滿足。
雖然自己的身體.……不對，應該說雖然這具身體中，除了自己和真正的萊特希以外，還有一個恐怖的東西存在，而且那個東西是時刻會危及自己的存在。
但是，萊特希也並非是毫無收獲。
想到這裏，萊特希的嘴角無意識的露出了一絲笑意。
‘哢嚓’的一聲脆響，同時還伴隨著一道足以讓人嚇一跳的白光閃過。
就像是，照相時的閃光燈一樣。
“什麽東西？”
下意識的抬手捂住了眼睛，萊特希緊皺著眉頭。
“你看你很高興的樣子，所以就想把這個瞬間保留下來，如果嚇到你了，不好意思。”
一個女人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雖然她的話語像是在道歉，但是語氣卻異常平靜，完全聽不出來一絲歉意。
閃光燈導致的短暫失明已經消失，盡管萊特希還有些難受，不過起碼能夠看清周圍的環境了。
一個小房間，姑且算是一個房間吧，三麵厚重的石牆，剩下的一麵牆被小臂粗的鐵柵欄代替，有一扇門，不過同樣是鐵質的，如果不用鑰匙，那麽幾乎不可能打開。
兩張床分開擺著，一席幹草編織床鋪，很硬，沒有被子和枕頭。
萊特希就坐在一張床上，而另一張床上，則是坐著一個女人。
那個女人就是剛剛給自己拍了張照片的人，很年輕，應該二十幾歲的樣子，不過個子很矮。
金色的長發看上去非常柔順，眼睛是藍色的，與自己意識中的那雙眼睛不同，不過同樣很漂亮。
這個女人上身穿著一件藍色的短馬甲，下身則是棕色長褲，看上去很幹淨，應該並沒有在這個監牢一樣的地方停留太久，估計也是剛剛被關進來的。
在她的手中，還有一台相機，淺藍色的，外表就像是自己那個世界的拍立得，剛剛的照片已經被送了出來，正被她輕輕的捏在手中。
“你好？”
下意識的打了一聲招呼，畢竟此時這裏也隻有自己和那個女人，而想要打聽目前情況的話，就隻有她了。
“這裏是利布塞爾的監獄，即便我不說，你應該能認出來。”
似乎是知道萊特希心中的疑惑，那個女人出聲說道，聲音也很輕柔，可以看出她是一個非常溫柔的女人。
“呃……”
“是那兩個終端士兵送你進來的，你之前暈過去了，不過看起來，你好像並沒有受傷，看來他們對待孩子還是很溫柔的。”
“是嗎？”
那個女人把自己的問題都提前說出來了，這讓萊特希一時有些不知道該怎麽辦，不過很快他就想到了一個問題。
自己之前是吃過飯之後，在被進行審問的過程中暈過去的，大約是晚上七點左右。
“不好意思，請問，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
“時間嗎？”
女人看了萊特希一眼，藍色的眼睛彎彎的，好像在笑一樣，接著將手伸向了自己的床邊。
在她的床邊，有許多的照片，由於光線太暗，導致他看不清其中的內容。
隻見那個女人從照片中挑挑揀揀，然後取出了一張，看著其中的內容。
“晚上11點30分，我記得你是七點半被送進來的，也就是說你已經睡了3個小時了。”
雖然這個女人說的聲音溫柔動聽，而且長相也可以說是一名非常標致的美女，但是她剛剛看時間的方式，還是讓萊特希懷疑她會不會是神經病。
“你從照片上看時間？”
“對啊，不太正常吧。”
“呃……”
萊特希沒好意思回答，畢竟那聽起來像是在罵人，不過實際上，他真的懷疑這個女人會不會是個腦子有問題的非正常人。
“我還以為你這個年齡，會比較容易接受呢。”
那個女人歎了口氣，將手中的照片整理了一下，然後從最上麵取出了一張，兩根白皙的手指輕輕夾住，然後朝著萊特希甩了過來。
“這是你的照片，留個紀念吧，我該離開這裏了，那些士兵幫不了我。”
“什麽意思？”
萊特希有些疑惑的問了一句，同時無意識的看了一眼手中的照片。
照片中的自己坐在床上，手中.……拿著一張照片。